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意媚眼一飞,得意洋洋:“那是!不然怎么配得上我家夜哥!”
阿澈闻言拍了如意的脑袋一把:“如意,还是换个称呼!黑乌鸦的那一声‘夜哥’实在不好听!”
一提到“黑乌鸦”,如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公输扬不是也到丹凤城了么?哦,还带着那个整日介柔顺不语的莫盈呢……那算了!还是别叫他了!”
秦云飞闻言好笑:“如意这可是吃了醋了?想来那位莫姑娘一定很美。”
杨如意一听不依了,立即炸毛:“说我吃醋我认了,我还天天吃阿澈的醋呢!不过说莫盈比我美,我就不承认了!明明是……各有千秋的好么!”
众人闻言大笑。
如意倒是盯着笑声清越的秦云飞看得仔细,还戳了戳阿澈:“诺,你看看这位,是不是跟我们府上的黑乌鸦挺像的?虽然气度风格不一样,但猛地看上去的时候,还是怪像的。”
阿澈点点头表示赞同:“就是的。尤其是他见我第一面,也直冲我喊‘疯女人’。那德行简直跟公输扬一个样儿。”
正在说话间,换好衣服的秦云朵出来了。小姑娘长了这么大难得不穿红色,此刻,云朵正穿着一件青绿色裙装,乍一看,像一棵水嫩嫩的青葱。
如意笑嘻嘻地摸摸云朵的头:“朵儿,你这是‘致青春’呢!”用的竟是带着挑逗的上扬语调。
秦云朵微微红润的脸色有些尴尬,更有着感激。是赫连澈和杨如意——陆寒夜身边儿的两个女人——帮着她给陆寒夜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她原来倒是想着要追求一番,表达一番心意,就连那日在北辰万安厅的时候还是那般想法。但是,后来她听闻秦云飞讲述的,陆寒夜竟是为了赫连澈连争夺天下的墨归古玉都甘愿交出,那么陆寒夜对赫连澈的爱,已经不是她能够动摇得了的了。
作为东煜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公主,秦云朵却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即便是你位置再高,都是你强求不来的。
比如一见如故,比如一见钟情,比如缘分,比如那颗爱上你的心。
明白了,会比偏执地陷进去好过得多。所以秦云朵所求的只是一支舞,一支能够在他记忆中留下痕迹的舞。现在赫连澈帮她成全了,她也就功成身退地满足了。
“那么为我们的欢聚饮上一杯吧!”仿佛刚才跳舞的是另外一个静美的女子,秦云朵笑得灿烂:“也许下一次相见我们已经白发苍苍,也许我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但是我们今日曾红尘作伴,醉酒且歌!”
正在仰头灌的阿澈听到最后竟一句猛地一喷,一口酒悉数喷到了杨如意身上。
“靠!”杨如意再一次炸毛了,几乎要当着陆寒夜的面儿宰了赫连澈:“阿澈你故意的!”
“不是不是,咳咳……”赫连澈见状又是咳嗽又是狂笑:“此情此景,只是让我想起了一句歌儿——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第三十九章 光阴里,你我她
喝到最后的时候,只有陆寒夜是昂然地坐着的。
隐在暗处的速影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场面,彻彻底底地被震撼到了——干净温暖的檀木台上,那个正摇头晃脑吼着什么“死了都要爱”的女魔头,真的是他曾经的凌王妃、现在的南辰皇后吗?
偷偷地看了一眼脸色绷紧不做声的陆寒夜,速影想不通地摇头,真不知道他的主子是怎么能够容忍这个赫连澈的。
陆寒夜却是示意速影将厅里的火炉拢得再温暖些,那一群疯子,现在完全是处于癫狂状态。只是陆寒夜自己都惊讶的是,他居然能够忍受他(她)们那不伦不类的鬼哭狼嚎长达一个时辰之久。
此刻的秦云飞,也正毫无形象地跟着赫连澈、杨如意在乱吼乱叫着。
“我唱什么,你们就跟着来起!”赫连澈举着手耀武扬威的样子,活像一个土匪头子。
“好好!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如意最先嚷嚷着应声。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秦云飞摇头晃脑地吼着,还举起了手摇晃;仿佛下面有若干粉丝一般,他接着又抛出一个个眉眼。
“那两个都已经唱了好多遍儿了!嗝——我们再换个!嗝!我这儿有的是你们没听过的歌儿!”阿澈摇头晃脑地,竟然一把推开秦云飞,一下子坐在檀木台上盯着面前的陆寒夜,笑得呲牙咧嘴,说出一句绝对花痴的话:
“陆寒夜,你好帅哦!”
虽然以后的日子里陆寒夜每一次提起这一晚,赫连澈都打死也不承认,但是这个晚上,阿澈真的是疯狂到了极点,那压倒一切的范儿,像是曾经的麦霸!
“唱歌唱歌!管陆寒夜帅不帅什么事儿!”秦云飞在一旁推了她一把,还不忘拉着杨如意跟着一起一屁股坐下来。
“妹妹你坐床头哦!哥哥我岸上走——”
阿澈这一嗓子一吼起来,陆寒夜的脸终于彻底绿了……
咳咳……他怕赫连澈再吼会更不像话……
一把拎起地上的那个小东西,陆寒夜直接扛着她回去了……
留下杨如意和秦云飞依旧劲劲儿地在那里对吼着:
“死了都要爱——”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只是盛筵必散,繁华必落。很多年以后,杨如意还能想起这一晚她和他的无拘无束,快乐得毫无间隙。
秦云朵一直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看着秦云飞和杨如意在那儿傻唱着。云朵那会儿连喝了三杯之后,就脸色通红地坐在了一个黯淡的角落,唇齿含笑地看着那三个人的狂欢——这样多好,今夜安静地看着别人的疯狂,明日之后,她依旧是欢悦骄傲的东煜小公主,无忧无虑。
也许相比于那些一生痴情的女子来说,云朵这样的性格和取舍反倒是一种解脱。
在不一样的道路上,都会越走越远,最终你只能自己去成全自己……
陆寒夜将赫连澈提溜到住他们下榻的地方的时候,阿澈还没有清醒,一路上只是嚷嚷着那一句“恩恩爱爱纤绳上荡悠悠!”
一把将她扔在床上,阿澈还在朝着陆寒夜招手“哎诶!这位爷贼帅!”陆寒夜真是没脾气了,这小家伙儿,明显是欠收拾了。
“躺好!”陆寒夜凝聚出他惯有的冷酷,一张俊脸绷得棱角分明,言语中还是有着不易察觉的温和:“饮酒之后不洗漱就睡,你会很难受的!”
阿澈却嚷嚷着一把拉住了陆寒夜,鲜艳的红唇嘟得高高:“陆寒夜,我好喜欢你。”
陆寒夜沉着脸,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其实他肚子里早已经是笑得扭断了肠子——阿澈在这个时候简直是幼稚无比!
夜里起风了,风很大,屋子里却盎然如春。赫连澈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宿醉之后的头痛;翻了个身儿微微将被子蹬开一个缝隙,下一刻,果然是陆寒夜习惯性地伸出胳膊给她盖好。
干净温暖的怀抱,阿澈躺在里面真是安心极了。
陆寒夜垂目,看着眼珠儿正滴溜溜转的阿澈,凤目微挑:“你这是醒了么?”
阿澈点点头:“啊!好奇怪!我昨晚做梦,我和一大帮朋友唱歌去了,大家玩得很嗨……结果醒来竟是在你的怀里。”
陆寒夜眼底显出一丝邪魅的惩罚,大手已经捏上了她柔软的腰身:“这么说,你以前也跟很多人一起疯疯癫癫过?”
阿澈吐吐舌头:“没,没有。”
陆寒夜邪魅的俊颜愈发靠近,阿澈已经可以数清他长而纤密的睫毛,陆寒夜呼出滚烫的气息吹拂在阿澈面颊上,痒痒的:
“这么说,你以前也对很多人唱过‘红尘作伴,死了都要爱’?”
阿澈大囧,心中更是乱跳如鹿,下意识地往被子深处瑟了两瑟,缩了几缩:“当然……没有,打死都没有的!”
“还有那句‘妹妹你坐床头’……”
赫连澈听到这里,头顶一阵黑线……昨晚她真的唱这个了么?还给唱成这样?!
陆寒夜眼底深处已经有火团在噼里啪啦地燃烧。语气,更加魅惑;身子,又欺得更近:
“赫连澈,如今我倒是要看看,你除了我的‘床头’,你还能坐在谁的床头!”
言毕,修长的身形已经压了上去,那只娇小的身子扑腾两下也就老实了,只留下谁怯怯的一句话被吞到了谁的肚子里——“唔……那个是坐船头……”
旖旎恰似碧波春水,汹涌堪比大风大Lang。咳咳……谁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那还真是……说对了……
陆寒夜拥着赫连澈一起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那边儿,公输扬也带着莫盈赶过来汇合了:“夜哥,即刻出发么?”
陆寒夜朝某个方向看了看,略一皱眉:“杨如意呢?”
阿澈也终于想起了她的杨姐姐:“啊!莫不是昨夜忘记回来了?”
陆寒夜颇不以为然,手一挥,示意众人上马:“只管先走。她赶不上最好。”
阿澈吐了吐舌头:这样不好吧!亲疏也忒分明!不过转头一想如意的轻功高明绝伦,也不差这一天半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