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对于治病救人本无什么大的兴趣,只是因为燕脂这才陪在一边,听闻这妇人的祝福,不由颇为愉悦,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的接过两盏荷花灯,又见那妇人手里拿着方子,面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色,便道:“令郎是断了腿,其实只要用新鲜的藕和桃仁一起炖汤就可以散瘀凉血。虽是好的慢一些,却要不了多少钱。”
那妇人正是担心儿子的伤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如今听了慕容复的话不由十分欢喜,忙是连连道谢。旁人见了,便也在燕脂开方后对慕容复凑上去说几句吉祥话,只是有的人他却理也不理,有的人他却会指点一些药膳。渐渐的,便有人发现只要说些关于百年好合、天长地久的吉利话,这位俊美的公子定会分外贴心的附送用材便宜的药膳一方。
燕脂在旁专注的诊病开药,也没有注意这些,到了黄昏时分人群才散去,她这才发现慕容复已经陪了她许久,不由歉意道:“让你等了这么久,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慕容复微笑着摇摇头,知她辛苦,替她揉了揉手腕,“并不觉得无聊。阿脂教我的药膳果然有用,那些人欢喜的样子,我看了也觉得高兴。”
燕脂只觉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样亲昵的揉着她的手腕,着实有些羞赧,便将手抽出来,轻声道:“我不累。咦?这两盏荷花灯是哪里来的?”
慕容复笑道:“是刚刚一个看病的妇人送的,原来七夕是要放水灯的。”
燕脂点点头,“是啊,传说是王母娘娘让牛郎和织女隔着银河不得相聚,两人便放水灯寄托思念之意。”
慕容复闻言颇是不悦,“原来是这样的缘故,那我们俩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没必要放这莲花灯了。”
燕脂闻言面上又染了红霞,嗔道:“谁要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说着便夺过一盏荷花灯,转身就要走,却被慕容复一把拉住了手腕,燕脂只觉他的气息就喷在自己的耳边,竟连抽出手腕的力气都没有了。“刚刚那些人都说了几十遍几百遍的祝福了,都祝我们二人天长地久,白头到老了!你怎么还能不与我长长久久在一起?”
燕脂咬了咬唇,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甩开手腕道:“我没听到!你……我要去放灯祈福了。”
慕容复知燕脂是害羞了,只是看到她眼波流转,便觉得心头砰然心动,竟是下意识的一把握住她的手。
燕脂一怔,抬头去看他,许是因为街边的灯笼过于明亮,慕容复的眼眸透亮,仿佛燃着火。燕脂正要问他怎么了,嘴上便觉一软。
这个吻不同于那夜的浅尝辄止,而是深深的研墨,带着无尽的怜爱和难以抑制的情意,燕脂虽然意外却没有任何的挣扎,而是顺从的回应。上一次没有拒绝,这一次更不会拒绝,她愿意遵从自己的心,爱他、恋他,哪怕他是慕容复,哪怕他如今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普通人。
慕容复脚步一带,揽臂将燕脂搂在怀里,拐进了边上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此处无人,燕脂不会再羞怯的想要逃,虽然她并没有,可他还是不想。夜色有多温柔,这个吻就有多缠绵。待到两人唇齿分开时,都觉得面红心跳。燕脂柔柔的依在慕容复的怀中,第一次觉得他的肩膀这样宽,他的手臂这样有力,将她紧紧的裹住,仿佛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地。慕容复亦是平复着激荡的心情,这样莫名的喜悦仿佛是他盼了许久的,他竟第一次有些好奇如果他没有失忆,是不是早就娶燕脂为妻了。
两人在河边放走了荷花灯,花灯摇摇晃晃的在水上漂浮着渐渐远去,在河与夜相汇的地方化作点点星光。慕容复问道:“阿脂许了什么愿望?”
燕脂笑道:“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慕容复闻言温柔的笑了,“好,那我也不说。”
燕脂双手合十,望着天上美丽的银河,这是在现代见不到的美丽的星空,她在心中暗暗祈祷:一愿父亲平安健康,二愿他慕容复能永远开心,三愿……我与他长长久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该回归原著剧情了,我的节奏真是慢的伤不起~~~~(>_<)~~~~
于是下次更新应该是周五了?周六日我争取日更,争取哈!
27相逢此地有因缘
树林里,一男一女骑马并行,骑在马上的男子生得英气斐然,虽面染尘霜却不减豪迈之色。身旁并骑的女子却身姿娇小,眉目俏丽。见天色渐暗,那女子忍不住道:“大哥,咱们寻处地方歇歇脚吧!”一口清脆的姑苏口音,婉转可心,不是阿朱又是谁。
此时的乔峰已经是萧峰,他见阿朱神色委顿,恐怕早就体力不支,暗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阿朱,这些日子为了陪我追寻带头大哥的线索,害得你跟着我日夜奔波,真是辛苦你了。”
阿朱摇摇头,笑道:“大哥别这么说,阿朱早说过,跟着你吃尽千般苦楚,心里也是欢欢喜喜的呢。”
萧峰闻言,忍不住握住了阿朱的手,“我萧某有阿朱如此相待,别说要我重当丐帮帮主,就是叫我做皇帝,我也不干。阿朱,咱们这就到信阳找马夫人去,这是咱们最后要找的一个人了,从此以后,咱们便到塞外打猎放羊去!”
想到未来与萧峰在塞外放羊牧马的快活日子,阿朱也忍不住点点头,露出向往的神色。
萧峰怜惜阿朱辛苦,虽然此地离信阳已是不远,但还是打算晚上先在登封城中寻家客栈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赶往信阳去寻马夫人。
两人一路疾行,此时已近黄昏,萧峰见不远处有袅袅炊烟奇道:“原来这里还有农家。”又见阿朱容色憔悴,心中大为怜惜,“阿朱,咱们过去看看能否将就一晚,若是不行,就去登封城里休息。”
二人下了马,往那炊烟的地方去,正好看到一个黑衣大汉抱着一捆柴出来,阿朱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万分惊讶:“风四哥?”
萧峰也曾见过风波恶,知他是慕容复的家臣,见他抱着柴火,显然就是住在此地,也十分意外。
风波恶乍见阿朱,不由朗声笑道:“包三哥,你快看,是谁来啦?”
紧接着便听到包不同的声音道:“难道是公冶二哥,昨日才飞鸽传书,今日就到了?这也太快了!”说着包不同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包三哥,你也在!”阿朱欢喜的奔了过去,拉住二人的衣袖。
包不同摸了摸阿朱的头,“你这顽皮的小娘鱼,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可让我们好生惦记。听说你也去了聚贤庄,这是怎么回事?”又见篱笆外,萧峰牵着两匹马来,显然是与阿朱一道的,不由更加诧异的看着阿朱。
阿朱面上一红,露出了几分腼腆之色,岔开话题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表小姐是不是也在?阿碧呢?”
包不同闻言,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表小姐不在,阿碧那丫头也不在。倒是公子爷在这里,还有薛姑娘。”
燕脂正在房间里给慕容复讲解一道药膳,忽听到外面一阵欢声笑语,便有些好奇的外窗外瞥去,正好看到萧峰的身影,不由又惊又喜,撂下手中的毛笔,急忙起身推门而出,“乔帮主!你怎么来了?”
萧峰见阿朱与包不同、风波恶叙旧正浓,自己插不上话正有些索然,见到燕脂亦是十分高兴,“薛姑娘,好久不见了。上回在杏子林还多亏姑娘为我仗义执言。不过如今我已经不是帮主了,也不叫乔峰了,在下如今已是萧峰,是真正的契丹人。”他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世,对人直言坦诚心中仍是难免有几分失落,毕竟宋人向来深恨辽人,那时燕脂尚肯为自己说话,如今许是与吴长老他们一样皆视他为仇敌。
燕脂才不在乎这些,她此刻全然是粉丝见到偶像的心情,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其实姓萧姓乔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你!我爹爹就说过,契丹人也有好人,宋人也有坏人。萧大爷你是英雄好汉,与你是契丹人还是宋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萧峰没想到燕脂也与阿朱一般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不由朗声笑道:“哈哈,薛姑娘说得不错!薛神医说的更是不错!我从前见过辽军残害汉人,后来在雁门关也见到宋军在辽境打草谷!好人坏人是哪国子民又有何干!”
此时,阿朱也走了过来,见到燕脂也是十分欢喜,随即先是行了一礼,燕脂急忙拦住道:“阿朱阿姊这是做什么?燕脂可受不起。”
阿朱正色道:“这一礼是我要多谢薛神医的救命之恩。那时,大哥带我去聚贤庄求医,那些所谓的武林好汉不仅骗我们说薛神医下令要杀了大哥,还不许大哥带我离开。后来,若不是薛神医赶来,阿朱只怕早就活不成啦。只是薛神医恼大哥害死了游氏兄弟,不肯受我一礼……”说着也有些黯然,萧峰在聚贤庄一战已经彻底得罪了中原武林,接下来又遭遇了谭公谭婆、赵钱孙、智光大师之死,以及山东单家的灭门惨案,如今更是成了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