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凤与阮星竹二人也向那边看去,亦是惊道:“誉儿(阿紫)!”
王夫人冷笑一声,“原来那小丫头也是你的贱/种,倒也没抓错人!”
“舅太太!”邓百川不耐烦王夫人与段正淳的纠葛,连忙插嘴道:“百川的这份大礼,您可还满意?”
王夫人瞥了他一眼,哼道:“倒没想到你有这样大本事,只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想从我这里捞什么好处?”
邓百川顿了顿,似是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思量片刻方才躬身一礼道:“在下丧妻多年,令爱亦是到了碧玉年华……”
他话还未说完,王夫人已是猜到,不由勃然大怒,喝道:“住口!你也好意思!当我不知道么,你是看上我王家的钱财和琅嬛福地的秘籍了吧!如今你家公子爷不肯犯疯病了,你倒是病的更重了!告诉你,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邓百川面上不由烧得通红,然他心底仍是十分放不下那宏图霸业,不由咬牙道:“百川既是如了您的意,舅太太为何如此不给情面?”
王夫人冷笑:“你个慕容家家奴罢了,我何必要给情面!”
邓百川面沉如水,沉声道:“既是如此,那么舅太太也就别怪百川心狠了。”说罢,又再起掀起了车帘,随即便听到段延庆那诡异的声音道:“我早说了,段正淳的性命是我的!”
原来邓百川早与这段延庆勾结在一起。当初公冶乾告诉他,公子爷与包不同、风波恶皆是没有复国之心,公冶乾也劝他放弃这个念头。但与其他三位家臣相比,他邓百川追随慕容博的时间最久,那复国之志已是扎根于心,这么些年来他四处筹划,未尝心底不也存了几分野心。他又未曾如慕容博和慕容复这般经历生死,对这复国之事自是颇不甘心。待得知段延庆意图夺回大理王位,他便主动与之结纳,想要与他联手。这段延庆又是何等的自负,岂会看得上他。只是如今云中鹤身死,叶二娘也不再追随于他,岳老三又十分向着段誉那小子,他也是苦于手边无人,这才勉强答应他一二。
此刻,见邓百川被王夫人一通鄙视,段延庆亦是冷笑不已,缓步挪下马车,对段正淳冷笑道:“你们兄弟二人夺我王位,今日落在我手中,便可了结了你!”
王夫人见他面目古怪,但看起来武功高强,这才面色惊惶起来,“你……你要对段郎做什么?!邓百川,他是谁!?”
邓百川却不理睬她,反是十分恭敬的对段延庆道:“殿下,镇南王在下已为您擒到,自是任凭您的处置!”
段延庆听到邓百川唤他殿下显是十分受用,见段正淳中了悲酥清风已是毫无抵抗之力,杀他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慢悠悠的举起了铁杖,向段正淳胸口而去。段正淳也明知此刻已是全无生机,便朗声道:“我段正淳今日落在你手中,你为皇位取我性命,我自是再无他言,只是你段延庆也是我大理段氏子孙,这些妇孺于你无害,你杀我可以,却不能伤了她们!”
段延庆冷笑道:“哼,大丈夫视天下如脱屣,何惜群妇人也!段正淳啊段正淳,你也就这点志气!”
此刻屋顶上的慕容复听了这话,亦是心中一动,他之前对大理皇室也曾仔细了解过,知这段正淳虽是做了镇南王确是于国事上少有作为,于女色上沉迷过多,段延庆这么讽刺他倒也没错。然而又想到段延庆为了皇位蝇营狗苟,却是做了四大恶人之首,手中犯下不少杀孽,于光明磊落、快活自在却是远逊于段正淳了。这样一想,又不由念起父亲这一生与自己之前的二十多年,当真是与这段延庆何其相似,心中不由感叹。
段正淳知道自己已经毫无生机,便也闭目待死,但王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忙是上前挡在他身前道:“不!别……别杀段郎!”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忙唤了那仆妇道:“快,将那段家小子拖过来!”
段正淳不由道:“阿萝!你这是要做什么?”
王夫人啐道:“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他……他和咱们的女儿……”后面的话她自是难以启齿,段正淳亦是顿觉晴天霹雳,“你说什么?咱们的女儿……?,你给我生了个女儿……?”
王夫人掩面流泪,“你这薄幸郎,当初就那么一走了之……如今好啦,这小子竟生了那样的非分之想,我叫他替你去死,也算是保全了咱们的女儿!”说罢,对段延庆道:“我不知道你与段郎到底有何冤仇,但父债子偿你把这臭小子的命拿去,饶了段郎吧!”
段正淳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让段誉受到半点损伤,连声喊道:“不可!不可伤了我儿的性命!”
段延庆才不管那么多,喉间咕咕作响,“你段氏父子的命都是我的,先杀哪一个都是一样!”说罢又举起铁杖。
眼看着那铁杖就要杵向段誉,忽然一道劲气袭来,铁杖竟是生生被这掌风打得向左偏去几分,重重落在了段誉身侧。
“段延庆,大丈夫说话算话。在擂鼓山上,段公子救过你一命,你也承诺过将来要饶他一次!”
面对突然出现的慕容复与燕脂,段延庆又是惊又是怒,听慕容复如此说,他面目不由更加狰狞,恨道:“你焉知我没有饶过他一次!”
燕脂此刻已经解开了段誉身上的牛皮筋索,其实依照段誉深厚的内力,这牛筋根本奈他不得,只是他乍闻王语嫣原来也是自己的异母妹妹,只觉万念俱。他呆性一犯起来,竟是一心求死,也不想反抗,反对段延庆道:“只要放过我爹爹和妈妈,我命随你处置!”
“誉儿!”刀白凤见儿子如此,哪里还忍耐住,对段延庆道:“你……你决不能杀了他!”
段延庆起初只是冷冷瞟了她眼,蓦然目光一闪,立刻又向她看去,竟是细细端详,越看眸色中越是惊疑不定。刀白凤亦是垂泪低声诉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誉儿……誉儿他是保定二年生的……”
此言一出,段誉父子自是摸不着头脑,但一旁甘宝宝阮星竹等人却是惊异万分,尤其是甘宝宝,她自己当初便是将女儿的生辰八字告诉段正淳这才让他知道钟灵其实是他的孩儿。此刻,她已是猜到了□分,目光不由得在段正淳和段誉之间看来看去。
段正淳见她如此,亦是突然明白过来,不由惊道:“凤凰儿,你……你在说什么!?”
刀白凤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忆及往事不由怨道:“当初你明明发誓只爱我一个人,我这般全心全意的待你,你却有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你对不起我,我便想着也要对不起你……”刀白凤这话倒是勾起了其他众女一样的情丝,阮星竹不由同情道:“刀姐姐,原来你心里和我们一样苦……”众女心中亦是如此所想,皆是怨恨的望向段正淳。
段正淳心中却是又惊又愧,他从前虽是知道自己滥情害得妻子伤心,却想不到竟会让她如此恨自己,一时竟也不知是该怨刀白凤还是怨自己了。
这时,忽听一声尖叫,只见阿紫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从花房中冲了出来,游坦之亦是追了出来,连声唤道:“阿紫,阿紫……”
“走开!你不要跟过来!”阿紫满脸是泪,哭道:“这混蛋!不许你碰我,我恨死你啦!”
游坦之的脸上却又是欢喜又是痛苦,“阿紫,你别这样……我,会对你负责的!”原来昨夜他与阿紫亦是中了那怡情迷魂香,竟是也又有了一度春/宵,与燕脂与慕容复两情相悦自是不同,阿紫醒过来后,只恨游坦之污了的清白,她虽是刁蛮,但到底是个女孩子,只恨不得杀了他,可却又不知为何偏偏下不了手。
听到游坦之这般说,阿紫恶狠狠道:“滚!我才不要你负责,你……你那样对我!我,我要你剁了你的两只手,戳了你的眼睛,打断你的腿,不许你出现在我面前!”
游坦之听了竟也不生气,连声道:“是,是,我……我本来就不配……”说着,便从地上捡起一把花锄来,手起锄落,顿时便削掉了自己的左手的手腕。这下,着实将众人都吓了一跳,游坦之却只是面色发白,忍着痛道:“阿紫,阿紫,你消消气,别不理我……”
阿紫怔怔看着那只断手,忽然又哇的声哭了出来,只是一径往外跑,一下便撞到了段正淳。先是一呆,随即目光之中满是狠戾,恨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惹下的情债,凭什么要害了我!”
段正淳见阿紫这般恨着自己,亦是茫然无措,只有王夫人哼了一声,道:“小淫/妇,你和你那个娘自然是一样的!”
阿紫闻言突然暴跳如雷,恨道:“都是你这贱/人害得的!你勾引了我爹爹对不对!害我被他们丢在外面,叫人骂有人生没人养是不是?我要杀了你们!”说着举着匕首向段正淳和王夫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