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徐太医继续,“臣不敢照实说,只说仁妃娘娘月事不调。后来淑妃娘娘将臣唤至密室,许臣一万两银票,并让臣开了一副堕胎药。”
右相大人听罢,令文书将他的口供录下,拿了朱笔让他画押。
徐太医说完,右相大人又传了心竹。
心竹口供与徐太医吻合,并无疑点。两人之所以如此坦白,只因此事为皇帝亲眼所见,他们再是辩驳亦是无用。张淑妃或有活命机会,他们这些蝼蚁之辈却是绝对逃不脱死罪的。此时必死无疑,坦白却可保证家人不受牵连。
右相大人审过,将二人收押。
而今不肯认罪的,只余张淑妃一人。
“淑妃,”右相大人看向她,“而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还不认罪?”
张淑妃握了握拳,“潘芙蓉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自愿喝的药!这种女人,为了权位,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难道还不该死?”
“你给朕闭嘴!”安延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你根本就不知道仁妃有多喜欢孩子!朕绝不相信她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你蛇蝎心肠,骗她喝下堕胎药竟还咒她死!她若是醒不过来,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够了,安延!”张淑妃大喝一声,看向安延时尽是怒其不争的哀伤,“你已经完全被潘芙蓉迷住了!她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她真正的样子也绝对不是你看到的样子!皇上,真正被骗的人明明是你!她骗走了你所有的感情!”
安延只觉她的话莫名其妙,“朕喜欢她,有什么错?”
张淑妃听到这话更是绝望,“她抢走了皇上所有的注意力,她赢走了皇上所有的喜欢。那么臣妾不喜欢她,又有什么错?”
“你……”安延被她一顿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
“妒为七出之一,淑妃娘娘协理后宫,理该以贤德侍君,而不该以爱为名,残害后宫嫔妃。”右相大人在一旁,条理清楚地应答。
“是我输了。”张淑妃毫无悔意,“不过一死,我有何惧?我倒是要看看潘芙蓉能风光多久。总有新人进宫,到时说不定她的下场还不如我!”
张淑妃说完,从地上起来,径直走到文书面前,在供词上洋洋洒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便走。
让侍卫将张淑妃送入牢房,右相大人心中感慨万分。
没想到不到一年,后宫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凌贵妃自尽,张淑妃入狱,潘芙蓉果然将这两人除掉了。这潘芙蓉如此厉害,他只担心她心术不正,放在安延身边,反而害了安延。
但见安延模样,却又对这潘芙蓉情有独钟,便是关于她的半句不好都听不进去。长此以往,怕连他也压不住这潘芙蓉了。
右相大人心事沉重,安延却只挂心昏迷中的潘芙蓉。见案件已经审完,安延便想告辞回舒华院。
岂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晴姝急匆匆地跑来找他,“皇上,娘娘已经醒了。”
他大喜,正要传旨立刻摆驾,突然想到什么,忙将晴姝带到身旁低声下令,“你先回舒华院传朕的旨意,仁妃再也不能生育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许向她透露。违者,斩无赦!”
之后安延又交待小李子到太医院打理一番,这才移步舒华院。
安延到舒华院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守在床头。
太子安适正坐在床边,抱着潘芙蓉的脖子不肯放。
安延有些不高兴,“适儿,起来。”
安适不仅不放手,反而大声回他,“从此以后,我来做仁妃娘娘的儿子。”
安延心中一惊。
他千叮万嘱所有人不能泄露潘芙蓉因为那副堕胎药再也不能怀孕的消息,却独独忘记了他这个十一岁大,跟潘芙蓉走得极近的儿子。
“给朕闭嘴!”安延想到潘芙蓉伤心的样子,已然怒气上扬。
可是安适却不依不饶地继续大声宣告,“就算以后仁妃娘娘生不了孩子,她还有我。我就是她的儿子,我会待她比母后好一万倍!”
安延只觉一把尖刀割开心脏,痛到他不知该怎么面对潘芙蓉。
潘芙蓉没有哭,只是反手抱住了安适,细细地抖。
那一刻安延的心里都是潘芙蓉的痛。心疼地俯身揽臂,他将潘芙蓉和安适一同揽住了,“没事的,爱妃。”他轻声安抚她,“你不是喜欢适儿吗?从今以后太子就是你的皇儿,你就是朕的皇后。朕要补偿你受的苦,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延帝二十六年春,皇帝册立新后,封号懿德,取其品性高洁,德行美好之意。
册封当日,边关传来捷报,镇国大将军大胜北辽大军,不日便将班师回朝,随行还有北辽的求和使者。
此消息一到,举国振奋。百官皆称新皇后天命所归,所以天降吉兆,保佑大玄国运昌隆。
果然,自此以后,大玄开始渐入兴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耐心看完风华卷。
下面终于进入了调、教皇帝的情浓卷。
且看女主如何挥动看不见的小皮鞭,将渣帝打磨发光发亮!
关于更新,这段时间工作忙,会尽量日更或者隔日更。前两天没有及时更新,向大家道歉。
正文 38第 37 章
迎接镇国大将军班师回朝的盛典,是安延继位以来最引人瞩目的盛事。
先帝称帝之前,曾在边关从军。期间屡立奇功,威震蛮夷,以至于在先帝驾崩后好几年,大玄周边的小国依旧对大玄敬畏有加。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当朝皇帝的昏庸渐渐传到诸国国境。加之大玄近年来愈加国势微弱,诸小国遂觉有利可图,开始频频骚扰大玄边境,企图进犯大玄国土。
镇国大将军自年少时便追随先帝,是先帝手下得力将才,自不会让些些小国如偿所愿。只是大将军只有一个,大玄周边的小国却有十数个。大将军这边打听话了,那边又不服气了。这边境便这般打打停停地纠缠了十几年。
而这十几年中,一个叫做北辽的国家渐渐崛起,通过不断吞并其他小国扩张自己的领土,北辽俨然成为大玄国境外幅员最为辽阔国力最为强盛的国家。
近来几年的边境战况,多为大玄与北辽之间的纠纷。大将军这次大胜,不仅将北辽打得心服口服,还让对方主动提出了求和的要求。
天还未亮,潘芙蓉便领了太监侍女,亲自为皇帝更衣。
珠玉冠冕,明黄衮服,碧玺腰带,纹龙长靴。即使做了皇后,潘芙蓉依旧像从前一样服侍安适,脾气秉性,并无二样。
安延看着安静服侍自己的潘芙蓉,伸手将她的手执过,将她带进怀中。
“皇后。”他唤她。
她柔顺地呆在他的怀里,柔声回应,“皇上。”
他的心里温软一片,“世人都说,你是朕的福星。”
她在他怀里,笑得虔诚而温和,“臣妾若是福星,一定要将天下的福气都送给皇上。”
他笑出声来,环着她的手紧了紧后,将她放开。
大将军此番立下大功,右相大人坚持让安延率领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虽然朝中许多人反对此举,觉得隆宠太过,但安延还是应了下来。
他觉得打仗本就是件十分辛苦的事,镇国公这十几年来,大半的时间都在边境度过,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他若是逍遥地呆在京城,怎么可能就只有方若辰这么一根独苗?
这么想着安延对于天还未亮就要起床,还要舟车劳顿出城迎接的种种辛苦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好在镇国公早接到了皇上要亲自出城迎接的消息,前一天夜里便让军队在城外百里驻军。第二日一早便掐着时间进城,没有让皇帝多等。
见着皇帝圣驾,镇国公翻身下马,领着众将叩拜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国公治下,军容整齐,武安瓦震。
安延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场面,只觉军士个个飒爽,霸气威武。
一展长袖,安延朗声宣布,“众爱卿平身!”
“谢主隆恩!”众将士齐声回应,声振寰宇。
安延看得连连点头。想起右相大人的吩咐,他忙走到镇国公面前,拉住他的手对他道,“镇国公为我大玄立下汗马功劳,实在是朝中肱骨。朕已经备下宴席犒赏众军,镇国公莫要推迟。”
镇国公拱手行礼,进退得当,“臣替众将谢过皇恩。”
镇国公一身银色铠甲,身形颀长,动作利落,不管是翻身下马,还是拱手作礼,每一个动作无不干净利落,漂亮至极。
安延先是艳羡,再对上镇国公那张天生的娃娃脸,瞬时有些自惭形愧。
镇国公虽为开国元老,但其实年纪不大,先皇驾崩时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而今年近半百,竟犹如青年。反倒是年仅二十九便大腹便便的安延看着要比他年长些。
一番比较之下,安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想法一闪即逝,毕竟自己皇帝之尊,怎么可能与一般人互较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