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拿起一银边玉色圆盒打开,淡淡清香扑鼻,粉质细腻,色泽温润,道:“妹子这正想着拿什么好,可巧哥哥就送来了,省了银子钱,拿出手又好看。”
佟氏预留大哥吃了晌饭在走,佟大爷说和人有约,出去吃,就告辞走了。
徐妈妈看时候不早,问佟氏道:“晌午吃什么?”
佟氏道:“家里有现成的羊肉,切上两片,下热热的汤饼吃。”
徐妈妈就出去外间做饭,一会,水烧开了,汤饼下锅,又放上几片白菜叶子,起锅,端上桌,两人各一大青花瓷碗。
吃得鼻尖冒汗,身上滚热。
吃过饭,佟氏换了件衣裳,和徐妈妈走出胡同口,雇了乘小轿子,吩咐去卢府。
到了卢府,门上人往里回了,里面说请佟姨娘进来,一个婆子就引着她往后宅走。
佟氏才走到二门,卢氏扶着丫鬟就从里面迎出来,笑容满面道;“姨娘一向可好?”
佟氏笑说:“大奶奶好!”
卢氏朝她身后的徐妈道:“徐妈妈又跟着你主子了。”
徐妈妈道了万福,笑说:“托大奶奶的福,能跟着主子,老奴在无别的想头了。”
几人边走边说,把佟氏让到偏厅,分宾主坐了。
这时,一个丫鬟端上茶来,佟氏看着面善,道:“这丫鬟好像在那里见过?”
卢氏笑道:“你仔细看看是谁?”
佟氏恍然笑道:“原来这是你在贾府之时房里侍候的丫头鬟。”
那丫鬟见她认出来,蹲身行礼,笑道:“难得姨娘还能认得奴婢。”
卢氏又指着身后一个丫鬟道:“姨娘可还记得这也是我丫头?”
佟氏仔细一看,恍惚见过,道:“这俩个是有福的,跟着你家主子,强似卖去别处。”
徐妈妈奇道:“这两位姐姐怎么就跟了大奶奶。”
卢氏看她问起,就也不隐瞒,说了当日本是去看为她赎身,可去晚了,她被买走了,碰巧见到俩丫鬟,就为其赎身。
佟氏感动,道:“谢大奶奶惦记我。”
卢氏敛了笑,道:“当初若不是你下死力拦着,我几乎被打死,这些事,一辈子也忘不了。”
佟氏怕提起过去,徒惹她难过,就换了高兴的话题,问:“大奶奶何时喜日子,我来喝喜酒,我哥嫂也让我打听着,到时来府上道贺?”
卢氏脸重新开朗起来,有点羞涩,道:“二月初八。”
佟氏看看那俩丫鬟道:“她们俩也跟着陪嫁过去?”
卢氏笑道:“那是自然。”
佟氏避开未在提贾府的事,竟捡些开心的事说。
卢氏忽然说;“我听说慧姐的婆家方府要办喜事,好像后个就是好日子,听说方公子娶的是都转运使的侄女。自小养在大伯家。”
佟氏听了,没什么反应,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慧姐想做方家主母那是痴人说梦。慧姐的言谈举止,无不是妾的做派,方夫人出身名门,根本看不上眼,何况又不能生养,这就注定她没一点机会,旁人都能看明白,独慧姐一人不知天高地厚。
佟氏没什么表情,身后的徐妈妈叹息道:“姐儿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佟氏和卢氏心里都明白,就慧姐的个性,不仅是吃亏这么简单。
卢氏忍不住问:“帧哥有消息吗?”
佟氏面色明显一暗,道:“已打听出来点消息,后来线索又断了。”
卢氏劝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早晚你们母子会重逢。”
佟氏道:“但愿老天有眼,还帧哥回来。”
这时,卢氏嫡母贺夫人派丫鬟传话进来,说:“留佟姨娘吃过午膳在走。”
佟氏不由多想,自己就一个贾家罪妾,却为五品诰命夫人惦记,与情理不和,转念,满朝文武都知自己可能成为安大人的小妾,安仲卿如今炙手可热,连带她也跟着沾光。
果然,卢氏跟她想到一块,调笑道:“我听闻姨娘和安大人渊源甚深,何时讨一杯喜酒吃。”
佟氏想如今满朝皆知,是有口也说不清了,莞尔一笑,道:“哪有的事,莫听谣传。”
98两个男人
佟氏和徐妈妈从卢府出来,坐上轿子,徐妈妈道:“老奴瞧着如今卢大奶奶气色好多了,人也丰腴了,性子也活泛了。”
佟氏感叹道:“大奶奶和离这步是走对了,夫妻若勉强在一起,多了个怨妇而已。”
徐妈妈道:“听说贾府抄家是卢大人带人绑得大房人,下令直接投到大狱。”
佟氏无言,半晌道:“做人还是要留些地步,大房的人就是不懂得这一点。”
徐妈妈道:“卢大人心狠手辣,做得也够绝的。”
佟氏道:“有些人你招惹上,早晚招致大祸。”
佟氏突然想起一事,头探出轿窗,忙招呼轿夫去商街鼓楼南门。
轿夫应声,朝正南官道飞奔。
佟氏缩回头,对徐妈妈道:“年下了,我想去牢中看看贾三爷和主母王氏,寻思着做两件过冬的棉衣,自己上心做的暖和舒服。”
徐妈妈‘哎’了声,道:“主子心地良善,怎么老天就不给个好夫君,本来看安大人对主子不错,想这回终身有靠,可又是有家室的。”
徐妈妈长吁短叹。
佟氏盈盈一笑,道:“没男人我一个人过活,不是也挺好的吗?”
徐妈妈正色道:“那怎么行,女人家终究是要有个依靠。”
佟氏拥着徐妈妈,撒娇地道:“妈妈,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徐妈妈发愁,被她摇晃得软了声儿,道:“老奴要是先走了,主子一个人,可怎么好?”
佟氏嬉笑着道:“您老先走也不放心,还是跟阎王爷好好说说,多活些年,也好陪着我。”
徐妈妈让她闹得无可奈何笑了。
轿子停住,外面男人粗声喊:“夫人,到了。”
佟氏和徐妈妈下了小轿,已到商街口,佟氏和轿夫说好在这里等,就走出和徐妈妈找了间大点的布庄扯了棉布,又买了上好的丝绵,去摊子上买几扎各色棉线。
东西买齐了,佟氏和徐妈妈抱着往街口走,看她们坐的轿子停在街口路边槐树下。
大冬天的俩人抱的东西多,几百米的路,竟走出了一身汗。
二人此刻却不知道,一辆马车从她们不远的横道上驶过,马车里一个壮汉此刻正掀开车帘子朝外看,他身后有一个男孩,也顺着帘缝往外看,一下子看到佟氏和徐妈妈正朝这方向走,男孩张大嘴巴刚喊了声:“娘……。”
第二声‘娘’刚一出口,就被那壮汉回身堵住嘴,恶狠狠地道:“小杂种,在敢喊我弄死你。”
男孩挣扎着,死死盯着车下不远处竖街上走着的佟氏和徐妈妈,佟氏和徐妈妈抱着东西只顾看脚下的路,都没朝车子里看。
男孩被那壮汉捂住嘴,‘呜呜’发不出声儿,马车过去一瞬间,佟氏抬起头,可惜马车已然跑远,佟氏立在当地,怔怔地望着马车背影出神,自言自语道:“方才我怎么好像看见帧哥?”
徐妈妈左右看看,着急道:“哥儿在那里?”
佟氏神情有点迷茫,不确定地道:“方才过去一乘马车,里面人好像是帧哥,一晃就过去了,我也没大看清楚。”
徐妈妈摇头道:“主子是想哥儿眼花了吧?老奴怎么没看见。”
佟氏眨眨眼,想自己可能错觉,镇日里老想着帧哥,想得出现幻觉了。
二人情绪低落地往回走。
其实,佟氏没有看错,那辆马车载着帧哥一直往北,直驶到一个高大的满包着铜钉鎏金朱漆门前,帧哥手被倒剪着,口中塞了块破布,被那个壮汉推推搡搡进了大门,随即,大门‘吱呀呀’在身后阖上,刺目的雪光映着朱漆门上高高的匾额上两个血一样鲜红的大字‘戚府’。
戚府
正房一间屋子里。
外面雪光明亮,屋里却昏暗,从窗前拉着的帷幔中间露出的缝隙,射进来一抹光线,才能看清暗影中站着一人,那人整个身子溶在黑暗中,只隐约看清背影轮廓是个男人。
这时,屋外轻手轻脚进来一人,鞋底擦着地面,弓着身子,眼睛瞅着地上,不敢抬头,望见那男人投在地上的影子,阴森可怖,不由打了个寒颤,头越发低了,恭敬的声儿道:“回主子,人带来了。”
暗黑的屋子里极静,进来的这人仿佛清晰听见自己不匀的呼吸,和咚咚的心跳。
许久,窗子边暗影中背身站着的男人缓缓地抬起左手,寒冰一样的声儿道:“带下去。”
“是,主人。”
这人退出瞬间,方敢抬下眼皮,那男人背身而立,看不清脸,只见帘子缝隙透进一缕阳光,正照见主人手上血红扳指,闪着一抹幽光,刺得他低下头,倒退着出去。
佟氏和徐妈妈回家后,佟氏去水井边提了桶水,徐妈妈烧滚热一壶水,拿了个大木盆,倒入冷水,又兑上滚热的,用手尖试了试温度,正好,就把新买棉布放到水里过了遍,拧干,抻平,铺在炕头上,炕烧得烫手,新棉布到晚间就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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