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冉回头看她,又勾起唇角笑了,“放心,还有我呢!”这个男人,外面的黑衣人明明已把山洞包围了,他依旧还是这般云淡风轻,仿若不管境遇如何,他的高贵永远不可夺。
雪姝简直爱死这个男人。
她突然翘起脚尖轻啄了下他的完美唇角,“冉哥哥,你也要为我而保重,说不定我的肚子里现在已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让他一出生就看不到自己的父亲,你若敢这般不负责任,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听完这段话,孟珏冉的脸上顿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眼光一正,只说了一句,“跟紧我。”说着,他大步跨出了山洞。
洞外阳光明媚,但雪姝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因为山洞外黑压压的黑衣人布满了山坡树杈,看到他们,黑衣人的眸子瞬间暴放出凌寒犀利,跳跃着,动作敏捷地扑上来。
孟珏冉与雪姝背靠背,宝剑早已出鞘,雪姝更把胸前的小包袱紧了紧,一眨眼的功夫,孟珏冉就已经与那些黑衣人对上了,雪姝根本不甘后落,她的雪影顿时挥出万丈豪情,丝毫与孟珏冉不相上下。他松绿长袍翩跹刚烈如飓风,稍一靠近他的黑衣人便被他的宝剑绞的粉碎,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雪姝也杀到眼红。
可黑衣人太多了,犹如一个军队,怎么杀也杀不完,雪姝慢慢力竭,可她依旧顽强地追随在他身侧,丝毫不甘后落。在一个小山包,孟珏冉临风而立,宝剑血染了一般,剩下的黑衣人依旧在迅速结成一个顽固的阵势把他们紧紧包围,只是,此刻,双方谁都没有动。
雪姝贴在他后背,喘息着,什么都不说。不知为何,此刻,她突然有些眼潮,她多么不舍他,心头涌动浓浓的依恋,在这生死一刻,竟如此不和谐,可它就是那样不受控制地占据了她所有身心,“冉哥哥,我爱你。”她情不自禁轻声地说,她突然明白了,爱就要大声说出口,她不吝啬每一次向他表白内心的机会,她的爱就要坦荡荡。
孟珏冉似乎轻笑了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可你还不明白我对你有多不舍。”
“我亦如此。”
随后,两人的后背贴的更紧了,仿若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们分开。尽管黑衣人已经结阵完皆,正严阵以待虎视眈眈。
“那阵式并不可怕,只要一会你紧紧跟着我身后就好。”随后,他低沉傲然的嗓音轻轻响起,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令雪姝眼一热。她怎会看不出来,他们已经冲了那阵几次都不能冲开,这必定是皇上秘密训练专门用来对付他的。
“我不怕。”雪姝也昂扬地说。
她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阳光此刻正洒在他身上,那松绿长袍如此昂俊,他白金色长发更像阳光一样闪耀着,在这被黑暗侵袭的地方,仿佛他就是一切的光源。那浅淡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挂在他英俊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三分嘲弄,三分轻蔑,还有一分苦涩,让人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他的高贵,他是她的骄傲,她绝不容任何屑小伤害他。
于是,当黑衣人又扑上来的时候,雪姝率先出剑,竟把孟珏冉挡在了身后。
孟珏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一个旋身又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他伟岸如山的身子,挡住了所有腥风血雨,雪姝手中银针爆闪,此时此刻,她可是不是那个傲气的男人,小女人,杀敌,可以无所不用其及。银针洒完,她怀里还有药,她挥洒之间,黑衣人皮开肉绽。
“待会我在西南方劈开一条路,你逃出去,月魄会在那里接应你。”突然,孟珏冉微不可察的声音传入雪姝的耳朵。她惊呆了,“我不走。”她负气地说。
“我随后就会去找你,那里有条小溪,你在溪边等着我。”似是怕雪姝不信,他又低声喃喃道。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雪姝挥手砍翻一个黑衣人眼中潮湿地说,她怎会不明白,他们闯不过这个阵。这是一个死阵,以黑衣人的生命为代价,他们完全是用一种卑鄙的车轮战法来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其实雪姝也明白,她在他身边,终是他的累赘,因为当她使出那些小手段时,就已经表明,她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你说了,肚子里可能会有了孩子,就当为了他,要听话。”随后,孟珏冉这样说。
雪姝突然抽噎了一声,“你若不去找我呢?”
“我从不食言。”
“好,我等你一个时辰,你若不来,我就自刎。”
孟珏冉的身子突然震动了一下,“好,一言为定。”说着,他腾跃而起,故意向东北而撕杀,突然虚晃一剑,双腿蹬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借力急速地向西南挥剑而去,那坚不可破的阵势果然让他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雪姝二话不说,一个就地打滚,剑劈两个黑衣人,一下子从那个口子里钻了出去。瞬间,黑衣人又奋勇上前把那个缺口一下子堵住。那阵势浑然象个圆,似乎永远攻而不破。雪姝含着泪,看到圆圈之中,那个男人跳跃而起,手中宝剑大开大合,即便这样,他也美的炫目。
就在雪姝留恋的瞬间,她突然看到了一双碧透的眼睛正留恋地向她射来,她再忍不住哭了,随后在他的目光催促下,急射向西南而去。该死的月魄,怎么还不来!
黑衣人并没有追杀雪姝,他们的目标只是他。
当雪姝一口气跑出老远站在高坡上向下望去的时候,那厚实的圆圈已经很薄了,她的男人,那个昂藏的好男人,正浴血奋战。雪姝目力惊人,依旧看到他始终从容不迫,但已然浑身是血,脸上竟然也溅上几滴,也不知是敌人的鲜血,还是他自己的。他的宝剑依旧锋利,只是遍体通红,好似饮饱了敌人的鲜血,威风凛凛中透出些妖异的残忍光芒。
而那些黑衣人依旧奋不顾身扑上去,皇上养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呢?根本就是魔鬼,悍不畏死,雪姝对那个人更是恨之入骨。
最后雪姝不得不咬了牙,急速向西南跑去,前面果然有一条小溪,雪姝大喜过望,这说明他并没有骗他,月魄肯定会来接应,只是,雪姝回眸四顾,见此处地形也甚是复杂,杂草下幽洞深不可测,除了小溪明晃晃地流淌,其他地方更是藏着虎狼非常不安全。
雪姝已经不管那么多,她匆匆在溪边洗了一把脸,喝了几口水,再不敢大动作留下痕迹,她悄悄隐在一棵歪倒在山坡下的大树后,虽然方才竭力撕杀她丝毫不畏惧,没想停下来,浑身的疲累几乎象铁甲锁链一般缠着她,雪姝窝在大树后,眼皮沉沉。可是她不能睡,若是男人来了找不到她可怎么办?为了提神,她把指甲陷进肉里。但浑身的疲累似乎连神经都已经麻木了,雪姝竟然感觉不到疼,她头一歪,竟真的抗不住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雪姝一个冷战醒过来,她懊恼至极,急忙探出头去。
小溪边,竟然躺着一个人。
雪姝的心仿若一下子就要跳出胸膛,她急忙从大树后蹿出来,定睛看去,雪姝心一痛,顿时就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孟珏冉浑身是血地昏倒在小溪边,他手里还紧紧握着宝剑,宝剑上早已豁开了口,足见撕杀有多惨烈。雪姝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他,她无声泪流,急忙用水壶给他灌了口水,他竟然咽不下去。雪姝哭了,心疼的恨不能自己代替他,她急中生智自己含了口水就那样嘴对嘴给他灌了下去,孟珏冉喉头一滚,雪姝顿时欣喜若狂,“冉哥哥……”
雪姝轻轻呼唤着,又给他渡了几口水,然后用清水把他的脸洗干净,她警惕地转眸四顾,突然看到还没有死绝的黑衣人又在不远处的丛林中跳跃,她顿时咬紧了牙。
毫无疑问,这里不能待了,雪姝插好孟珏冉的宝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背了起来,可他长腿依旧拖在地上,雪姝尽量不留下痕迹,她拼了命了拖着他向着远处浓密的草丛中走去。不管怎样,她绝不能让他落入那些该死的黑衣人手里。
突然脚下一滑,雪姝惊叫一声,身子一歪,身上的孟珏冉顿时先被摔了出去,雪姝一个纵身就扑向他,把他的头深深地抱在自己怀里,她缠在他身上两人顿时象滚雪球那般加速向山坡下滚去,山坡有多高,雪姝不知道,她只知道生死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远处的黑衣人明显也听到了动静,迅速地向这边跑来,雪姝眸光瞟到他们正站在坡顶盯着他们看,突然黑衣人纵身就向坡下袭来,雪姝目中一厉,把孟珏冉抱的更紧。‘扑通’一声,雪姝还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地方,就和孟珏冉掉进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洞里。
她哇哧一声,竟然和孟珏冉分开了。
她吓坏了,急切地在地上不停地摸索寻找着,“冉哥哥……”她的声音已经小的不能再小,可在那洞里似乎被放大了,雪姝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仅是因为那声音有多响亮,最主要是恐怖,都已经变了音,象难听的魔鬼在嚎叫。雪姝找不到他,急的又哭起来。
“嘘。”突然,虚空中惊嘘一声,雪姝乱爬的身子被一只大手准确无误地抓住,随后,孟珏冉一个用力就把她拉进自己怀里。雪姝的一颗心瞬间落地,她缠上他的脖子,无声泪流,“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