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翻身下马,道:“这位老先生,我与内人一路远行归家,偶遇大雨,想要借地避雨还望行个方便。”那老丈笑着点点头,“好说,好说,进来吧!”说着还进屋招呼老伴来给两位端茶送水。
燕脂下了马正要进去,却被慕容复捏了捏手心,心中顿,便知此处恐怕有些蹊跷,便也暗暗留心。那老丈人将两人领进屋里,只见屋内干净整洁。房门一掩上,门后便露出一幅画来,画的是几株极大山茶花,一株银红,娇艳欲滴,一株全白,干已半枯,苍劲可喜。
老妇人分外热情,端上酒菜道:“这里地方荒僻,难得有人经过,我们夫妻俩可是寂寞清苦惯了,还望不要嫌弃。”
燕脂与慕容复二人自是谨慎,见夫妇俩先动了筷子这才跟着用食。眼见着大雨越下越大,不便行路,两人也只能夜宿于此。待将门阖上,燕脂便轻声问道,“你发现这两人有什么不对吗?”这对老夫妇看起来淳朴热情,那饭菜她也仔细检查了,没有什么问题。
慕容复顺手将燕脂搂在怀中,另一只手则将油灯点起,道:“许是我多疑了,只是我刚刚见那老丈编竹篾的手掌上虎口的茧子尤其厚,那是练剑的人才会有的。而且他与那老妇人气息沉稳,脚步却轻便,显然是有一身武艺。不过……看了起来却又没什么恶意的样子。”
他想了想,除此之外也未曾发现有什么危险之处,便安抚道:“许是隐居的武林中人也不一定。”此刻屋外狂风大雨,更显得屋内灯火下温暖宁谧,慕容复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不由觉得心中一阵燥热,轻轻啄了下燕脂的唇。燕脂亦是今夜觉得格外的感觉,不由情动回应,两人一时吻得难分难舍。
此刻,窗外倾盆大雨,屋内却满是温暖旖旎的缠绵。反正二人早已有婚书在手,自是亲密无间。慕容复拥着燕脂,将怜爱温柔的吻如雨下般落在她全身各处,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说不出的妩媚,只觉内心软成一片,掌心下百般的怜爱难舍,生怕弄疼了。
燕脂的手抚着他微汗的脊背,随着他的动作低低呢喃,忍不住婉转呻/吟,似娇似嗔的瞪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不由的声轻笑,越发的情动,深深吻上她眼眸,低叹道:“阿脂,我实在忍不得了……”说着,动作也激烈了起来,于阴冷潮湿的夜里,横生出明媚的春潮涌动。
欢悦后,燕脂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慕容复一手无比怜爱的磨挲着她柔腻微湿的肌肤,一手摸着她的如缎的发丝,亲吻她额头,低低叹道:“人说‘温柔乡,男儿冢’此话果然不假。”
燕脂不满的哼了哼,只觉浑身的疲惫,不由打了个哈欠。此刻已至深宵,她正是朦朦胧胧间,忽听得脚步声响自远而近,似是走到了门外。燕脂蓦然惊醒,正要伸手推慕容复,慕容复也已是睁开眼,伸手与她五指相触紧紧交握。
只听屋外的传来那老丈的声音道:“怎么样?”
过了片刻,那老妇人道:“好啦,没动静啦,应该是睡死了。小年轻人,真是要好的很呢!”语气之中不免促狭。
燕脂这才知刚刚竟是被人听了壁角不由面上发烧,又羞又恼。却又听那老丈道:“唉,可惜那醉人蜂都用完了,否则何至于还要在那油灯里下这怡情迷魂香。若被主人知道还不知要怎么罚咱们呢!”
老妇人却劝道:“咱们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姑苏那边传话说是抓错了人呀。又听说主人要抓的这男子武功高强,寻常的迷药可迷不倒他,只有这怡情迷魂散,趁着欢爱时候才能起效果。”她却不知这迷魂散虽是厉害,但燕脂与慕容复二人内力不低,那迷药的效用自是大打折扣了。
燕脂听到这老妇人说到姑苏不由心中奇怪,黑暗中慕容复冲她摇摇头,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且先看看是谁。”
过了会儿,那对老夫妇推开门来,见燕脂与慕容复二人睡得正熟,便道:“好像是起效了。只是这对男女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总不会又抓错了吧?”
那妇人道:“管他错不错的,反正先送过去再说,若是错了,咱们再下药就是。”说着两人便取了绳索将两人绑上,抬着他们往外走,随即扔上一辆马车。
也不知行了多久,两人又被搬上一艘小舟,燕脂鼻间闻到阵阵花香,心中一亮,想起来此刻必定是要往曼陀山庄去,只怕是王夫人想要抓段正淳,结果错捉了段誉,便又命其他人再去抓,却不小心让自己和慕容复中了招。
船将将靠岸,燕脂正觉得自己被人从船上抬走,忽听几声轻响,燕脂睁开眼见到慕容复已是挣开了绳索,点住了那几人的穴道。
“这里是舅妈的曼陀山庄,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脂点点头,心想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救下段正淳等人。两人行至一处花房外,只听王夫人正在对仆从骂道:“我花了这么多心思,要捉拿大理姓段的老狗,你们捉来那只小狗也就罢了,怎么还捉来这俩人,也不看看年龄,足够做我儿子女儿了!”
慕容复拉着燕脂飞身跃上屋顶,两人轻手轻脚取下一块瓦片,只见屋内除了躺着的段誉外,竟然还有阿紫与游坦之二人,恐怕也是如燕脂与慕容复一般被王夫人手下错给擒来了。
那仆妇诚惶诚恐道:“是手下办事不力,只是他们大多都在山庄外为夫人办事,也未曾见过小姐,失手错抓了段公子。唉,也是老奴该死,没有告知他们要抓个中年男人。当年段公子……还是很年轻的,这么些年过去……老奴都忘了他也老了……”
王夫人一怔,黯然叹道:“唉,是啊,他……他现下年纪也大了……”语气之中不胜凄楚。
慕容复与燕脂对视一眼,关于舅母与一位有妇之夫事情,他幼时也有所耳闻,此刻才明白过来,那人竟然是段誉的父亲。
又听那仆妇劝道:“夫人,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就罢了吧,这位段公子吃了醉人蜂的苦头,也算是替父受罚了,更何况老奴见他是和小姐一起回来,这才是要紧的大事……”
王夫人又惊又怒,柳眉倒竖,“你说什么!他是和语嫣一起回来?!”
那仆妇亦是忧心道:“是啊,这才是老奴心里担心……他……和小姐可是……”
燕脂居高临下,正好看见“昏迷”的段誉动了下眉头,可见他早就醒了,一想起这位仁兄每次遇到一个漂亮姑娘,都被告知是“你妹”,她不由暗暗觉得好笑。
又听王夫人恨道:“那混账东西,自己害了我不说……还要……还要害了我的女儿!”
话音才落,便听到马车骨碌骨碌的声音,燕脂与慕容复连忙隐藏身影,屏住呼吸,便见一辆马车远远驶来,而坐在车辕上的人竟然是姑苏慕容四大家臣中的邓百川。
马车将将停在花房外,就听邓百川喊道:“舅太太,百川来给您送礼了!”
王夫人闪身走到屋外,皱眉道:“你怎么来了?不跟着你家公子爷往西夏、吐蕃去跑了?”
邓百川冷笑道:“舅太太可不知我家公子爷早就志不在此了,不过今日百川确是来给舅太太送礼的。”
王夫人更是哼了一声,“非年非节的来送什么礼?”
邓百川虽是被王夫人轻鄙,却仍是一副殷勤的面孔道:“舅太太别着急,您见了就知百川确是诚心之至。”说罢掀起车帘,从车上拽下一个身穿锦袍却面色憔悴的男子。王夫人一见那人不由心口一酸,脱口而出唤道:“段郎……”
段正淳虽是用情不专,但对王夫人毕竟也有过真心,又见此间茶花满处,同自己昔年与她一双宿双飞时的院子一模一样,亦是感念她的深情,眼眶一红,低声叹道:“阿萝……你,原来还念着我……”
段正淳一摆出这副深情的模样来,却让王夫人立时想起昔年他抛弃自己的事,不由恨道:“住口!你这负心汉子,休要再提!我今日便是要……要……”要怎样却又说不出口。
邓百川却已是哈哈大笑,“舅太太别急,百川还有其他大礼,想必会让舅太太更加满意。”说着又从马车里揪出几个女子来,便是刀白凤、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等人。众女本来各自散落,却是被邓百川用悲酥清风给一捉了来,此刻她们才明白是因为王夫人的醋意才害得自己被人如此羞辱,皆是恼怒的瞪着王夫人,又颇是幽怨的看着段正淳。
而王夫人见这几个女子或是姣美、或是俏丽,不由更是咬牙切齿。众女首次齐聚一堂,虽是无人说话,气氛却十分僵硬,段正淳更是尴尬的满脸通红,目光四处乱瞟,蓦然往那花房的窗子里瞥去,却不由一惊,“誉儿!阿萝,你怎将誉儿和阿紫也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