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懿,你给我听好了,瑞王妃之位,我不稀罕,你跟我成亲五年,我总共才跟你见过几次啊?我认识你是谁啊,就要费尽心思的引起你的注意?咱们俩之间,说穿了,也就是洞房夜那么点子关系,她们把瑞王妃之位当个宝,我可不是!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你把我休了,再娶好的,不是很好吗?”
她今日索性把话都说了,一口气说完之后,这心里头痛快多了。
夏侯懿垂眼看着面前毫无形象大喇喇坐在地上的女子,冰眸中一丝涟漪也无:“你这是在跟本王抱怨,本王冷落你五年,所以你缺爱吗?”
“你!”
膝盖痛的要命,他冷冰冰的话又刺中她的痛处,窦雅采红了眼圈,一拐一拐的进了艾叶的房,再也不想见他了……
她要杀到阵上去
她要杀到阵上去 “父王,你那话说的我娘伤心了……”
小小的人儿,站在廊下,认真的看着夏侯懿,“那天夜里,父王受伤昏迷,是我跟娘说父王信任我们才来这里,我娘才答应救父王一命……其实,我从没有见过你,对你还没有越叔叔来的熟悉,但是我喜欢你,敬佩你是个大英雄,我的父王是世上最威风的大英雄,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大英雄也会伤人心……”
夏侯懿紧抿薄唇,垂着眼皮,半晌,沉毅的脸上还是一片寡淡:“那夜,本王不过是走不动了,并非刻意……沅儿,你,你怎么就不问问为什么?”
虽然问了,他也不会把那个秘密说出来……
“因为我不在意那些,”夏侯沅慢慢蹭到夏侯懿身边,把自个儿软软的小手悄悄塞进他的大手中,握着夏侯懿的大手,软软的笑,“我只希望娘和父王能在一起好好的,不要分开,让我做什么我都欢喜……其实我娘根本就不是要嫁给越叔叔……”
夏侯懿眯眼,大手紧了紧,沉了几分声:“那她要嫁给谁?”
夏侯沅不答反笑道:“三年前我娘病得快死了,人都烧糊涂了,嘴里说胡话,叫的最多的其实是父王的名字……”
“嗯?”夏侯懿心湖无端泛起涟漪,故意沉眉掩饰。
夏侯沅笑嘻嘻的:“她说,她要杀到阵上去,揪住那个薄情寡义的瑞王,啖其肉,喝其血,寝其皮……”
话未听完,夏侯懿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了,就跟黑炭一个样……
“她就这么恨本王?”
难怪不顾一切的要走,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她了?
“来来,父王,你跟我来!”
夏侯沅将夏侯懿带到艾叶房外窗格子下,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把夏侯懿扯过来,低声道:“父王,你听。”
里面,是艾叶和窦雅采在说话——
“小姐,要是瑞王爷一怒之下真的休了你,你真要嫁给越太医么?”
“胡说!你也傻了么!”
窦雅采的声音依旧朝气蓬勃,“他要真是休了我,我谁也不嫁,我就带着沅儿离开京城,天南海北,悬壶济世,行医救人,让沅儿好好的长大,等我老了,再开一间医馆,多幸福啊,何必跟她们在一块儿争风吃醋!艾叶,你也知道的,这王府,不就跟个鸟笼子一样,困住了我和沅儿的一生吗?”
“小姐啊,难道你要孤独终老?你就真的不喜欢瑞王爷?他可是圣水国的大英雄呢!”
“喜欢他?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只他一个人活着,我也不会喜欢他!”
夏侯懿听到这里,眸光闪过暗涌,松开夏侯沅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夏侯沅歪着脑袋,瞧着那高大威猛的背影,喃喃道:“父王啊,我们的心事儿你都知道了,可别再丢下我们五年啦……”
却听屋里有人窃笑:“哼,怕什么!艾叶你别担心,就算他不肯休,也没事儿,上次在鸡棚啊……哈哈,我偷偷拿印信盖的……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就偷偷溜走呗!”
夏侯沅小身子一抖,冲进去:“娘,你怎么能利用你幼小善良纯洁的儿子做这种事呢?”
自己打了自己嘴巴
自己打了自己嘴巴 夏侯沅刚冲进窦雅采怀中,外头就响起来福的声音。
“侧妃娘娘可在么?”
窦雅采放下裙摆,示意艾叶不必擦药了,沉声道:“你进来吧。”
“娘娘,”来福行礼罢,才望着窦雅采道,“王爷吩咐,按照府里规矩,娘娘得禁足三月,不得出络玉阁一步,罚月钱半年,还要小人告诉娘娘,其他的事情,等王爷下次回来再说。”
“下次回来?”
窦雅采挑眉,夏侯懿这是要畏罪潜逃么?
来福不知窦雅采心中想法,老实答道:“是呀,王爷说,这次回来本就是秘密的,京城无人知道,已经待了数日,也不能让人知道王爷抗旨,”来福说道这里,顿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才凑过来小声道,“娘娘,小人瞧着王爷脸色很不好,极生气的模样,其实,娘娘何必跟王爷拧着呢?下次王爷回来可要甄选瑞王妃了,娘娘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小王爷争一口气呀!哎,小人知道娘娘心里委屈,可那边,听说那边连王妃礼服都制好了,今儿这一出,王爷也生气,吴侧妃和金侧妃也被罚月钱三月呢,但是小人瞧得出,王爷着实偏袒了娘娘呢!”
窦雅采曾治好他的咳症,虽说这几日窦侧妃名声不好,可到底是自个儿的恩人,几句话的情面,他也犯不着得罪谁,能说的都说了。
“你费心了,”窦雅采漫不经心的一笑,对于夏侯懿这种各打五十大板不痛不痒的处理方法嗤之以鼻,“王爷什么时候走?”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来福又躬身行礼,“小人还有事儿,就不打扰娘娘了,小人告退。”
窦雅采站起来,眯着眼睛笑:“我送送你。”
顺道去屋中看看,夏侯懿要是没走,就把他撵出去,忍了几日,真是够了,唷,走两步,膝盖还挺疼。
刚出艾叶房门,刚走到廊上,就遥遥看见夏侯懿负手立在她屋子门口,窦雅采跟着来福走,来福一见夏侯懿,忙紧走几步赶了上去,窦雅采索性掉在后头,离夏侯懿还有十多步的时候站定,冷冷的瞧着他。
也不知来福跟夏侯懿说了什么,只几句话的功夫,来福一走,夏侯懿沉郁眸光就凌空掠了过来,沉沉的落在她身上,抿唇半晌,大步走了过来。
“本王明日一早就走,最快下月初回来。”
夏侯懿寒眸凝着冷光,沉毅的脸上还有残存的不悦,这样沉声说话,越发显得声音粗粝,就像拿了一手冰块一般,让人心生冷意寒意。
窦雅采不理他,昂着头进屋去,与他侧身而过的时候,小脸儿上都是讽刺的笑:“王爷不必跟我说这些,免得一去五年,又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到时候,堂堂瑞王爷颜面何存呢!”
夏侯懿转身,看着那一拐一拐的身影,冰眸越发如古井寒潭一般深沉,丝丝暗涌缠绕着那墨色眸子,益发显得他整个人清寒至极,寒风吹起袍袖,他只站了片刻,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天赐的逃跑良机
天赐的逃跑良机 晚间,宽大的榻上只有窦雅采和夏侯沅两个人,早有丫鬟把夏侯懿的一应随身东西都给拿走了。
没了夏侯懿在这里,窦雅采睡的香沉无比。
——“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啊!!”
惊破夜色天际的呼喊声在王府中回荡,惊醒了熟睡的人们,一时之间瑞王府到处嘈杂无比,王府侍卫惊慌迅速的都往北边奔去,而那边正是夏侯懿的住处。
夏侯沅被喊声吵醒,睡眼惺忪的坐在榻上听了一会儿,倏地神色一变,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忙跳起来就拉开门冲了出去,看了半晌又冲回来,跳上塌焦急的把窦雅采从被子里挖出来:“娘!娘!醒醒啊!出事儿了出事儿了!父王那边遭了刺客了!咱们快点儿过去救他啊!”
“哎呀,又怎么啦?”
窦雅采酣梦未醒,硬生生的被夏侯沅弄醒了,心中不悦,坐起来揉揉眼睛,同时也听见了外头的声音,皱眉嘟囔,“都在闹什么啊?什么刺客?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披衣起来,下榻拉门往外看,络玉阁外都是匆忙的人群,个个儿都往北边而去,就连她院中的洒扫丫鬟,也都急匆匆的起来,直奔北边救王爷而去,片刻之后,她这络玉阁简直是清静无比了。
她眨眨眼,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哎呀,这不正是天赐的逃跑良机么?
窦雅采连忙回头,雀跃的望着身后的人笑:“艾叶,愣着干嘛?快收拾东西准备逃跑啊!”
“啊?逃跑?”
艾叶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正要去收拾东西却被夏侯沅扯住,小人儿皱眉,义正言辞,“娘!我们现在应该去救父王!刺客来了他很危险的!”
“危险什么!一府的人全去救你父王了,咱们老弱妇孺去凑什么热闹!你呀,就别给人家添乱了!到时候父王救不成,再把你搭进去算什么!”
窦雅采关上门,把两个人扯开,对艾叶吩咐道,“不必拿太多东西,只需随身衣物,记得银两多拿些。”
“沅儿,咱们呢,有咱们自个儿的事儿,这瑞王府乱的很,咱们何必淌这浑水?赶紧趁乱走是正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