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结间,只见那大师兄居然振袖间肃然朝她行了一礼,阿悠再次僵住,这个神进展是怎么回事?!
“太清便拜托夫人了。”
“……哈?”这种临终托孤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
“此番下山他受挫极大,”阿悠眼尖地看到,大师兄说这句话时眼睛正瞧向思返谷的方向,而后居然叹了口气,这个举动让他稍微有了些许人烟味,“不敢劳烦夫人过甚,只是……若然有空,还请如今日一般开导于他。”
“你刚才在偷听?”阿悠下意识地问出了如此一句,而后惊醒,背上的冷汗“哗啦啦”地全出来了——居然发现了这样大的秘密,她不会被杀人灭口吧?!惊慌间她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
“……”这辈子似乎都没做过猥琐行为的大师兄被这顶“偷听”的帽子砸得一怔,而后猛然醒转过来,抱拳轻咳了声,拱手道,“师弟便托付于夫人了。”
说罢,转身离开。
被独自丢在原地的阿悠眯了眯眸,总感觉对方的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而且……错觉吗?总觉得对方刚才似乎脸红了,阿悠踮起脚尖仔细远望了下,奈何眼力实在太差,怎么看都看不清——不过身为师兄因为关心而偷窥师弟也是很正常的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其实就是家人吧?这样看来也真不错。
纷杂的心绪在阿悠回到家看到静站在门口的熟悉身影时,全数烟消云散,她眨了眨眼眸,释然地笑了出来,那些事情怎么样都没什么关系吧?
只有这个人……
她情不自禁地小跑着一头扎进对方怀中,双手揽住他的腰,呼吸间满是他与过去相比要多上了不少药香的味道,脑袋熟练地在自家夫君的胸口蹭了蹭。
“……”太子长琴微讶地注视着怀中的女子,相识多年,成亲亦有六载,她倒是很少做出这样的举动,偶尔还会抱怨地说他“肉麻兮兮”,害她“起鸡皮疙瘩”。
长琴第一直觉是她受了委屈,眼神渐冷间却听到了她小声的笑,似是心情很好?
他不由抬起头,拍了拍阿悠的背脊,调侃道:“今日倒是稀奇,阿悠竟如兔儿般黏人,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现在太阳可不就是在西边。”阿悠抬起头,清秀的脸孔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意,“只是……嗯,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真是太好了。”有人可以在意,有人会在意你,真的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一件事——虽然一直明白这一点,但此时似乎感触更深。
“呵……”长琴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孔,“我亦如此。”
阿悠的笑意更深,而后她收回手,慢慢退出自家夫君的怀抱,脸孔突然变成冷酷样——不得不说,在刚见过琼华大师兄后,她模仿起来像模像样:“就算你这么说,晚上我也要做全兔宴给你吃!”
孰料太子长琴居然微微叹息,摇头间满是愧意道:“真是不巧,为夫明日将炼一新药,故而今日需茹素,阿悠,你唯有一人吃了。”
太无耻了!阿悠鄙视脸道,“若是我明天做了,你是不是要说后天要搓丸子,所以也要吃素啊?”
“阿悠深知我心。”太子长琴欣慰状点头。
阿悠磨牙:“看我半夜非往你嘴里塞药丸子不可!”
“如若阿悠能不沾床即眠,倒是有几分机会。”
“……”她这是被鄙视能吃能睡吗?!混蛋!明明成亲前说好不会嫌弃的,阿悠咬牙切齿扑上,下定决心要给眼前的家伙一点血和泪的教训。
当然,最终她没成功,在被太子长琴一把按入怀中、左右扑腾无果后只能黯然放弃,暗自思揣着下次应当随身携带擀面杖什么的……想着想着,她不由笑了起来。
长琴注视着怀中笑着的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凛——阿悠如今已逾三十,虽这些年伸出琼华受灵气所养面容较之年龄要年轻不少,却并非长久之计,只期望明日的丹药能如他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萌大师兄,考虑到之后是太清做掌门你们已经明白他的结局了吧?死鱼眼看……对男配我向来肯下手的╮(╯▽╰)╭
以及,老板炼丹还是有成果的,虽然不可能是啥延年益寿啊或者面容一下子变年轻的……药,至少有了雪颜丹!真想给阿悠吃一粒啊【喂,好吧好吧,不会给她吃的啦,扭头QAQ
48悍妇
世间万事,总不能尽如人意。
第二日开炉炼制出的丹药确有令人重返青春之功效,却含有剧毒,服下之人必死无疑,以剩余寿元换取几日年轻容颜,再美丽也不过昙花一现,顷刻间便如雪消融,“雪颜”之名,当不负其。
只是,仍不是太子长琴想要的。
停滞时间绝非易事,时光回溯更是难上加难,但,若是迟缓呢?虽也并非理想中的成品,但至少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有此想法后,长琴便在炼丹房中闭关了一段时日。
虽他从未告诉过阿悠自己所想炼制的究竟是何丹药,然夫妻同心,阿悠亦心有所感,却从不会去问具体情形,既然阿然不希望她知道,那么在他告诉她之前,她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段时日里,太清小哥一直在思返谷中猫着,不得不说琼华真是太不仁道了,认个错还需辟谷,阿悠怜其重伤初愈,偶尔会拿些熬好的汤水去看他,初时对方还据不肯收,说什么——
“我来此是清修受罚,怎可再罔顾戒律?”
大约是大师兄的“托孤”(?)给了她胆量,阿悠张口就哽了他一句:“你也知道是让你来受罚,不是让你来找死啊?”
“……”
“再说,掌门和你家师兄如果真不许你吃东西,你以为我能把它带进来吗?”阿悠敲了敲手中的罐子,略显狡猾地笑了起来,“来来来,快趁热喝掉,别浪费了。”
“……”
阿悠见对方还无动作,眯眸道:“莫非你是想让你家大师兄亲自喂你喝吗?”
“咳!”太清似乎被吓到,猛地咳嗽了起来,这咳声因他体内的暗伤而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好一会儿他才喘过气来,低声说道,“大师兄……”
阿悠叹了口气,俯□放下手中的汤罐:“你大师兄真没生你气,上次碰到我时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多和你聊天来着。”如果冰山在附近阿悠肯定不敢这么揭底,但问题是昨天他听其他弟子说过其目前不在琼华,所以她就放心大胆地卖队友了,青年不该闷骚过头……关心什么的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一口气说完后,她瞧了瞧欲言又止地小哥,留下一句“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喝不喝你自己看着办吧!”后,转身就走,死活没给他问话的机会,那么辛苦熬的汤居然不给面子,哼,憋着吧!
当然,离开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阿悠知道太清哪怕已想通,在别人面前也不好意思马上改口——闷骚什么的真是太别扭了。所以说,教出两个闷骚徒弟的掌门大人教育方式不要太奇怪!
时光便这样如水般划过,与这一世已然流逝的几十年相比,几个月的时间实在不算多,只是,似乎人变贪心了,连这样短暂的分离都有些无法忍受,对此有些无奈的阿悠只能压抑压抑再压抑,却依旧经常会走到长琴闭关的炼丹房附近,也不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想象着那个人此刻的情形,是正在眉间微皱地思忖呢?还是一丝不苟地处理药材呢?抑或是揭开炉鼎观察成品?
——与从前的等待不同,她现在真真切切地知道他在哪里。所以即使只是远观,也觉得很是安心。
这也是长琴甫一出关便能见到自家妻子的缘故。
闭关数月,虽有些疲累,但到底不负所望,这次制出的丹药虽无延年益寿或重返青春之功效,但可如他所想的那般延缓外貌衰老速度。
当然,具体情形如何还需再做试验,以调整丹方的配比,求得最佳效果。然,就如阿悠所说,心存希望比心存绝望要好。
才想到此,他便见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形,穿着一身浅紫带白色的衣裙,无论是衣着还是发髻,他知她向来爱简单的款式,就如此刻她只简单地绾着翠髻,首饰也不过是从前他送的那支钗及几根紫白色丝带,虽简单看来也亦十分清爽可人。长琴见阿悠边走边与附近弟子们打着招呼,态度之熟稔似非一日可成,看来她这些日子没少来,他心中才一暖,就见其突然抬起头看向他。
那目光呆呆地,如同被惊到的傻兔儿,长琴缓步走近,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却见阿悠突然弯下腰拎起地上的小鸭,道:“别、别误会,我只是带它们过来遛弯!”救命!经常跑来偷看已经像是痴汉的行为了,居然还被抓住。
长琴挑眉,话未开口却再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阿悠姐,你终于等到先生出关了啊,恭喜,嘻嘻……”
“……”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这就叫好吗?!阿悠在此刻深切地体会了被她出卖的大师兄的心情,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既然面子都没了,还要里子做什么?
阿悠瞧着长琴似笑非笑又隐含得瑟的神色,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瞧了瞧周围偷偷看热闹的弟子们,索性一手插腰瞪道:“既然出来了,还不快随我回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