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之一舞倾城 (新华字典crybaby)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新华字典crybaby
- 入库:04.10
荇儿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总不回家,父亲的回答让她是懂非懂:“爹爹想要以后每天都陪着荇儿,也希望天下所有的小荇儿都能够欢欢喜喜的和爹爹待在一起。”
父亲是荇儿心中的大英雄,母亲经常给她说父亲的故事,说父亲是多么的勇敢和机智。母亲对女儿描述并无夸张,镇南王郭秉德从小就文武双全,是皇族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所有与镇南王有往来的无不夸赞镇南王气宇轩昂,为人正派,是以康水一役战败被斩首,多少人不禁扼腕叹息,一代英豪就这样消逝了。
荇儿幼小的心灵每天都向上天祈愿,愿以后可以与父亲团聚,她定然劝服爹爹再也不要与人打仗,只一家人日日相守,平平幸福,若是一生如此简衣陋食,她也不在乎。
可是眼见一个月过去,姜恒仍然没有消息,母亲的容颜日益忧愁,她美丽的容颜,也仿佛老了几分,鬓角生出了银丝。她暗暗清点所剩食粮,心中更加因为音讯全无而寝食不安。
终于有一日,母亲开始打包行李,只装了些钱财,干粮,还找出了两套粗布衣服给荇儿和自己换上,最后母亲拿出了两把匕首,小的给荇儿贴身藏好,大的自己藏好。她又用泥土在自己和荇儿的脸上抹的脏兮兮,才停了手。
母亲说:“我们下山去找爹爹好不好。”
荇儿点头如小鸡啄米。
一切准备停当,母亲郑重交代荇儿:“从今以后万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世,今后你随娘姓水,叫水荇儿,可牢牢记下?”
荇儿一一记下母亲的所有嘱咐,母亲说爹爹败给皇帝叔叔,皇帝叔叔会动用天下之力来搜寻,若是透露了身份,可能连脑袋都保不住,如今为了爹爹,荇儿要想尽一切办法平安的活下去。
荇儿听的郑重。
母亲还不放心:“来,再说一遍给娘亲听。”
荇儿乖乖的复述了一遍,不敢有所遗漏。
母亲放心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手绢裹成的包,打开来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银锁挂坠,银锁小巧精致,上刻双鱼戏水,栩栩如生,上穿红绳结成的索儿,母亲取了,挂在荇儿的脖子上,给她贴身待好了。
“这是爹爹留给你的,你要千万收好。”
荇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忍不住用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心中思念爹爹。
冰凉的银锁被心口暖热了……
第三章斩首
悬赏震南王妻女的告示在康水城的告示栏上,贴了快一个月,纸张变的残破,一阵风吹过,告示被吹落了,打了个旋落在地上,转眼就被过往的人马踩的稀烂,再也辨识不出。
身负皇帝密令要活捉水娘子回去的田毅将军摇了摇头,搜城十日,悬赏一月,依旧毫无线索,这兵慌马乱的时期,被错杀也是有的,人,估计凶多吉少。只是皇帝的密令无法完成,这剿灭叛军的功劳也要打了折扣。
田毅又抬眼望向的城头,叛贼郭秉德的人头高悬在城门之上,田毅年轻时曾随郭秉德出征,那时他只是管辖五百人的小小指挥,郭秉德那时虽未封王,却已经是先皇亲封的“扶远大将军”,那时候郭秉德二十不到的年纪,军中不服之人大有人在,但他一路与兵卒同吃同住,行军传令果敢利落,管理军制有雷霆之势却不失细致精简,最让人叹服的是他一身用兵如神的本领,都说兵行诡道,可他偏偏每一仗都赢的光明磊落,气势非凡,几场战役下来,敌军我军无人不服,“军神”的称号也叫了开来。
康水一役,围城一月,生生的耗尽了郭秉德的大军,可是最后一役的冲锋,却依旧雷霆之势不减,每个士兵都面黄肌瘦,伤痕累累,却依旧冲出了震天之势,目光中只有前进,没有后退,治军如此,不可谓不令人惊叹。郭秉德身在爱马赤炎之上,高举长刀,身后旌旗烈烈,连人带马如同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焰,沙场万里,生生的被他衬成了背景,仿若战神下凡,见者心惊。
然而这样神武一个英雄,最终还是败了。
他身前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最终气力耗尽,顶天直立,高举大刀,就这样昏厥在战场之上,四周围了数百士兵,手持兵械,竟是无一人敢上前。
斩首前夕,田毅带了一壶酒去看他,两人与牢中酣畅共饮,郭秉德笑声豪气云天,竟似不在牢房之中,仿佛身处旷野,天地为席,日月为伴。
田毅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写满了歉意:“对不起。”
郭秉德大手一挥:“何必,我知你非龌蹉之人,今日折与你手,乃是我人生大快,人生在世,当求惟心问道,问心无愧,你我虽道不同,却都所寻天下安宁,你又有何处对不起我,对得起苍生就好!”
田毅念及至此,心中升起一股豪气,他对上郭秉德已经毫无生气的目光,望我之后一生,可无愧于心,对得起天下苍生。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颗已经开始腐烂风化的头颅,仿佛露出了笑容。
路上形色匆匆的百姓不知道那沙场上的残酷和血腥,他们为战争而结束而欢欣不已,人们为新的日子而奔走,康水城围城一月,如今终于一切渐渐归于平静,有人以为这座城死了,有人以为这座城即将新生,来来往往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与目的。
母亲拉着荇儿亦在官道上赶路,一对逃难的母女,衣衫破旧,满面尘土,平凡的丝毫引不起任何注意,母亲拦住从康水城方向而来的老妇:“这位大婶,请问康水城现在是什么情形?”
那老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孤儿寡母的,还去那里干什么,城破了,破城的将军搜城十日说要追拿叛贼余党,家家被掀的鸡飞狗跳,这几日终于消停了些,还不知以后会怎样呢,我劝你啊,还是去别处落脚吧。如今康水可是个是非之地啊。”
母亲咬唇:“那,镇,镇南王,却是如何下场。”
“你问镇南王啊,哦,不如,如今要改口叫叛贼了,他在城门口被斩首了,如今脑袋还在城门上挂着呢。”
此言如晴天霹雳,荇儿一听,立即止不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母亲也是一个站立不稳,她强忍住悲伤,佯装镇定,一面抱起荇儿,一面对老妇说:“孩子胆小,听不得这些。”
经年不太平,伤心人遍地,老妇也不以为异:“看你孤儿寡母的可怜,不如与我一道走吧,我要去南边寻儿子去,你也可以找个落脚之地。”
母亲摇了摇头:“孩子的爹在军中服役,我。。。我想再去寻寻。”
老妇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那你们千万小心,如今不比当日,城里的官兵凶的紧。”老妇还想说什么,自觉多说惹祸,便收了声,眼见母女二人凄凄哀哀,以为她担忧丈夫的安慰,叹了一口气,宽慰了两句,便自行走了,哀声遍野,谁又管的了别人。
母亲呆坐在路边,抱着几乎哭背过去的荇儿,想哭,却流不出眼泪,不可在此引人注目,若是露了行踪,辜负了夫君一番苦心。她低低的在荇儿耳边哭:“乖荇儿,不要哭。”荇儿闻言压低的声音,却是止不住抽泣,小小的身子在母亲怀中每抽动一下,都牵起母亲无尽的哀思。母亲一时间不由惘然,犹记当年少年英姿,执手情定,如今誓言犹在,人却化作一抷黄土,阴阳永隔。
荇儿口中呼出暖暖痒痒的气息,掠过母亲的脖子,母亲突然清醒了,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儿,唇齿间咬出了鲜血,心中一横,往康水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女儿小声的问,声音夹着抽泣,断断续续:“我们,不去看看爹爹嘛?”母亲闭了眼睛,她不敢去,她怕见到那张深爱的脸庞,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追随他而去。
母亲再次睁眼,已然声音坚定:“荇儿,自此,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活下去。”荇儿点了点头,小手紧紧的抓住了母亲,使劲压抑住心里涌上来的痛,紧咬牙关,不露半分声息,却止不住泪如泉涌,湿了衣襟。
纵然皇帝文德帝昭告天下,称镇南王“以上犯下,狼子野心,大逆不道。”后世史官对其评价却始终争议不断。
大焱王朝开国帝威武帝励精图治,勤以治国,手下开国三大藩王,镇南王,西平王,东安王更是骁勇善战,随着威武帝定四方国土,其中前代镇南王郭益雄是威武王的胞弟,威武帝最重情谊,甚是倚重这个胞弟,郭益雄乃一员猛将,纵然不及儿子军事上的天赋超群,也是征战南北,战功赫赫的一员大将,初时,康水所在之地位处帝国西南,只是个边境之城,毗连当日丹胡之国,丹胡之国屡屡骚扰边境,民不聊生,郭益雄率兵平定丹胡之乱,金戈铁马整八年,最终丹胡国的版图被纳入帝国,威武帝念他劳苦功高,划丹胡国领地以及东八百里为永州,皆为镇南王郭益雄之封地,先帝威武王十二年,郭益雄也因为征战旧伤未愈,最终辞世,郭益雄只得一独子郭秉德,虽只有十八岁,却随父亲自小在战场上长大,军事才能惊世,甚得威武帝喜爱,遂下诏赏他袭镇南王之爵位封地,当时威武帝共封赏八位王爷,镇南王郭秉德是最年轻,却也是封地最大,兵权最大的一位。足见威武王对他的厚爱与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