佟氏也笑道:“秋荷现在活脱脱一个小妇人,什么事都管。”
秋荷笑着跑走了。
到了上房院子,静悄悄的,佟氏走上台阶,见夏菊从里面出来,看见她道:“太太出去了。”
佟氏纳闷,怎么一早就出去了。
佟氏出了上房,看天阴阴的,怕下雨,就忙回房去了。
这前脚刚一进屋,邹姨娘慌慌张张地进来,劈头就问:“妹妹才去上房了?”
佟氏点头道:“去了,太太没在,丫鬟说一早就出去了。”
邹姨娘拉了她进去东间,掩上门,悄悄地道:“妹妹知道太太去那里了?”
佟氏摇摇头,邹姨娘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去小鸾姑娘屋子里。”
佟氏越发纳闷,太太要是有事,派人传唤小鸾,不用亲自过去。
邹姨娘悄悄地道:“我听说婉儿的胎儿是她害掉的。”
佟氏瞪大了眼睛,讶然问:“小鸾害婉儿腹中的胎儿?”
邹姨娘道:“婉儿小产不是不小心,是误食了附子,那附子是小鸾买通婉儿的丫鬟下到安胎药里的。”
佟氏震惊,冤冤相报,婉儿故意躲出去,让贾成仁拿小鸾泻火,致小鸾小产,小鸾又下药毒下婉儿的胎儿。
贾成仁下朝回来,就被老太太叫到上房,贾成仁进去给嫡母请安毕。
老太太二话没说,把一包东西摔在他面前,贾成仁低头拾起,打开微黄的草纸,是一撮粉面。
贾成仁不解地道:“母亲,这是何意?”
老太太怒气熄了点,道:“这包粉面,你道是什么?”
贾成仁好奇地道:“是什么?”
老太太道:“老身都说不出口,这是一包□,在小鸾的房中找出来了。”
贾成仁腾地脸红了,茫然道:“这,这是真的。”
老太太叹口气,道:“三儿呀!这东西不能用,你还记得你大伯父吗?多硬朗的身子骨,生生糟蹋坏了,我是担心你,才找你来。”
贾成仁红脸急辩道:“儿子真的不知道,也觉出不对,但不知是这东西。”
原来老太太盯着三房许久了,自上次婉儿小产,老太太就安插人盯着三房人等一举一动。
小鸾房中有个贴身丫鬟,失手打了小鸾心爱的成窑粉彩小盖盅,小鸾一怒下把那丫头打了,饿了三天不给饭吃,结果那丫鬟怀恨在心,偷偷密告老太太小鸾魅惑主子,一并说了,害婉儿小产的事。
老太太听了,即刻命三太太带人去小鸾屋子里查抄。
搜出这包东西,和一小包附子,人证物证,不由她不承认。
三太太王氏就把这包东西交到老太太处,说让老太太问三爷可曾用过,怕自己问三爷,三爷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死不认账。
而另一包附子,王氏想了想,就自己留了下来,回老太太说,东西毁了,怕在害人。
邹姨娘传递完消息,又同佟氏说了会话,就走去上房打探消息。
傍晚时分,天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佟氏看天阴得厉害,怕一会祯哥下学,淋雨,偏赶上挽香和秋荷不在,就命徐妈妈去学里给哥儿送伞。
徐妈妈手打着一把油伞,另只手又拿了把空伞,还提了个不怕雨的磨砂琉璃灯。
天黑后,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隔不远看不清东西。
徐妈妈从学里回来,神色有点惊慌,看佟氏自己在房中,近前紧张的声儿道:“老奴给哥儿送伞,快走到二门就见一群人拖着一个女子,朝府门外走,嘴里塞着布,天黑下着雨,有点看不清楚,老奴就悄悄跟在后面,躲在大门里朝外看,那女子好像挣扎不去,被几个壮汉塞到轿子里,抬走了。”
徐妈妈朝左右看看,又走去听了听房门动静,回来道:“老奴怎么看着像小鸾姑娘,这黑灯瞎火,偷偷摸摸的,一定不是个好去处,”
佟氏心中一凛。
71贾府分家
立秋后,西北传来消息,我大齐军队深入大漠腹地,大战在即。佟氏听到消息整日担心。
佟氏去上房请安,听贾成仁和王氏说起,道:“太子和燕王之争日渐激烈,朝堂上互不相让。背地里你来我往,剑拔弩张,朝臣分成两派,参与其中。”
王氏道:“皇上难道就不管,任由他们斗下去。”
贾成仁不无担忧地道:“如今朝廷风雨欲来,圣意难以揣摩,大前儿皇上借口山东知府贪赃枉法一案,责都察院办事不利,都察院都御史崔大人乃是太子跟前红人,紧接着又因小事斥责兵部右侍郎康大人,康大人是燕王的人”
王氏道:“各打五十大板,皇上是警示两派,说明皇上已然不满二人做法,给他们留了脸面,敲山震虎。”
贾成仁道:“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段日子朝堂上消停不少。”
王氏道:“我说爷这些日子总是称病不上朝。”
贾成仁道:“朝堂是非多,一不小心就牵连进去,能躲则躲,实在躲不掉,也只好相机行事。”
这时,一个老太太上房的丫鬟走来,对贾成仁和王氏道:“老太太叫三爷和三太太去有大事商量。”
贾成仁和王氏对望了一眼,不知何事,就一同去到老太太上房,进门一看,贾家哥几个都在,颇意外。
哥几个按长幼依次坐了。
老太太看看几兄弟,道:“你们哥几个都到齐了,就缺老四,老四官身不由己,上次四媳妇生产,他都没回来,我派人捎信去,他回信说,衙门事忙,走不开,好在四媳妇没事。
说着,朝四太太看了一眼,四太太张氏自产下一子,身子骨就不好,病病歪歪的,在加上那新纳的小妾三天五头地寻些是非,着恼,越发身子沉沉的,没精打彩的。
大太太自儿子和媳妇和离,得了儿媳的嫁妆,占了便宜,坏事变成好事,平白得了不少东西,这段日子心里高兴,气也顺了,这正想着张罗耀哥娶陈二姑娘,耀哥满心愿意,但考虑到才出妻,让人闲话不好,就说等阵子在说。
贾家四子都娶妻生子,独贾五爷老哥一个,今儿老太太也把他找来了。
贾五爷不知老太太唤众人来何事,脑袋里正想着天桥一个唱曲的小姑娘,那姿色就是整个贾府都无人能及。
这正盘算着怎样能弄到手,那厢老太太说话了,“老二,你把贾家家产的账目拿来,给你几个兄弟说说。”
众人一时懵怔,没明白,老太太朝大家道:“你们哥几个如今年岁渐长,儿女成群,是时候分家另过,不知你们是什么意思,是想还大家一起过日子,还是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也都说说。”
这兄弟几人中唯有老二俩口子心里知道老太太要做什么,头些天,老太太特意找二太太何氏,透漏分家之意。
何氏一时有点突然,不解地问:“过得好好的,老太太为何冒出这个想法,是府里的哪位叔伯的主意?”
屋子里就姑侄俩,老太太屏退众人,说话方便。老太太见她疑惑,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局势紧张,我怕有个风吹草动的……。
”
二太太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万一有变,一大家子一起完了。
老太太道:“朝堂历来血雨腥风,老三在朝为官我倒是放心,可家大业大,树大招风,还是未雨绸缪,趁我在把家分了。”
二太太试探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怎么分?”
老太太把想法说了。
二太太回去后,就跟二爷说了老太太的意思,二爷道:“我最近在外应酬,也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朝廷内外交困,外面战事吃紧,内里又不和,听说皇上龙体欠安,朝中人心惶惶的,禁军军权旁落,肘腋之患,令人堪忧。”
二爷缓了口气,又接着道:“老太太所虑极是,京城内外谁人不知我贾家富甲一方,万一乱起来,我贾家这么大的家业一时不好挪移。”
二太太道:“我们女人家也不懂外面的事,既然二爷也赞成分家,就趁早分了。”
二人计议一番。今个有备而来。
众人听老太太说分家,左右看看,不明所以,贾家大爷道:“老太太,过得好好的,这是怎么话说?”
大太太忙捅了捅他,不让他说话,贾大爷就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二爷贾成仁道:“老太太既然说要分家,儿子听老太太的。”
接下来就无人在说话。
老太太看冷场,看着三爷贾成仁道:“老三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既然老太太说了,就按老太太的意思把家分了。”
四爷不在,老太太问张氏道:“老四家的,老四不在,你说说,这家分是不分?”
四太太细声细气有气无力地道:“既然老太太和大伯都同意分家,媳妇没意见。”
老太太又问五爷道:“老五,虽你还未娶亲,可也自成一家,你说家当分不当分?”
五爷镇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务事从来不管,只知道从账房支银子使,亏空老太太悄悄填补上,看嫡母问自己,摊开手,道:“儿子不知道,分不分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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