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封一品丫鬟 (千枝万叶)

月华点了点头。

柳姨娘便笑道：“哎哟，咱的老太太，老爷这样子都已经多少年了。大少爷还能不知道吗？有什么事咱们进了屋子慢慢再说，也省得大少爷一路舟车劳顿的还要在这里晒太阳。再说了，您老见了长孙比吃了灵丹妙药都还有用，可咱们这里还有两位孕妇呢，您再说下付出。我都可要替她们站得脚酸了。”

这话一出，月旃氏倒没什么。缩在旁边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的杨姨娘便红了脸，越发往后退了一步。而好奇地围在月华旁边的月朔却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心的样子。这件事月华和玉蟾也有听说，因此也并不意外，只是如才听说一般地向杨姨娘道喜罢了。

这段日子，每每一说起这件事情老太太就高兴，也不介意柳姨娘的话，连连点头吩咐大家就近去永辉堂里坐坐。然后拉着月华的手说道：“这下可好了，你也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而咱们家里又要添丁进口，这可是真是件大喜事，回头我要多在佛祖面前拜一拜才是，普庆寺那边也得去一趟，明天你就随我一起去吧！”

这话让月华有些摸不着头脑，赵妈妈便说道：“为了求菩萨保佑大少爷您早日平安回来，老太太特意许了愿，说如果您能平安回来，她就再多添一千两香油钱，印一千部经书呢！现在您平安回来了，想必老太太也该带您去还愿才是。”

老太太便点了点头。

“好，那孙儿明天跟您去就是了。”月华搀着老太太，说道，“既然菩萨这么灵，我也在普萨面前许个愿，只要您能长命百岁，我派人捐一万两香油，印一万部经书，您说好不好？”

“傻孩子！”老太太虽然很高兴，但还是说道，“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我一个老婆子，活到这把岁数也算够了，能看到你和弟弟妹妹们都好好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不过，要是这个家能再和和睦睦的就好了。这也……算是我最后一个心愿吧！”说完，目光却是十分认真地看向月华。

听到老太太这一番话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是月华方才那话让老太太起了疑心，所以想趁此机会让月华给她一个承诺罢了。

月华便抿起了唇并不说话。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家里要添人了，不和睦又怎么行？”

这是让他看在那孩子的份上不要出手吧？月华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他说道，“祖母的话孙儿自然是无敢不从，只是，孙儿还不知道这管家族和睦的事情是该求哪个菩萨呢！”

他的意思老太太自然也清楚，从来挑出事端的就不是月华，她点了点头，说道：“祖母知道！”这下子，她也少不得要找个时机再将月旃氏敲打敲打了。

月华便不再纠结于此事，只是换了话题说道：“祖母，孙儿这次出去见识到了些事情，还带了好多京城没有的东西回来，有江南流行的衣服布料、有东莞一带的沉香木，一会儿我都拿出来孝敬祖母好不好？”说着又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说道，“给大家带的都有！”目光在触及到月耀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地移开了。

月耀正扶着月旃氏，见着月华看过来时便有警惕，在月华移开目光后又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忽然间想起几年前，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又忽然间想起了早逝的青青，心里便闷闷地一阵痛。而月旃氏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月耀的神情，只是看着月华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气得手中的丝绢都快捏碎了，神情却仍然只能是一副从容温和的样子。

“是吗？我看你带得可不够！”老太太笑着说道，“你母亲过几个月就要给你添个弟妹了，明年，杨姨娘也要添一个，还有你二弟的婚礼也订了下来，就在下个月……”老太太说着忽然顿了下来，目光有些愧疚地看向了月华。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永辉堂，或许是得谁的吩咐，里面早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奴仆之类的也换了一批。众人将老太太扶着上了首座，其他人换次序都坐了起来，还添了好几把椅子直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柳姨娘没有注意到老太太那怪异的停顿，仍接着她的话头说道：“说起来，二少爷都要成亲了，咱们大少爷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也不知道什么人家的姑娘才配得上咱们大少爷这般品貌呢！也得赶紧物色着才行，再一耽误可就……”这时，赵妈妈对她打了个眼色，她才猛地醒悟过来，亡羊补牢地说道，“不过，大少爷现在回来了，消息一传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家上门提亲呢！”

月华却笑着看了玉蟾一眼，笑道：“这个不急，也许，二弟成亲以后不久我也就要成亲了。”

玉蟾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他那灼热的目光。

“真的？”柳姨娘惊讶起来，说道，“难道老爷、老太太早已经给大少爷定下了婚事？是哪家姑娘？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件事？若真如此，便该是大少爷先成亲呀，怎么倒被二少爷抢在了前头？”

老太太自然知道，他根本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可别胡乱在外头允亲呀！”

“孙儿自然是不会在‘外头’乱来的了。”月华笑着说道，玉蟾本来就是月家的人，自然不算外头。但此时，这件事还不适宜让老太太她们知道，他便卖起了关子，“总之，到时候老太太和诸位姨娘们自然会知道就是了。”

而一直暗暗注意着他的月旃氏却没有错过月华的任何一个神情，他看玉蟾的那一眼，而玉蟾那害羞低头的样子她都没有错过，再想想以前这两人联合起来暗中对付她的事情，月旃氏很快地明白了过来，随即便是不屑地一笑。果然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种生的小贱崽子罢了，也只配与一个丫鬟配对罢了。月旃氏的心情不由得畅快了许多，但对她来说，月华的笑容还是有些碍眼，能再添上些堵，那她又何乐而不为呢？她想着，便忽然笑了起来。

老太太有些不悦地看了过去，说道：“一个人在哪里笑些什么呢？怎么不说出来大家一起笑笑？”

“我是看着玉蟾这丫头，原先就憨憨呆呆的，这跟着华哥儿出去了趟，怎么还是这么憨憨呆呆的？”月旃氏说道招手让玉蟾过去。

玉蟾不敢拒绝，只得走了过去。

月旃氏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们看，这模样是不是俊俏了许多？”随后又向月华说道，“人家跟了你这么一场，你是不是也该给她个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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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双双燕子飞离巢 第一百九十一章一起

碍于自己的身份，当家主母月旃氏的召唤玉蟾无法拒绝，但夏天还未并完全结束，月旃氏的手却有些微微的凉意，这种触感让玉蟾不自觉地想到了冷冰冰的毒蛇。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忍住颤栗的冲动，微笑着屈了屈膝，说道：“奴婢谢大太太关心，但奴婢身为大少爷身边的丫鬟，听大少爷吩咐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事情，更何况大少爷已经给了奴婢不少厚赏，万不敢再要什么‘交待’了。”

“是吗？”月台旃氏接着上下打量玉蟾，说道，“说说，大少爷都吩咐你做了些什么事情？怎么出去一趟倒养得越发娇艳可人了呢？”

满屋子里大多数都是女人，听了她这话自然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目光不由得在月华和玉蟾之间转来转去。不过，老太太本来就是准备把玉蟾给月华做通房的，就算一路上有了什么事她也不会介意，只会为月华长大成人而高兴罢了。但到底是没过明路的，月旃氏这般含沙射影让她觉得有些不悦。所以，便轻咳了了一声，说道：“她姑娘家年纪轻轻也本该如此，不过……”她想趁机把玉蟾挑明了，免得月旃氏又把这件事捅到月望跟前去，又让他们父子俩生嫌隙。

“玉蟾，你过来！”月华少见地打断了老太太的话，让玉蟾回到自己身边去。

玉蟾便又向月旃氏行了一个礼，退到月华身边去了。月华上下检视了玉蟾一回，好像怕她被月旃氏看了一眼便少一块肉似的，随后说道：“该给玉蟾的交待我自然会给，这事本不用大太太操心。”只是，他要娶玉蟾为妻的事情不宜在这时候提出来，他得保证这件事万无一失才行。所以。他岔开了话题，让玉蟾带几名小丫鬟去将自己给月府众人准备的礼拿进来，玉蟾松了一口气，趁机退了出去。

老太太见月华神色有异，对玉蟾的紧张程度也有些过了头，别是对玉蟾有些什么别的想法了吧？老太太将这件事暂且存在了心里，只是此时人多不方便细问罢了。

那些礼物都是月华和玉蟾花了两天时间，依着府中众人的身份地垃、性情喜好而精心准备的，不说价值有多高，但每一件都恰如其份。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得了礼物，像老太太与月旃氏、月林氏等都是有见识的，自己的好东西也不老少。自然不会被这样的礼物打动，但其他人却不一样了。那几名姨娘平时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些好东西，而几个小辈的弟妹们则甚少出门，对月华从外头带回来的东西也颇觉新奇，因而。屋中众人一时间都十分高兴，对月华更是说了几箩筐的好话，至于月旃氏和她的几个儿女则完全被忽略了过去，月旃氏的脸色便越发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