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么会功夫,那些有仆人跟随的,已纷纷派出壮仆前往各个方向打探情况。有几个甚至随身带着信鸽,这会正忙着放飞呢。
时间在等候中慢慢流逝。
又是二个时辰过去了。这二个时辰中,河道又堵了十几只大船,其中大多数是商船,那些船选择了回返成都。只有一只客船上的客人选择停下。
直到这时,那些富户派向各个方面的仆人才一一返回。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最近的城镇,离此足有一百余里。离此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有村庄。不过那些村庄鄙陋而简朴,别说牛车,那些村子连驴车也没有几辆。
没有车,人口也不多,众人便有点束手无策了。商量了一些,众人决定继续派出仆人,前往一百二十里外的城镇雇车雇人,他们则在这荒野之间度过一晚。
人群中有会看天象的老人,一眼可以判断今天晚上不会有雨。没有雨,又正值夏夜,虽然不免蚊虫叮咬,露宿却不是一件难事。何况,这时的人外出,光路上动不动就要耗上十数日功夫,因而很多仆人都习惯了蘀自家主子带有扎营的工具。
下了决定后,众人开始忙着生火煮吃食。
吃的东西,卢萦姐弟俩没有带,不过柴静和那些少年男女都有,火堆燃起后,姐弟俩便凑伙吃了一顿。
太阳,渐渐西沉了。
这时刻,还有大船被拦下来,荒滩上。还在络绎增加人群,而新来的富户,还在习惯性地派出仆人向四周打探出路……
卢萦一直在观望着。
到了太阳沉入地平线时,吃饱了饭的卢萦站了起来,提步朝朝西侧的一个火堆走去。
那是一个大火堆,火堆旁坐着十数个人。坐在最中间的。是四个华服男子。
走入火堆旁,卢萦看了一眼后,径直走向左后侧一个十七八岁,脸色苍白,额发有点凌乱。直把双眼也给挡住,但露出的五官十分精致的少年。
在卢萦走来时,这些人自是也注意到了她。此刻。看到她朝那少年走去,众人都是默不吭声地看着她。
卢萦来到了少年身前,朝着他一揖后,卢萦清声说道:“在下卢氏,名文,今番前来,是想向郎君提一个建议。”
那少年的双眼透过额发向她看过来,在一个华服中年男子要开口时。他伸手阻止了。看着卢萦,少年开口了,声音微沙。“什么建议,你说吧。”
“到目前为止,共有十四批仆人前往各个村落探寻此地情况。阿文以为。这山野之间,未必没有悍匪恶民。那些人完全可以从这一批又一批的问路者中,探听到我们这里的画。郎君,我担心今天晚上会有人袭击我等。”
少年听得认真,他问道:“你说得有道理,继续。”
卢萦道:“阿文以为,我们可以统一扎营,另外,趁天黑之际,令仆人们在营帐外围挖出一条二人深,一二人宽的沟壑,以防万一。”
少年抬起头来,他盯着卢萦,盯了一会,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道:“倒是有理。”顿了顿后,他又道:“我只有一事不解,卢文你为什么找到我来说起此事?我想,你应该不识得我吧?”
卢萦微笑道:“阿文之所以直接找到郎君,自是因为这荒滩之上,郎君地位最为显要之故。”
那少年一怔,周围的三个男子也是一怔。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心下惊讶。这一次出行,他们通通换了普通的便服,无论衣着打扮,都与普通的商人无异。不说这些,便是他们自己,都少年年长,也都是常年在外决断人事之故,一个个都少年显得威严有气势,可眼前这人,却直接找到了他们的小主子。
四人惊讶之后,一青年忍不住说道:“你叫卢文?”
“是。”
“你不识得我们?”
卢萦摇头,“不识得。”
“阁下眼力过人!”那青年盯着卢萦,直接说道:“江州成都两地,都不曾有姓卢的世家。你气度不凡,不过身无随从,看来也只是庶民之子。”
停顿了会,那青年笑道:“不过,便是庶民之子,有这份眼力,出头也是迟早之事。”
卢萦一揖,笑道:“多谢郎君吉言。”
那看来不喜多言的苍白精致少年,这时开了口,“卢文,你此番可是前往江州。”
“正是。”
“正好,我们也是到江州去。我看你甚是聪明,我们此番行事,还少了一个人。你可愿意加入?”笑了笑,少年说道:“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于你。”
卢萦低头一揖,“卢文求之不得。”
她确是求之不得。她观察了这么多,又抓住这个契机展示自己,不就是为了此刻?
卢萦很多人都要明白,名利两字,由自己慢慢经营,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她要尽快让弟弟恢复原状,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交权贵,通过给权贵办事来获得丰厚的酬劳。
眼前这个少年,五官精美,双眼如琥珀,很像传说中的善出美人的南阳邓氏一族的族人……当然,不是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是权贵,是能够也愿意给出丰厚酬劳的权贵便可。
☆、第一章百三十六章 得金了
既然卢萦答应了替他们办事,便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了。/520xs/当下,卢萦把卢云叫过来。
而这时,夜幕已临。
得到卢萦地提醒,少年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走出,不一会,他便整合了所有的仆人和庶民,挖起沟渠来。
不得不在这荒野之地露宿,众人心中也是不安的。现在得了令,一个个干起事来很尽力,不到一个时辰,便在众人的外围挖了一个环形的,足有一人宽的沟壑。这里是沙土,便是手指插进去,也可以挖一把泥土上来,所以便是没有合适的工具,众人也能做得飞快。
夜渐渐深了。
坐在火堆旁,那少年安静地翻着书,见状,卢云也从包袱中拿出一本《尚书》来翻看。
两人读得认真,倒是一侧,那享受着婢女们送上来的温酒的青年转过来向卢萦问道:“阿文以为,今晚真会有贼么?”
卢萦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远方,道:“十有**。”
她说得这么肯定,众人转过头来,那少年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自信?”
卢萦朝四下的火堆看了一眼,道:“这么多肥肉扎堆,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她这话说得有趣,不但有趣,而且直中核心。少年凝重起来,他转头命令道:“再加几道陷阱,务必做得到万无一失。”
“是。”一个华服中年人站起,看着那中年人,卢萦又道:“贼匪如果要来,必然不会是少数,可能会有数百。”
见几人盯来,卢萦解释道:“我们这里就有数百人,数百只肥肉还有货物,他们人不来多一些怎么运得尽?”
那华服中年人脸色越发凝重了,他朝着卢萦一揖,领着众护卫消失在黑暗中。
少年显然对卢萦感了兴趣,他朝卢萦盯了一阵,道:“你这人很有意思。”顿了顿,他又说道:“明明是庶民,却举手投足间自信无比,仿佛世家子。说说罢,你的自信由何而来?”
卢萦抬眸看着他。
火光中,她俊丽的面孔近似乎艳,要不是那眸光太冷,眉毛太黑,简直就是个美貌的小姑子。
少年在打量着卢萦。
卢萦与他对视了一会后,回道:“腹有诗书,宠辱不惊,是以自信自在。”
“宠辱不惊?”脸色苍白的少年精致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嘲笑来,他淡淡说道:“这几个字不是圣贤,无人可以做到,以后不要用它来吹嘘自己。”
卢萦自是不和他争论,“郎君说得是。”
这时的少年,已失去了与卢萦交谈的心思。他闭起双眼打起眈来。
而卢云姐弟一直睡得早,也有点累了,见营帐已弄好,两人便钻了进去。
这一晚,卢萦睡得很沉。
当她醒来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呼吸声,还有低沉的命令道:“行李布于外围,人居于中。”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仆人马上说道:“大人,那些人护行李护得紧,不会愿意。”
不等那仆人说完,那人断然说道:“不听令者,杀!”
“是。”
卢萦腾地坐直身子。
她看了一眼旁边,却不见弟弟的身影。连忙披衣外出,只见对面百步处火光大作,却是黑漆漆的数百个贼匪像蚂蚁一样堆在那里,大呼小叫着与这边对峙。
而这一边,商人富户们起了一半。只是与贼匪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点一根火把,整个营地都黑漆漆的沉得很。
看到卢萦走来,那华服青年冲她点了点头,低声道:“卢文,果如你所料。”语气中,比之入夜时已多了几分客气。
卢萦看了眼黑暗中不掩慌乱的众人,低声道:“情况怎么样?”
华服青年说道:“你提醒得及时,入夜时我们就派人前往城中搬救兵。现在快到凌晨,只要再撑半个时辰,援兵可至。”顿了顿,他又说道:“贼匪现在摸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陷阱,心胆已怯。”
想来这些话,要不是卢萦提醒有功,他是不屑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