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蓉转回头,看看身后的尹智厚以及停留在最后的金丝草,神秘的翘了翘嘴角。具俊表转身想去叫唤落队的丝草,被林蓉蓉打岔拉着走开了。
感觉走得够远了,林蓉蓉瞅准笑闹的众人不注意的瞬间回眸悄悄瞥了一眼,只见尹智厚在摊点前蹲下,伸手拿起一盆铃兰看了看放下走开,然后,金丝草走过去,注视着那盆花。
林蓉蓉满意了。铃兰的花语啊,是——肯定会变得幸福。
那两个人在一起,会变得幸福吧……丝草不是完美型的女人,但却是一个能够给智厚温暖,能够让智厚笑的女人……不像她,虽然还活着吧,却仿佛是活在别人的生命里。比起死去的人,她没有觉得自己不幸,但,似乎也没有幸福的理由……
“瑞贤姐,怎么?不舒服吗?”
一声呼唤忽然将林蓉蓉拉回现实,具俊表正圆睁着眼睛,在细细的打量她,一面关切地问:“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有事?”
林蓉蓉连连摆手,辩解说只是身上没力气,感冒让人更容易疲惫。具俊表粲然一笑,掏出手机叫车了,原来那游览车一直在大路口停着。
独特的自然环境使新喀里多尼亚这个地方成为绝对的天堂,尽管头还有些晕乎,林蓉蓉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非常美妙的行程。直至傍晚,他们就近吃了一顿异国风情的自助餐,大溪地特色的烤鱼及牛肉,各种式样的沙拉,各种热带新鲜水果和点心,一群人才意犹未尽地回到海滩别墅。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辉在海面上留下一片光影,几个人寒暄几句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间,林蓉蓉就奔向了巨大的席梦思床躺着,有些玩累了。
过了半小时,林蓉蓉爬起身,惬意的泡了个花瓣浴,出门去侦察‘剧情’。
夜晚的月光皎洁,层层的潮水安静地簇涌到木栏下,身上随意搭了一件披肩,林蓉蓉静悄悄的站在一片阴影里,远远注视着一个人孤独坐在海滩边沉思的尹智厚。她关心,但不想靠近,只是离得远远的站着看着,偷偷的陪伴着。
金丝草朝沙滩那边搁浅的木帆船走去时,林蓉蓉没听见她的脚步声,但看见了她匆匆而来的背影。
“嚄,智厚前辈,原来你也在这里。这么晚了,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出来瞎晃呢!”金丝草自然的在尹智厚身边坐下来,静静的从侧面观察着沉默的他。
尹智厚双手抱膝坐在沙滩上,凝望着遥远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丝草的招呼,他空茫的目光重新收拢回来落在自己的身边,仿佛才领悟到这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他侧过脸定定的望着金丝草,眼睛里面是茫然无助的暗光。
这样一双空洞又略显悲伤的眼睛让金丝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每次面对尹智厚的时候,她总是感觉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因为他的一丝淡淡的微笑而喜悦,也因为他的一缕浅浅的忧郁而焦虑不安。
特别是从苏易正、宋宇彬那里听说了尹智厚的身世以后,丝草有时候觉得尹智厚伤痛的表情会让自己跟着心疼。她情不自禁的希望自己可以为他分担一点悲伤。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丝草也是愿意的高兴的。
她想要尹智厚的信赖,喜欢着尹智厚的笑容。
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尹智厚如此这般脆弱迷离的眼神让金丝草的心又一次忍不住酸痛起来。
无声的坐了一会,大概是忍受不了尹智厚的沉默,金丝草难过的站起来告别:“我回去了,前辈也不要呆太久了……会感冒的。”
尹智厚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仰头看着她。
金丝草着迷的回视他,局促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小心翼翼地低语:“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前辈再坐一会吧?”
尹智厚没有出声反对,于是,她又坐下了。
海风轻柔的吹拂着前面并肩坐在船沿上脉脉无语的两个人,也吹拂着后方林蓉蓉鬓角边垂落的发丝,月光照着那排轻轻扇动的眼睫,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弯淡淡的弧形。
似乎,可以放心的回房睡了;似乎,这里已不需要她的陪伴了。
第二天,众人将游玩景点安排在了海滩上,壮丽的海景一览无余。海边,高大挺拔的棕榈树屹立在道路的一旁,伴着习习的海风婆娑起舞。
虽然阳光灿烂,水那么蓝、沙那么白,但脱下鞋子赤脚踩过细软的沙子走到沙滩尽头,海水依旧略微寒冷。不过在海边漫步绝对值得!
跟金丝草、秋佳乙两人沿着海边走一圈,林蓉蓉确实看到了最美的海,美得令人窒息。那是一片由浅到深颜色变幻有致的无垠之海,浅绿、深绿、淡蓝、宝石蓝、深蓝、墨蓝,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特别是日出时的美景不容错过,太阳从海天交汇的水面跃出那一瞬,让人为大自然的美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中午,具俊表拉着金丝草去他安排的无人地点浪漫午餐了,苏易正为了给具俊表创造机会,为了俊表允诺的青花白瓷,也将秋佳乙带走了,至于宋宇彬,跟他的妞打情骂俏的,不久也消失了,到三点几个人才陆陆续续的回来。
对于林蓉蓉这个病人来说,比起四处闲逛,感觉更惬意的是躺在舒适的沙滩椅上晒太阳。涂好防晒霜,看一本书,听一支歌,屏蔽掉一切喧嚣,耳畔海风徐徐,宁静的时光会让人暂时忘掉一切烦恼,尽情享受此刻心灵上的祥和。
尹智厚也不多话,吃完午餐,拿张沙滩椅往林蓉蓉身边一搁一躺,看架势是打算恬静的睡一觉,林蓉蓉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睡着了。
……宁静的午睡时光是被秋佳乙急促惊恐的呼喊声打碎的,金丝草意外溺水了。
18花样男子
具俊表最先反应过来,他快速的冲进海水里,然后,浑身僵硬着动弹不了。心里焦灼,却没有勇气跨过那一道坎,他的脚居然怎么也抬不起来,仿佛已然用尽了全部力量,却只是挪动了小小的一步。
林蓉蓉看着尹智厚从躺着的沙滩椅上跳起来,如同一道小旋风般扑进了海里,飞快的向金丝草挣扎的方位游过去。她随意瞟了几眼,丝毫不担心,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脸色苍白的具俊表身上。
林蓉蓉还是第一次看见具俊表脸上显露出这样颓废无助又哀伤压抑的表情,那太过沉重,带了无人而知亦无法诉说的苦涩。
不过,无论是从熟知的剧情,或者是从闵瑞贤的记忆里,林蓉蓉都详尽的了解,这是因为什么。
具俊表八岁的时候,曾经被一直照顾他的、司机兼保镖般存在的某个人绑架。那是他像大哥哥一样信赖的人!被警方围追的那辆车,最后也不知是鱼死网破还是慌不择路,反正那人将车开进了水里,具俊表差点给淹死了。
此后,具俊表努力学习了各种搏击术,却唯独对深水区充满了恐惧。或许,他害怕的不是水,而是不可揣测的人心。
尹智厚将金丝草救回了海岸,岸边紧张等待的众人一窝蜂围上去,查看丝草的状况,只有具俊表狼狈的退后了几步,脚步浮浮地转身走出了两步,又停下了步子回头看着众人,微微顿了顿,最后黯然神伤的一步一步向远方走去。
林蓉蓉皱了一下眉,那个孩子孤单落寞的背影让她有些担忧。看看乱纷纷的几人,林蓉蓉转身一声不响的向具俊表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时尹智厚正好回眸向她望来——望见她追随俊表离去的身影,他的眼神暗了,嘴唇微启想要呼唤她,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将五指忽然紧握成拳头,捏得紧紧的。
另一边,对尹智厚的心思毫不知情的林蓉蓉微微气喘的追上了具俊表,“俊表,为什么突然逃跑?你不是说喜欢丝草吗,干嘛不留下来关心她?”
他听她这样一叫,不禁生硬地停住脚步,涩声回答:“看见她有危险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的情绪低落,一时难过得话也说不下去了。
看见具俊表垂头丧气的表情,林蓉蓉靠近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不就是游泳吗,学不就好了。”
“……”
“俊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怎么样?听完这个故事,就忘了所有不愉快吧!”伸出手摇了摇俊表的胳膊,林蓉蓉说:“有一天,虫子兄弟俩出门玩,人们见了都恶狠狠地说:害虫!哥哥非常沮丧的回家跟妈妈说:外面的人很不友好,都叫我害虫;而弟弟则高兴的回家对妈妈说:外面的人很友好,都和我打招呼:嗨!虫!”说完她还刻意眨眨眼,对眼前的人明媚一笑。
具俊表歪着头拧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孩子气的嘟起嘴来慢吞吞地说:“瑞贤姐,你想搞笑吗?一点都不好笑。”
“什么搞笑!我是想告诉你,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能做的有很多!”林蓉蓉正色说。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说教更不适合安慰人啊!
一阵静默,然后具俊表眉宇间舒展开来,微微一笑:“谢谢你,瑞贤姐。”
林蓉蓉见具俊表没事了,想回沙滩那边又感觉会嘈杂闹腾,索性便直接回别墅去了。过了一会,具俊表跑来,说他要亲自给金丝草做一顿大餐,让林蓉蓉帮忙试试菜品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