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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让我"轻薄"下 (沼液)


  阮浓瞪了他一眼,逍遥七七哼了一声,抱着阮浓的大腿使劲蹭,然后嘴里喃喃叨念:“怕怕,好怕怕,有人要服毒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震惊,因为大家看见,安平将药水涂抹在脸上之后,撕下一张人皮,而人皮下面覆盖的是……一张与独孤冥身边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伊阙,我才是你真正的皇妃。”说完,将手里的药瓶递给身边魔教弟子的手中,一脸温和道:“去,拿给那个女人!”
  独孤冥的脸上没有表情,直直的盯着安平,冷声:“你觉得我会要么?”
  安平耸耸肩,眼底荡起一片温柔,似乎刚刚歇斯底里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
  “伊阙,我们的婚事是南朝与北朝早已定下的,这关乎两国的友好!伊阙,既然父王让我们回去,那就回去吧!”安平一字一句,语气温和而有礼。
  众人有些迷茫,觉得安平有人格分裂,上一秒还像个疯子似地,大叫大吵,如今却变得如此娴静。
  独孤冥侧头,发现阮浓正慢慢的退下人皮,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弯唇一笑:“阿侬,我们走!”
  “恩!”阮浓愉快的回应,朝东恒他们招招手:“把南怀素带着,我们去一个新家!”
  东恒微微一愣,却见独孤冥微微不悦的沉下脸,似乎不太喜欢他们。
  “全听门主吩咐,北辰风,带着南堂主,我们走!”东恒一脸得意,讨要他们?哼,他们就要天天出现在他面前!门主是永远属于飘渺宫……管他什么殿下还是殿上的。
  “阿浓,阿侬阿侬……”逍遥七七腿短,在马下一直追着显得有些吃力。“带我一起吧!”
  阮浓在独孤冥怀里,懒懒的伸出头:“不带你,你也一样跟来!”
  而那一边,画风正在跟西易缠斗的不可开交,见圣尊有离去的意思,连忙大喊:“圣尊,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打啊?”
  颜圣赫回头,看了看,大声回答道:“等我们走的看不见的时候!”
  西易目眦欲裂,心里仿佛扎了一把刀,阮浓……你连让我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么?
  人群慢慢散去,没有一人发现有个女子被遗忘。
  那个女子望着那远去的人群,美丽的眼眸燃着一抹愤恨的怒火,那是恨,深深的仇恨,使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
  “阮浓!”这声尖叫划破空气。
  安平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那渐渐远去的人群,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夹带着一股浓烈的仇恨。她双眼发亮,亮的瘆人:“我诅咒你,诅咒你就算得到幸福,终有一日,也会亲手将它毁去。因为你根本不配得到这些!”
  “我诅咒你同我今日一般,被他弃之如蔽!”
  “我要你亲眼看着所有关心你,爱护你,心疼你的人自相残杀!
  画风与西易听见这声声泣血的诅咒,皆停下打斗,愣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夜色浓重,远处的人已经走远,而这诅咒却如同一条永远摆脱不掉的梦魇慢慢飘向远方。
  

七十五章
  南朝皇宫。
  一片金黄色的帷幔隐隐绰绰,大门敞开,风起云涌,偌大的宫殿中,悬在上方的宫灯随风疯狂的摇晃,灯火忽明忽暗,宫殿尽头的龙床上,一位枯槁老人依靠在华丽的靠垫上,四周御医跪了一地。
  何鹤赫立在龙床边上,眼底溢满了忧伤,他握紧手中剑,小声道:“陛下,要不要把门关上?天太冷……”
  南朝皇帝闭着眼睛摇头,只是把身上的裘皮裹紧了些,他带着一股孩子般的倔强道:“寡人要等伊阙!”
  何鹤赫将头垂的更低了,生怕眼泪会突然掉下来,陛下时日无多,殿下却陪着那个什么什么郡主跑到外面去了。想到这里,何鹤赫心底却是一阵遗憾,其实他们父子两个完全可以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何鹤赫从小就是独孤冥的侍卫,他是一路看着独孤冥走过来的,无情的谩骂,恶毒的嘲笑……面对这一切,皇帝只是冷眼旁观……
  何鹤赫低下头,看着这个快要走向生命尽头的老人,双眼紧紧的盯住大门,期盼着那个身影出现。
  这种感情他完全能够理解,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父亲,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看一眼最亲爱的儿子。
  但他依旧不懂,明明那么疼爱独孤冥,为什么当初还那么对他?明明可以做的很好,为什么要把局势弄得如现在这般一团糟?
  父子见面,如同仇人一样冷漠。
  “何鹤赫,你是不是觉得寡人以前太过分了?”龙床上的老人慢慢的撑起身子,睁开眸子,锐利的眸光扫向床边簇拥的太医,只需要一个眼神,那些太医立即放下手里的所有活计,统统退下。
  “你们也退下吧!”朝那些宫女们挥挥手,宫女们立即排成排,依次退出宫外。
  风撩起纱幔,轻抚地面。宫殿里寂静无声。
  何鹤赫一咬牙,用力的点点头。
  “陛下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人,人就有感情,虎毒不食子,臣一直不懂得陛下为何要那么冷漠!”何鹤赫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说出了这番话,其实,他是替独孤冥问的,因为他知道,主子的心里也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只是他懒得问。或者……他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你是想问,寡人为什么不像对待其他皇子一样对待伊阙?反而将他一个人置身于水生火热,自己却冷眼旁观,你觉得寡人是一个冷血的父亲,是么?”
  何鹤赫连忙跪下:“臣不敢!”
  皇帝迟缓的抬起手,示意何鹤赫起来,自己向后靠了靠,闭起眼睛,口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寡人何尝不想做个好父亲,子女承欢膝下……”
  何鹤赫嘴角微微颤动,似乎不明白老皇帝的意思。
  “何鹤赫,你睁开眼看看寡人的四周,他们哪一个不是想着寡人的江山,权力,有哪一个真正从心里关心过寡人?别以为寡人老了,不中用了,就看不清他们打的那些坏主意。大殿下伊然,表面对我臣服,言听计从,暗地里却勾结大臣,妄想称帝……”说道这里,老皇帝眼底浮现一丝湿润,亲手将自己亲身儿子发配边疆,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一样不好受。
  “可是陛下……皇子之间相互争夺,相互竞争都是正常的!”何鹤赫安慰道。自古能人居高位,如果没有竞争,一个王国迟早要灭亡的!
  皇帝笑笑,似乎在笑何鹤赫的天真。
  “这几个皇子,寡人哪一个没有真心疼爱过?而他们又是如何报答寡人的?他们仗着寡人的宠爱,在暗地里为非作歹,以为寡人看不见,寡人只是故意的纵容他们,让他们在得意中露出狐狸尾巴,输也要输的心服口服!”
  “伊阙,他从小就比其他皇子沉闷,但是,脾气却跟我一模一样,倔强,霸道,寡人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老皇帝脸上浮起笑容,不难看出,他对这个儿子的喜爱之情。
  “难道陛下一直都想把皇位传给三殿下?”何鹤赫不敢置信的问道。
  “没错,从头到尾都是寡人一手促成,他被人欺负,寡人看的到,他被人凌辱,寡人也看的到,但是寡人绝不能帮他!”说道这里,老皇帝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一张脸因为喘不过气而隐隐透着不正常的红润,何鹤赫连忙过去拍他的背,却被老皇帝制止:“让寡人说完,寡人不想带着遗憾进坟墓!”
  何鹤赫难过的看着老皇帝,轻轻道:“没事的陛下,以后您可以亲自跟主人说的!”
  老皇帝摇头,一边笑一边咳嗽:“没有……没有以后了!”
  他不是每次都有勇气去跟别人说这些。而他,亦不会亲口说给独孤冥去听,他有他的骄傲,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独孤冥听完这番话会以为自己在忏悔。
  这其实并不是忏悔,而是一个父亲亲手将儿子推上权力最高峰之前磨砺的过程。
  “受人欺负,因为他不够强大,寡人亲手导演这一场悲剧,让他受尽别人冷眼,要他知道,这世上,如果没有权力,你就什么都不是!寡人用自己的冷漠告诉他,除了自己,这世上没人可以救他!”
  “一个帝王需要什么?冷静,睿智,机智,果敢,同样,更需要一颗冷硬的心,是寡人……”老皇帝抬起自己苍老的手,转头对何鹤赫轻轻一笑,那笑看的何鹤赫莫名的心痛。那是怎么样的笑?无奈的,悲痛的,矛盾的……
  “……是寡人亲自充当一块磨刀石,将伊阙的心,磨砺的比石头的还坚硬!”老皇帝忽然泣不成声。
  何鹤赫连忙扶住他:“陛下,别说了,别说了,还是等主人回来,您一并说给他听,他会懂得的!”
  “不,我才不,干嘛要告诉他,告诉那臭小子以为寡人跟他认错,跟他忏悔,绝不,寡人就是死,也要死的一派傲气,才不向他服软!”皇帝脸一瞥,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抹,将溢出眼角的泪狠狠擦去,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现在好啦……”老皇帝释然的向后一靠,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抖索着自己的手,仔细端详:“现在,在外面漂泊了十年的孩子,终于成长为一个足够强壮的男人,他果敢,却不莽撞,他冷血,却不无情,他狠厉,但不残暴,寡人用自己为南朝打造了这么完美的帝王……这是寡人的骄傲!寡人不伤心……寡人有脸面去见历代先皇……寡人不会忘记跟他们炫耀这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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