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讥诮地看着阿琪雅:“我?”
阿琪雅自知失言,伸手“啪啪”掌掴了自己两掌:“奴婢失言,请朔夜皇子息怒!”
朔夜一抬脚,拿脚尖儿勾起阿琪雅的下巴,阿琪雅在微微发抖,但她还是不得不抬头看着朔夜如毒蛇一般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睛:“阿琪雅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区区贱婢所生,已经注定了你这一生就算再怎么费尽心机往上爬,也不过是个体面的贱婢罢了。”
朔夜精致奢华的描金鞋面在阿琪雅的脸颊上拍了拍:“曾经你的心机让本王很欣赏,但是……如果你再敢做非分之想,本王会让你成为一具卑贱却漂亮的尸体,就和你娘一样。”
“奴婢……谨记在心。”
朔夜收脚搭在座椅之上,淡淡说:“你最好祈求景容止和娉婷都没觉察到你的用意,不然……”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一记眼刀扫过了阿琪雅,阿琪雅顿时觉得全身就像浸没在冷水里,冻得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好半晌,阿琪雅都没有听到朔夜继续再说什么,悄悄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凝神思索着什么。
钟离娉婷。
娉婷。
一川明月疎星,浣纱人影娉婷。
今夜虽已不是满月为盈,但是好歹也是月朗星稀,只是不知道娉婷是否明白他临别时的那句话,可有懂得他的月夜邀约之意?
看看外头的夜色正清朗,朔夜起身看也不看阿琪雅,离开了仪琳殿,悄无声息地往宫外去。
凤于九天,娉婷吩咐下人拿了一件新衣裳来,拂晓梳洗后换上,与娉婷说起了娉婷失踪之后的遭遇。
娉婷与无名被人救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钟离泽为了掩人耳目,就将皎月阁封了起来,说是娉婷得了什么传染性极强的怪病,硬生生将皎月阁弄成了第二个静园。
“老爷担心我将姐姐你失踪的真相说出去,就将我困在皎月阁里,还宣扬我犯了错,被大夫人撵出去了,然后要我扮演着姐姐你以掩人耳目。后来,老爷犯了事,大夫人也畏罪自杀,家财又被没收充公,钟离家没了主事的人,能逃就逃了,没逃得了的就被充了官奴。”
娉婷听拂晓这么说,知道她因了自己的缘故,过了一段苦日子,心里面很是过意不去。她目前面临的处境,也许会比当初的钟离家还要复杂,一旦行差踏错,付出的代价也绝不止是景容止和她的性命。拂晓已经因为自己吃了不少苦,娉婷决定赠予拂晓一些财物,让她回故乡去。
“姐姐,”拂晓一下子就给娉婷跪下了,眼中泛着泪光,“您既然允许拂晓叫一声姐姐,拂晓自然是当您是亲人。您知道,拂晓早就因为天花而成了孤儿,要是现在您也要撵我走,那我……”
“可是你留下来,可能会比之前在钟离家跟着我还要危险。”娉婷无奈道。
“我不怕。”拂晓急切地说,“我可能也帮不了姐姐什么,我只要跟着姐姐,当个整理杂物的丫鬟,身边有些认识的人,素日不会孤孤单单地就知足了。”
见拂晓态度如此坚决,娉婷也没有办法,闭上眼点了点头,算是将方才的事情作罢了。
“那你以后就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
拂晓一听娉婷不再赶她走了,高兴的点点头:“拂晓知道了。”然后,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道,“姐姐,你的这座宅子好大,而且好像内有玄机。一会儿若无事,您可不可以带着拂晓到处走走?”问我忽分对。
想想拂晓初来乍到,这里的诸多机关她不甚熟悉,娉婷点了点头,她正好也与人有约,于是决定顺便带拂晓去四处看看。
路上拂晓禁不住好奇问了关于景容止的事情,娉婷便挑拣了些主要的事情与她讲了讲。
“所以,幽王还是没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拂晓语气中带着略微的遗憾,“那姐姐你爱的到底是谁?以前的幽王还是现在的幽王?”
娉婷边走边道:“你觉得呢?”
“以前的幽王与姐姐共过患难,还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保护姐姐,而且……姐姐不是说以前的幽王性子温柔,是个谪仙般的男子吗?如果是我,我一定还是欢喜以前的幽王。可惜,以前的幽王再也回不来了。”
娉婷听拂晓这么说,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也没有辩解,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
拂晓的问题,她早已在心中反反复复想过上千上万遍。这曾经是横亘在她和景容止之间最大的问题,无名不仅是她心中的一道疤,更是景容止心里的一根刺。
她和景容止都没有答案,所以只能徒徒互相折磨,她想在他身上找到无名的影子,他要在她眼中磨灭掉无名的痕迹。她被逼得要发疯,最终决定远走山水。
有些事情总是惊人的相似,无名临终,她才惊觉自己所爱。如今,景容止性命堪忧,她才恍然自己早已分不清景容止还是无名,她欢喜着他,她是谁,她就深深眷恋着谁。
“爱,并非是谁好,你就爱着谁;而是你爱着谁,谁在你眼中就是最好的。”娉婷淡淡笑着,领着拂晓走到一处四角亭中歇息。
“逐鹿的朔夜皇子!”拂晓惊叫了一声,那四角亭中赫然坐着一位紫衫的男子,那夺人眼球的穿着和精致到比女子还美丽的容貌,拂晓即便只见过一次,也将这个人牢牢记住了。
娉婷对拂晓摆摆手,让她到四角亭外看着。
“娉婷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知道我今夜在这里等着你。”朔夜起身,将娉婷迎到自己身旁。
娉婷看了一眼朔夜带来的白玉酒壶和青玉酒盅,也不知是讥讽还是赞叹地道:“朔夜皇子在别人家中还如此怡然自得,真是好雅兴。”
朔夜斟满了满满一盅酒,然后递给娉婷:“娉婷的宅子修得极妙,此处风景犹胜。如今娉婷你来了,我自然就是赏花赏月赏佳人了。”
冬季萧索,除了耐寒的寥寥几个品种,这大部分的花都已是枯枝败叶。娉婷不禁道:“花?”
朔夜指了指娉婷,一字一顿道:“花也,月也,佳人也。”
被他调笑了,娉婷的脸色一寒:“我应邀而来是因为我以为朔夜皇子有要事,现在看来不过是拿我取乐罢了。既然如此,就请朔夜皇子回吧。”
朔夜咂咂嘴,微微轻叹:“可是,在我看来,取悦佳人也是要事啊。”
玉臂一伸,娉婷打断朔夜的话:“请。”
只有一字,连和他多说一句的兴致都没有。朔夜笑了笑:“莫生气,我真的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说!”
又是一字,朔夜看着娉婷一副冷漠的面孔,想起他在幽王府看到的娉婷,她与景容止轻轻牵着手站在一起,看起来和谐美好地得让人嫉妒。而他故意靠近她时,景容止将她往后一拉,圈进怀里,她也没有丝毫地挣扎。
漂亮的桃花眼闪烁了一下:他最讨厌别人拥有的比他多,那人比他多一分他就抢一分,抢不来就毁了,省的看着碍眼。
显然,景容止和娉婷碍着他的眼了。
只不过,是毁了景容止,还是毁了娉婷,他还没有下决定。
“幽王他可能没有告诉你,昆王——也就是二皇子,他极力对皇帝说起了你的出身和遭遇,将你描述地十分不堪,皇帝听了很生气。”这些都是二皇子景容仁告诉他的,他原封不动地告诉娉婷,他知道任何一点修改都可能使娉婷觉察出破绽,还不如据实以告。
这件事,景容止确实还没有对她言明。娉婷心里思忖着,二皇子现在对付景容止都不加以掩饰了,事情都摆到了台面上来做。不用想也知道,他会将自己描述地如此不堪,也怪不得皇帝会生气。
可皇帝一旦生气,景容止再去提拒绝与阿琪雅联姻的事情,一定会迁怒到她的身上,继而引起景容止与皇帝的不和睦。
皇帝是景容止现在最大的靠山,也是他唯一明显的优势,她绝不能容许因为自己而导致这样的局面。
只是,朔夜是如何知道这些?又为何要告诉她这些呢?
“娉婷,你是个聪明人,昆王他这么做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身后的幽王。所以,离开幽王,才能使你不被皇帝所厌恶,才能保住幽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朔夜道。
一语中的,娉婷心中动了一下:“你为何对我说这许多话?”
朔夜桃花眼勾人的一笑:“因为我欢喜你,我想从景容止手里把你抢过来啊。”说着,就一手揽住娉婷的腰肢,将人拉到他面前,“跟我回逐鹿,好不好?”
娉婷跟他离得很近,腰间被他束缚地很紧,动弹不得。
索性也就不再挣扎了,她看着朔夜漂亮的脸蛋眨眨眼:“好啊。”
朔夜的表情明显一僵,而黑暗中某个人的表情也僵住了。
VIP章节 第二十五章 一桩交易
朔夜桃花眼勾人的一笑:“因为我欢喜你,我想从景容止手里把你抢过来啊。咣玒児晓”说着,就一手揽住娉婷的腰肢,将人拉到他面前,“跟我回逐鹿,好不好?”夜勾喜的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