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这几年掌管瑞王府,自持身份高贵,人人巴结,偏偏看不惯她,处处刁难事事针对句句奚落,她只是懒得跟吴氏计较,远远的挑了络玉阁住着,但是,这可不代表,她们就可以随意欺负她的人……
艾叶心头生乱,窦雅采锁眉沉思,由着艾叶穿好了衣裙,两个人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夏侯懿在艾叶进来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一转眸,原来夏侯沅也醒了,只是那小脸儿上全是担忧,裹着被子忧伤的看着窦雅采离去的方向……
夏侯懿心中一动,沉了沉,问道:“府中,经常这样对你娘?”
“不是的不是的!怎么会呢?”夏侯沅一转脸,笑嘻嘻的否认,“两位侧妃娘娘对我们很好的!”
你不是拉的挺痛快么?
你不是拉的挺痛快么? 进了吴氏房中,一股暖香扑面而来,就仿若置身花海之中,闻惯了药香的窦雅采微微皱了眉,再一看,原来金氏也带着丫鬟坐在一边。
“窦妹妹叫咱们好等,这茶都喝了三盏了,怎么才来?”金氏带笑,眸中却都是敌意。
窦雅采理也不理金氏,要知道,夏侯沅右眉下的伤痕就是四年前金氏弄的,说是不小心,可这话谁信?
窦雅采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将伤疤淡化……
她只望着吴氏:“要我来,做什么?”
吴氏一笑,放下手中青丝缠枝的茶盅,垂着眼皮一笑:“窦妹妹不常与咱们走动,你有孩子的人,自然事多事忙,也不关心府中的事儿,少不得我们这些闲人关心了,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府中上下这两日都闹肚子闹的厉害,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
窦雅采其实一进来就看见了,在场所有人都脸色苍白,体虚力竭,分明就是拉肚子拉的,吴氏细眉细眼,越发显得老了好几岁,她淡淡的看着,硬是绷住了没笑。
吴氏垂眸一笑,微冷了声音:“来福,你来说。”
“是,”来福是瑞王府管家,出来站在屋中道,“小人起初以为是府中各人吃坏了肚子,但是各房各院都有人闹肚子,小人请了郎中来,说并非吃坏了东西,而是吃的东西里加了很多桃花粉的缘故,小人着人去查,才发现厨房里的大水缸让人化了许多桃花粉在里头,这便是阖府上下闹肚子的原因,小人即刻换了清水,这才止住了。”
“哼,”金氏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窦雅采面前,恨声道,“你去岁冬天把府中所有的桃花花瓣都收了去,做成了桃花粉这是阖府都知道的事情,今冬这桃花儿还盛放着呢,这府中上下,除了你,还有谁去做这没天良的事情?你恨吴姐姐地位越过了你,你对我伤了你的儿子耿耿于怀,你就使计害我们!哼,只可惜啊,这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
“都是自家姐妹,金妹妹别这么说!”
吴氏淡淡一笑,“她犯不着这样,她没这么蠢。”
“哼,吴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金氏盯着窦雅采冷冷的笑,“你看她装的事不关己,以为我们没有证据?这事摆明了就是她做的,要不是她,为什么单单络玉阁没人闹肚子?”
窦雅采看了二人一眼,一唱一和倒是真不错,轻轻一笑:“你说这事没天良?桃花粉安神宁心,疏通经络,润泽肌肤,改善你的肠胃干结引起的排泄不畅,你不是拉的挺痛快么?我只不过多加了一大包而已,替你们做了好事,反而还要怪我?”
“你做的?真是你做的?”
吴氏变了脸色,没想到窦雅采承认的这么快,盯着她道,“窦妹妹,你可知等着你的是什么?”
“还真是你干的!你看我不——哎哟哎哟,疼死了!”
金氏扬手还没打下来,捂着肚子痛叫软在地上了,窦雅采甜甜一笑:“你早晨吃过油腻的东西?怪不得呢,快去茅房吧,免得憋不住脏了吴姐姐的屋子……”
人命关天啊,你要慎重啊
人命关天啊,你要慎重啊 金氏本还要与窦雅采争辩,奈何肚子翻搅的难受,只得由着丫鬟扶着上茅房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吴氏和她的丫鬟香薷了,吴氏看了窦雅采一眼,将茶盅递给香薷:“去沏茶来,你们几个,去瞧瞧那些丫鬟下人,别都杵在这儿,我看着眼晕……”
众人答应一声,片刻后都走光了。
吴氏这才望着窦雅采,慢慢的道:“你做这些事,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肯大方承认,想必是蓄谋已久了吧?”
吴氏心中深恨,贱蹄子若是将桃花粉换成毒药,她们早死了,这一府的家业,都归了窦雅采母子了……
窦雅采浅浅一笑,果然是丞相府的大家闺秀,模样虽不好看,心思却细密。
“我已经逾越了做侧妃的分内之事,你掌管王府内院,完全可以把我休了,这些事,都可以作为理由嘛。”
杀猪,冒犯瑞王,大闹鸡棚,给阖府上下吃大量桃花粉,这番折腾都是为了让人家讨厌她,进而容不下她,答应她的下堂求去,若真如此,就不必动用那休夫信了。
她等于是丢了一个把柄在吴氏手里,吴氏心里巴不得她离瑞王府远远的,不是正中下怀么?
真要那样,大家就都称心如意了……
吴氏皱了眉,心念一动,见窦雅采坦坦荡荡的望着她笑,心里头无数纷杂念头一闪而过,半晌,才道:“这事儿,不必闹的这么大,只是窦妹妹快人快语,如此坦诚,那我也就直说了,妹妹与我是一样的人,我知道妹妹心里委屈,还在为那五年分离赌气,只是王爷此番回来,定会补偿妹妹的,何必要闹到下堂求去呢?这事儿若传扬出去,让外人怎么看咱们瑞王府呢?”
她要是真做主休了窦雅采,夏侯懿回来,她如何交代?
若是将来进宫,太后问起,她如何解释?
这个小蹄子,竟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果真是小门小户的下贱女子,诡计多端!
窦雅采好似早就料到吴氏会这么说,水眸荡漾着歼笑:“吴姐姐不答应么?哎,那我只好闹的更大一些了,如果瑞王府半死不活病几个人,是不是就可以给休书我,放我走?其实我走了,也是很有好处的啊,吴姐姐你仔细想想吧……人命关天啊,你要慎重啊……”
“你——”
吴氏万料不到窦雅采竟这般轻狂,她素日里就不大喜欢窦雅采,作风散漫,仗着医术高明无法无天,更有狐媚子的样貌,而夏侯沅更是她心头一根刺,她将来是定要做瑞王妃的人,怎容得庶子被人称小王爷,还这般聪明伶俐?
微微眯了眼睛,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眸光冰霜冷冽,“窦妹妹这般急着要休书,莫不是等着恢复自由身,好另嫁他人?我倒是听说,那越太医至今未娶呢,难不成,他在等着妹妹?”
“啥?越太医?哦,你是说越子耀吧!”
窦雅采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否认,“这怎么可能呢?我才不会跟他在一起呢!”
吴氏冷笑:“怎么不可能?只不知你若是真被休了,那越子耀可还敢娶你!”
青梅竹马越太医
青梅竹马越太医 “我真没这么想过啊!”
窦雅采真是哭笑不得,她从小跟越子耀一起长大,窦家和越家几十年的邻居了,就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她根本就不喜欢越子耀,干嘛要嫁给他啊!
吴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抬眼却看见金氏的丫鬟白芍在门边探头探脑的,皱眉:“怎么了?进来说话。”
“侧妃娘娘,我家娘娘请您快些过去一趟。”
吴氏一听便站起来,对着窦雅采道:“也不知金妹妹怎么了,我过去瞧瞧,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来吧,你的事儿,咱们还没完呢。”
再不管窦雅采,吴氏便去了金氏的屋子,两个人住的不远,很快便到了。
再见金氏,吴氏也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厉害,我见犹怜,吴氏忙上去道:“妹妹可还撑得住?不如我让来福去把郎中请来瞧瞧?”
“不用了,姐姐费心了,”金氏纵是浑身无力,也是一脸忿然,扯着吴氏的手道,“那个贱蹄子蓄意害人,姐姐可不要轻纵了她呀!如今瑞王府是姐姐当家,她都承认了,姐姐打算怎么处置她?”
吴氏想起窦雅采的一番话,语气也带了一丝森然:“这小蹄子倒是算计过了,她跟我说,她要我以她做的这些事儿逾越侧妃本分为由给她休书让她离开瑞王府,虽然这是咱们一直以来的想法,但是我总觉得其中有诈,因此还未答复她。”
“她要走?那正好啊,咱们巴不得她走呢,这几年王爷不在也就罢了,如今王爷回来了,没她跟咱们争宠,倒还清净些!赌气走了倒干净!”金氏忿忿不已,想了半刻,又皱眉道,“诶,不对啊,若然真的给了她休书,姐姐你如何跟王爷交代呢?还有太后那儿,这王爷回来了,可比不得从前的!”
金氏悟出窦雅采的心思,心中暗骂,这几年看窦雅采处处避让,她与吴氏就没有动手处理她,想不到瑞王一回来,这小蹄子就挖坑想她们跳下去陷她们于万劫不复之地!
吴氏冷冷道:“她自己要下堂求去,我不拦着,只是这浑水得她自己跳,她不是有个青梅竹马越太医么?跟王爷成亲之前与别的男人有染,这聪明伶俐的儿子还不知是谁的呢!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就是不走也得走了!趁机放出风儿去,她哪里还有什么名节在!到时不用咱们动手,王爷自会休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