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皇帝安插了一个奸细在朕身边,朕一直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安插一个!”
“陛下果然英明,安平郡主天资聪颖,确实适合担当如此重任!”阮浓顺坡下驴,马屁拍的一个比一个响。
皇帝摇头:“安平不是朕理想中的人选!”
“……”安平不是?那还有谁更适合?阮浓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你就不错!才思敏捷,又懂得变通!”
阮浓大惊,连忙跪下:“陛下,小人只是江湖宵小,怎能担当此大任?”
皇帝慢悠悠笑起来,单手扶起她:“你爹生前是朕的心腹,对于他的女儿,朕更该重用才是!这是圣旨!”
最后一句话说的颇重,阮浓惊愕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
皇帝岂会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对于阮浓的一切,皇帝早已调查清楚。
“飘渺宫是你爹的心血,你不想将它发扬光大么?”
果然帝王心不可测,原以为将所有东西呈上去就没自己的事了,没想到,会引火烧身,幸好没将北辰风是皇子之事告诉皇帝,实在不敢想象,以北辰风的性格,如何在这皇家生存。阮浓叹口气,知道骑虎难下,如果今天不答应皇帝,很可能为飘渺宫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她别无选择。
“陛下说的是,小人一定尽力完成任务!”
皇帝的脸一下子变得阴霾起来:“朕要你辅佐三皇子当上皇帝,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阮浓当然知道,接下来便将自己变成妲己,祸害南朝。
圣旨下的很快,在除夕的前半个月便已经送往南朝。
安平郡主得知这个消息,哭的像个泪人,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嫁给一个出身低贱的皇子。
“姑母,我不嫁,若真要嫁过去,我就死在您面前!”安平哭天抹泪的跪在皇后面前哭诉。
皇后笑笑,拉她起来:“傻丫头,姑母怎么可能真的把你嫁过去呢!实不相瞒,哀家已经跟皇帝说此时,皇帝答应令找人代替你去!”
“真的?”安平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
“当然,哀家何时骗过你,不过,哀家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找人待嫁容易,可这京城知道你的人可不少!”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一辈子不出去吧!”
皇后扬起唇,把玩着一只盒子:“或许,有个地方,适合你安身!”
说完,将盒子递给安平,安平将信将疑的打开,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面具,良好的质地,摸在手上跟真的一样。
“姑母……”
“从今往后,你就呆在飘渺宫吧!”皇后笑的一脸恶毒!
“那阮浓呢?”她可不想阮浓在自己面前绕来绕去的。
“当然是替你去了!”
安平一下子明白过来,捏住那个盒子,微微绽开笑容。
阮浓,从今往后,你的飘渺宫,就是我的了!
你手下的护法以后也任我错缘捏扁。而你,就替我去受苦吧!
“东护法,东护法,不好了,北堂主出事了!”飘渺宫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
“什么事?”东恒厉声问道。
“不知道,北堂主被南堂主背着回来的!”
东恒一溜烟跑出去,正好看见南怀素背着北辰风风似地朝火焰洞跑。
“怎么回事?”东恒一把拉住旁边的弟子冷声问道。
弟子满脸愁容:“弟子也不知道门主是怎么想的,大冷天要北堂主下河捉鱼……北堂主为了哄门主开心,就真的下了,后来门主嫌鱼小,一直不给北堂主上来……后来……后来北堂主在河里折腾了两个时辰,要不是南堂主……”
东恒握紧拳头,一拳砸在一旁的雪松上,雪花簌簌的落下。这么冷的天,叫北辰风下河捉鱼?湖面都结冰了,饶是北辰风内功再好,也抵挡不住两个时辰啊!阮浓到底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变成这个样子?
整个三皇子府邸,灯火辉煌,今天是三皇子纳妃,举国欢腾,摆了三天三夜流水宴席,款待群臣。
阮浓头顶大红喜帕,安静的坐在喜床上等待传说中不得宠的三皇子,皇帝临行前已经说的很清楚,只要她完成所有的事,以后飘渺宫跟朝廷就再无瓜葛。那么她除了答应之外,别无选择,东恒发现她不见了,是否会疯掉呢?她叹口气,活动了下酸涩的脖子,一路上的颠簸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而她坐在这里已经整整一天了,外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想必是为了庆贺……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免酸痛起来,再也没想到,第一次身披嫁衣,居然嫁给一个脸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独孤冥……
脑子里突然想到他,阮浓呼吸急促起来,万一他知道自己嫁人了,会不会又误会呢?随后她自己摇摇头,不会的,独孤冥恨都恨死她了,哪里还会在意她嫁给谁呢?
房间里很静,吱呀,门被推开,沉稳的步伐越来越近,阮浓大气都不敢喘,小手紧紧揪着裙摆。
喜帕的边缘出现一双红色的靴子,阮浓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应该就是三皇子。
她在脑子里反复想着,等下要说什么?或者该怎么做?新婚之夜,都要洞房的,三皇子身体不好,应该没有能力吧!希望皇帝提供给她的消息不要是假的,要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豁然,头发一痛,喜帕被人粗鲁的扯开仍在地上。
阮浓惊呼一声,抬头。
那一刻,她忘记了呼吸,她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把眼前之人吓跑,眼睛一直盯着头顶上方的容颜。
惊为天人的脸庞,透着一股慑人心魄的孤傲,眉宇间那枚火红的火焰,淡然而带着冰冷的目光,透着鄙夷的看着她。突然间,她的心痛了!
独孤冥……她要嫁的人是独孤冥!
六十四章 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独……!”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唇边,却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她剧烈的颤抖着,无法移开视线。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独孤冥怎么可能在南朝?他应该在中原!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张熟悉的脸庞,只是,他们明明那么相似,却又是那么不同。
独孤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人,他不喜欢,顶多装作没看到,但绝不会有这样怜悯而嘲弄的表情。那双蓝雾般的眸子里,仿佛收容了整个炼狱,任何被他望见的人,仿佛置身地狱最底层。
“你是独孤冥什么人?”这么相似的脸庞,极可能有血缘的联系,这个男人,或许是独孤冥的兄弟……对,肯定是的!
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粗粝的指端摩挲着她的唇瓣。
渴求答案让她忘记眼前这个人是多么危险。
“独孤冥呢?他在哪?”她追问,急迫的想知道关于独孤冥的消息,哪怕一点点也是好的。
如果眼前这个人是独孤冥的兄弟,那么他一定会知道独孤冥的下落。
她浑然不觉眼前这个男人眼底散发的唏嘘,她满眼都是渴望的看着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求求你,请你告诉我,独孤冥他人呢?”她迫不及待追问着心爱男人的下落。
面前的男人,一动也不动,冷冷的看着她。
忽然,他笑了。
那笑容带着狰狞,可怕、以及恶意。
“死了!”他说。
阮浓有一瞬间,不能明白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耳朵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男人低头,靠近她绝美的脸蛋,笑意更深:“独孤冥死了!”他邪肆的勾起唇角:“想不到吧,如果他不死,今日来迎娶你的就是他!”
独孤冥死了。
他死了…
她的世界,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几乎彻底崩溃,这四个字,在她脑子里轰轰作响,一次又一次击碎她的心,不,不,独孤冥武功盖世根本不会死!他骗她,他肯定是骗她的……
“不……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阮浓放声大喊,她从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几乎歇斯底里。
眼底的泪越来越多,她猛的站起来,扯掉头上的凤钗,褪掉精美的霞帔,有的簪子卡在头发,她竟生生的扯掉。
不嫁了,她谁也不嫁,去他妈的北朝兴亡,去他妈的忠肝义胆,这些都与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去找独孤冥!
“看不出来安平郡主对他如此深情?真令人大开眼界!”那人一把扯过失魂落魄的她,将她压制在臂弯中。仿佛看戏一般看着她的失措与慌张。
“你说什么?”阮浓木讷的问了一句。
男人一把将她扯到一面巨大的铜镜面前,铜镜里映着一张陌生的脸,阮浓这才恍然大悟,她现在是安平!这块脸皮必须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才能拿下来。
阮浓冷静下来,将慌乱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开始正面思考。
——万一有个体弱多病的人已经喜欢你,希望你嫁给他呢?
——我的家不在魔教,在南朝。我的家族很复杂,人口也多,我父亲名下有很多东西让一些人虎视眈眈,所以,他想我快点回去……
以前的对话一遍一遍充斥在她耳边,阮浓忽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