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一滞,心里一时尴尬到无以复加,僵硬地转过头,嘟喃了声:“不坐公交也可以打的。”
“好主意。”迹部景吾煞有其事地颔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只不过本大爷还知道出租车很少会在这边停留,呐!”他伸手往后指了指,“那边才是市中心,要打的本大爷建议你直接走过去,怎么样?”
以安闭紧了嘴,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过的茫然神情,心中郁卒到了极点。这些天来,要是计算上一笔,她在迹部景吾面前,到底都丢过几次面子了?
不知不觉间,以安的脚步急了一些,一点点拉开了距离。
迹部景吾笑望着她,皱了皱眉头,觉得还是别再火上浇油才好,不着痕迹地随之加快了速度,免得到时候了某人又过于尴尬。
走了一会儿,以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愣了下,从兜里摸了出来。
——中村慕
以安有片刻的走神,铃声不停歇地响着,好半响她才接了起来。
“原以安,没打扰你吧?”
那头传来的声音一如往常礼貌而不显得过分亲近。
以安嘴角下意识地弯起,心里已然烦躁。
迹部景吾看了看她,又淡淡地移开目光,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
“没。”以安轻声地吐出一个字。
安静了片刻,中村慕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但以安觉得他大概是有些歉疚的,“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哦。”以安淡淡地应声,“之前你已经说过了,还有事?”
中村慕沉默了会,原本算不上朋友但多少能谈上一会,现在却只剩下疏离,这感觉着实不太好受,“我想说的是……上次,我真的……”来来回回几句,大概连中村慕都不晓得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很抱歉!”
以安轻勾起嘴角,“其实你大概是想让我说一句没有关系吧?”顿了片刻,她低垂下眼眸,习惯性地掩下眼里的嘲讽,“但是我不想说,以为并不是没有关系,相反,我对你的做法厌恶到了极点。”
“……原以安。”中村慕许是诧异,半饷才出声。
“你说了对不起,你做过的还是做过,你没说对不起,也还是一样。所以我说知道了,并不意味着这廉价的三个字起了什么了不起的作用。”以安缓缓地说道,抬眸往前远远地看去,下意识地觉得厌恶,这一幕跟记忆里多么吻合,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被容忍、被原谅!
“说完了吗?往哪走?”迹部景吾的视线落在她紧紧攥着的手上,眉间微蹙,似是不满地问。
以安转过头,情绪微稳,“算了,当我没说过,再见!”
挂上电话,她转了个弯,心情莫名地烦躁,“大爷,你绕远路了!”
迹部景吾愣住,又觉得有些好笑,无奈地看了看她,心里思量了片刻,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以安诧异,继而是忍不住的狐疑,她刚刚的话想起来应该是大大的冒犯的迹部大爷才对,但这衣服,感觉怎么这么的惊悚。
迹部景吾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转头也不去看她,“后面几天社团、学生会各部门的考核表要弄好,本大爷不想你在这时候出岔子。真不华丽!呐,桦地?”
桦地崇弘应得比往常慢了些许,“是!”
以安噤声,一阵凉风袭来,迎面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下,三两下就套上了衣服,事情证明:习惯了在某人面前出糗,抗压力等等都会变得格外强悍。
默默走了一路,还好离得不远,所以到家时候也不算很迟。
“到了,麻烦你了!”以安停下了步伐,转身看着他,然后脱下衣服,递了过去,不忘提醒,“往那边走,然后向右拐,可以打到出租车。”
“嗯。”迹部景吾颔首,看着她。
以安静静地等了片刻,不见他离开,也不知道她此时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犹豫着,她总算开了口,“那…我进去了?”
“晚安!”迹部景吾沉默了片刻,温声说道。
以安动作顿住,怎么也不习惯迹部景吾突如其来的好态度,笑容有些尴尬,“晚安,明天见!”
说着,以安摸不着头脑地走进房门。
看着她进门,迹部景吾淡淡收回了视线,看了看手上的外套,拿起来披在身上,拨了一个号码。
“本大爷在东京……”报上地址,迹部景吾回头看了眼,起步朝外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歹冒个泡嘛!表示我好寂寞好寂寞,求虎摸!
☆、以舒的怀疑
清晨,以安坐在饭桌前,哈欠连连,浑身都懒洋洋的,只想睡个回笼觉。
咬了几口三明治,以安机械似地咀嚼着,动作越来越慢,脑袋无意识地耸拉了下去。
原凉泽禁不住一乐,把自己的冰手伸到以安的脖子里。
以安一哆嗦,瘪着嘴望着他看,口中嚷嚷:“妈,你也管管老爸啦!”
收回视线,以安仇大苦深地盯着还剩大半的早餐,实在不想下口,结果原慕夏清清淡淡地一瞥,以安顶着压力几口就塞了进去,讨好地朝她笑着。
“吃完了,我先去学校了!”站了起来,跟原凉泽他们道别,以安仿佛是完全忽视了餐厅里另外一个人,径直离开。
才刚一踏出房门,冷风一吹,以安下意识地瑟缩了下,把围巾又绕了一圈,带着手套的双手放进口袋,步履匆匆地往前赶。
“原以安!”
以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以安脚步缓了下,明明两个人已扯破了脸皮,这个时候叫她,就不知道原以舒想搞什么名堂。
以舒匆匆几步赶了上去,走到她边上,仔细地盯着她看,心里微微地迟疑。
半饷,以安侧过头对上她的目光,脸上的疏离一展无余,“有事?”
以舒转开头,口气中流露出些许的厌恶,“别以为我是想跟你凑近乎。”
以安不置可否地轻笑,“不然呢?”
以舒憋着气,耐下性子,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册子,没好气地递到她面前,“拿去挑选一下。”
以安看了她一眼,接了过来,随手翻了几页,上面展示着几款别致的打火机,个别几页边角被折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以安的疑惑,以舒严重略过一丝光亮,口中淡淡的似乎是很不耐烦,“三天后是爸爸的生日,爸不是最喜欢收集别致的打火机嘛,我准备入手,到时候送给他,不过这个系列的打火机一向昂贵,所以就问问愿不愿意凑分。如果不想,那就算了。”说着,伸手去拿册子。
以安微微抬高了手,避让开来,嘴角浅浅地弯起,认真地又翻了几页,指着一款对她说道:“这款你觉得怎么样,很不错吧?”
以舒一滞,下一瞬有恢复了平静,向册子看去,“很好,爸爸应该会喜欢才对,决定一起送吗?”
感觉到她的余光一直注意在自己,以安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把册子放到她手里,“暂时没这个决定。”
以舒一愣,下意识地抬眸望向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你是决定送什么生日礼物呢?”顿了片刻,她又补充道:“不然送钢笔吧,爸爸办公的时候应该会经常用到。”
以安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面直视着她,似笑非笑,“知不知道你这么突然地给我出主意,显得你好像……过于急迫。”
见她表情僵了下,以安轻哂,“今天几号?”
“…二十一。”
“所以三天之后就是二十四号咯。”以安转身往前走,略为疑惑,“怎么我记得爸的生日是下个月二十四?”
以舒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吗?大概我记错了。”
对这个回答,以安不置可否,目光掠过她攥在手里的册子,忽而轻声笑了起来,“爸真的很喜欢打火机,不过据说我妈妈怀孕的时候爸就戒了烟,此后再没有碰过,也不再特意去收集打火机了,现有的也不过是以前留下的而已,算是老古董的。”
这点,原凉泽在笑谈间曾经说起,当时还嘱咐以安以后要按着他的模子找男朋友。
“原以舒,你不会也是忘记了吧?”
以舒攥了攥手,口对不心,“我还真不知道,原本以为爸爸喜欢的。”
“这也难怪,毕竟那是我妈。”以安的口气是直白的讽刺,以舒猛地转过头,神色冷了下来。
以安似乎毫无感觉,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送钢笔啊,也算是好主意了。不过爸爸好像说过他装不来那文雅的一套,与其小心翼翼地摆弄钢笔,生怕摔坏,还不如用最普通的圆珠笔,如果不行,索性用签字笔,反正他是嫌钢笔碍手碍脚。”
想着原凉泽曾经说过的话,以安忍不住一笑,“所以,你怎么会觉得送钢笔是一个好主意呢?”
被问得无话可对,以舒有些狼狈地转开头,“我是不及你了解爸爸。”
“哦。”以安淡淡地点头,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学校,余光不经意瞥见北川恬,“北川恬在呢,你确定要跟我一路?”
以舒闻言抬眸望去,心里斟酌片刻,放缓了脚步,微微与以安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