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也跟着笑,可她心里实在是信不过这话,倒不是质疑娜木钟撒谎,而是她想着乌尔干会这么好心?这半夜三更地留下娜木钟就只为了问这么几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暗夜里,她满脸的心事,瞪大了一双美目看着空洞的窗外。形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次仁拉索身子不好,乌尔干今晚上就换了娜木钟留下,虽然她的话没有什么漏洞,可那声音里极不平静,像是掩饰了什么。
由于心里存着心事,月然一夜也没有睡踏实,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皮有些浮肿。她拿过手巾,蘸了冰冷的凉水在眼皮上捂了捂,才算是看不出什么来。
跟着她们几个到乌尔干那儿用膳,又见到乌尔干那双淫秽不明的眼,就觉得一阵的恶心,香喷喷的饭菜也没了食欲。
早膳过后,又被小太监叫去给拓拔啸施针,她无精打采地跟在小太监后来来到了他的寝宫,人还未入门,就一把被拓拔浩给拉到了一边。
他一双泛着幽光的瞳眸紧紧地盯着她,一瞬不瞬地问她:“昨儿你是不是碰到了冯婉清?她有没有怎样你?”
摸了摸似乎还有些肿胀的脸颊,月然摇头:“没有,只不过打了我一耳光骂了我几句。后来三皇子来了就把我放走了。”
“三皇子也看见了?”拓拔浩微微地有些吃惊,“还有什么人在场?”
“好象还有一位公主,那晚上只在阳明宫里见过一面,也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反正她说我长得像她母妃。”说完,她仰起那颗小脑袋,望着高她一头的少年,笑道:“你也听说了吗?”
想起当时她掐着冯婉清腿上肉的时候,就觉得心里一阵好笑,悄悄地拧了自己一把,才勉强忍住了。
拓拔浩好奇地看着她一张因憋笑而涨红了的脸,狐疑地问道:“她真的没有怎么着你?就那么轻易把你放了?”
“当然,就这么轻易把我给放了。”月然满脸的自信,换做别人,冯婉清早就让她扒层皮了,可她周月然可不是吃素的,冯婉清打她一巴掌,她绝对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她冯婉清是有很多的阴招,可她周月然也是个能曲能折的人,不会让人来摆布她的命运,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拓拔浩其实早就听扎伊说了昨儿发生的事儿,他还很担心,月然是不是吃了大亏了,可现在看来,她一脸的风清云淡,什么事儿都没有。
想起那日在城门外她对冯婉清暗中的小动作,让冯婉清足足痒了有半个月,也觉得这女子绝对不简单,肯定又施了什么计策,让冯婉清无法下手。
但冯婉清是个不达目的绝对不罢休的人,宫里又有太后和皇后为她撑腰,到时候月然还是会麻烦不断的。
他本来对这个长得像梅妃一样的女子没啥好感的,可看到她尽心尽力地为他的皇阿布治病的份上,他也开始关心起她来,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听到是拓拔沣遇见了这件事儿,他暗自懊悔,不该这么小心眼,让她独自一个人回去的。以后还是得让扎伊暗中保护她才是。
月然哪里知道拓拔浩一会儿脑子里就想了这么多,听见里头拓拔啸的声音,就迈脚往里走。果然,拓拔啸正倚在床头上,面色红润,显得精神奕奕的,还在问宫人:“月姑娘还没来吗?”
月然已经进来了,就顺口接道:“皇上,奴婢已经来了。”
如同花仙子一般,那抹明媚的笑容映在年轻的脸庞上,在朝阳里慢慢行来。拓拔啸几乎是移不开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三十一章 豁然
拓拔浩跟在后头,看到这一幕,一颗放下来的心又悬了上去,皇阿布身中“情毒”,最不能做的事儿就是动情,虽然有月然天天为他施针,可也不能确保就能解得此毒,万一到时候真的对月然动了情,复发了怎么办?
月然虽然酷似梅妃,可如今看来,梅妃真的无法跟她相比,这个女子就像是精灵一样,浑身充满了智慧,好像天下再大的困难在她眼里都不当一回事儿。
这样的女子,皇阿布怎能不爱?何况她又是这么像梅妃的?
拓拔浩迟疑了,这月然到底留还是不留?照他的本心,他也是很欣赏这个女子的,可留下她,就对皇阿布有害,他该怎么办呢?
他陷入了苦苦的沉思中,而殿中的那两个人已经谈笑风生地说开了。月然看到自己亲手医治的病人精神这么好,心里自然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更浓重了。
拓拔啸看到心爱的女子如此高兴,心情也跟着高涨起来,两个人就那么一个半躺一个半跪,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待宫人们把银针预备好,月然开始为拓拔啸施针,一边问着:“奴婢瞧着皇上精神还过得去,看样子这针灸确实有了效验了。”
“是啊,朕没想到将死之人还能碰到你这么个女华佗,若不是有你在,朕早就不在人世了。”一边说着,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月然。
“又来了?”月然心里一阵不痛快,这个皇帝,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倒也是个好人,就是太儿女情长地不爽利,让她受不了。
片刻,月然起针,又喂给拓拔啸一杯温水,拓拔啸竟然面泛红光,跟常人一样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呵呵地笑着命拓拔浩:“扶朕起来走走吧。”
拓拔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神奇了吧?前天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才刚针灸了两日,竟能恢复如常了。难道他体内的毒真的解了吗?
怎么他见到这个小祭司也没有引发情毒?他真的有些佩服这个小祭司了,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假以时日,连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也要甘拜下风的。
月然也想不到拓拔啸恢复地这么快,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应验在他身上还是一点儿都不错。想来他把自己当成梅妃,每天都能看见自己,心中的愧疚能够少一些,这心情自然慢慢地好起来了。
先前他一门心思求死,又日日想着念着梅妃,反而更加促了他的死亡。人有的时候就那么奇怪,想死的时候死不了,想活的时候偏又活不成。
三个人都沉浸在喜悦里,拓拔啸扶着拓拔浩的肩膀,一手拉了月然的小手,慢慢地踱出了正殿,来到院子里散着步。
外头日头正好,冬日温煦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几株翠绿的灌木,徜徉在日光里,发出碧绿的光芒。
若是没有宫里这些复杂的人事纷争,这轩昂壮丽的宫院何尝不是人间的乐土!可是这里头的人,都觉得不自由,不能过上平民百姓的生活。岂不知外头的人个个都挤破了脑袋往里头钻,还不知道里头的人儿过得是多么锦衣玉食的日子呢。
月然被拓拔啸攥着手,实在是尴尬万分,想要抽出来拓拔啸却不放,就那么让他握着,跟在他旁边,充满了暧昧。
拓拔浩的眼光时不时地向她撇来,看得她更加不痛快:这父子俩,一个非要这么霸占着她,一个就跟她有仇似的,难道她愿意这样吗?
拓拔啸到底是久病虚弱的人,虽然这两天精神好了许多,可走了两步,还是撑不住了。
拓拔浩赶紧命人抬了一张春凳,让拓拔啸斜靠在那里。拓拔啸拍了拍一旁的空地儿,指着月然:“过来,坐朕身边!”
月然顿时愣住,这可怎生是好?医者眼里见不得病人痛苦,自己不忍心看着拓拔啸就这么死了,可是把他救活了,他依然执迷不悟,把她当作是梅妃。
她就是她自己,不愿意当别人的替代品!即使他是皇帝,她也不愿意屈从。
见他招手,月然忙跪地请求:“皇上,奴婢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祭司,只有伺候皇上的份儿,不能和皇上平起平坐的。”
拓拔啸本来满脸的笑容,听她这话,笑容忽然僵住在脸上了,虽然他受太后掣肘,不能随心所欲,连最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可他骨子里还存着帝王的高傲和不可侵犯。
他的妃嫔们没有不对他低声下气的,就连皇后在内,虽是冯家的人,可也想得到他的宠幸。
帝王的自尊被深深地刺痛了,他勉强笑了笑:“怕什么?你身份低,朕可以给你位份。朕让你坐你就坐嘛。”
月然听得出来他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恼怒,不由冷笑:“皇上,奴婢当不起,奴婢从不奢望有什么过高的位份。”
听着她这拒人千里的话,拓拔啸不禁恼怒了,怎的这女子如此不识抬举?自己想宠爱一个女人还办不到吗?难道他拓拔啸当真成了没有牙的老虎了?
就算是太后,也尚且不能不把他放在眼里,要不是冯家的势力过大,他现在就能一呼百应,哪个人不巴结他讨好他?
红润的脸庞渐渐地变得苍白,他抬手遮阳,望了望天上的那轮刺眼的太阳,自言自语道:“这日头迟早要落山的,朕就如同这日头一样,是不是终归是要死的?”
他这话里有话,让月然听着也莫名地心悸。难道他是在拿日头比着威胁她吗?只不过就算是他威胁,她也绝不肯屈从的。
拓拔浩见势不妙,忙陪笑劝说:“皇阿布,外头日光儿耀眼,儿臣还是扶着您回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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