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她更是明晰吴佑添的心思,夏侯懿现在等于跟他同在一条船上,而她窦雅采更是重要,说是医病,其实太子的前程性命,都在她的手里……他吴佑添看走了眼,得罪了人,这会儿火烧火燎的跑来谢罪!
转眸看向夏侯懿,笑意一闪即灭,冷语明知故问,“叫我来,做什么?”
夏侯懿垂着眼皮谁也不看,淡漠道:“窦侧妃来了,丞相没话说?”
“是是,下官是来向王爷赔罪的,下官还要给窦侧妃赔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望王爷和侧妃娘娘不要见怪!下官愿意补偿,只要王爷肯保住太子,只要侧妃娘娘能救回太子的性命!下官做什么都可以!”
他上次真是被吴氏的事儿气的冲昏了头脑,压根忘了太子的事儿,就赶来替自家女儿讨回公道,结果竟在气头上得罪了瑞王和窦侧妃,这下好了,也不知能不能补救!
窦雅采见猜中了吴佑添的心思,心中颇为不屑吴佑添的行为,唇角噙着冷笑,走到桌案前,将吴佑添的茶盅盖儿揭开,众目睽睽之下,将鎏金手炉里的香灰倒进那茶盅里,香灰噗噗漫了茶水一层,她才噙笑将茶盅拿起递给吴佑添:“这是上等的桃花粉还有沉香末儿,丞相请用茶!”
“……我听说丞相府上有百年生的金钗石斛,还有十根全枝全叶的丹凤天麻,万年的人参,海龙虎骨,海马藏红,全圣水国都难找这些珍奇药材呢,丞相不如都送给我吧?”
吴佑添不敢不接,可这茶难喝的他面目狰狞,一盏茶全进了腹中,而后便捂着小腹痛不欲生,只想快快的去方便,纵是肉疼也只得应下:“下官回府之后,一定将这些送到府上来!”
他此刻已经没有精力顾及自己被洗劫一空的药库了……
窦雅采得意一笑,翩翩坐下,心满意足的笑道:“既如此,那太子的病,我自当尽力。”
“谢侧妃娘娘宽宏!谢侧妃娘娘宽宏!”
吴佑添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夏侯懿撩起眼皮,凉凉一笑:“慢着——”
“丞相,你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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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真是作孽啊......(为小月儿生日加更) 吴佑添急的满头是汗,却又不敢就出去,股间异样憋的他满脸通红,夹着屁股硬着头皮道:“王、王爷?”
夏侯懿斜睨了窦雅采一眼,才望向吴佑添,薄唇扯起,似笑非笑,凉声故意慢慢的拖声道:“本王听闻,丞相前几日又在城外置办了十几亩地,添了几个农庄,京城里好几家绸缎庄,好几家酒楼,好几家店铺,城北的甜水摊儿,城南的馄炖摊儿,城西的糖人摊儿,城东的酒果铺儿都是丞相的,丞相的产业倒是越做越大,日进斗金,令人羡慕啊!”
吴佑添已经不能直立了,他明显感觉到股间有东西流出来,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都快憋疯了:“王爷想要的话,明日下官就让管家将房契地契商契都带来,下官……求王爷原谅!”
夏侯懿薄凉一笑:“这怎么行呢?丞相万贯家财,要这些显然是不够的,这样吧,明日,本王会派来福去丞相府上,如数点出所有房契地契商契,丞相老眼昏花昏聩无知,除了丞相府,就让本王替丞相管理家业好了!”
夏侯懿站起来,捻弄一回手上的玉扳指,抬步就往外走,身后的吴佑添频频点头不敢不应,刚要往外冲,夏侯懿却是一顿,语意骤冷,眸如万年寒冰,指着那扑了一盅香灰的茶,寒声道:“值此良辰美景,丞相不要着急回去,这茶被丞相喝光了,想来丞相渴得很,那就再等半个时辰吧,本王叫下人再好好煮好茶来侍奉,丞相莫急。”
夏侯懿说完,倾尽一身凌厉气势,果决离去。
吴佑添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热汗满头,里衣外衣全都湿透了,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摆里的衣裤早已污/秽不堪,整个大厅都弥漫着恶臭。
窦雅采用衣袖掩住口鼻,扇了扇小手,啧啧叹道:“瑞王真是作孽啊……”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大厅,不然慢了会因恶臭窒息而死的。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厅里侧的雕花窗格外,有一双细长眼眸紧紧的盯着厅内的情形,那眸中迸现的都是极其复杂激荡的情绪,又气又恨又心疼。
站在厅外偷窥的正是吴氏,她听说父亲前来,躲在外头目睹了吴佑添的所作所为,心中寒凉一片,心口疼痛不堪,难以消解心头忿然,在她和太子之间,父亲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太子!竟为了太子,这般卑躬屈膝向那个贱女人低头,被王爷和那个贱女人如此戏弄!
吴氏伤透了心,忍了再忍,还是转身愤然离去,哪知一转过小径,就见那残雪尽头,金氏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在金氏立妃的时候,吴氏对她已有嫌隙之心,何况永安侯是支持四王爷的,吴氏念及吴佑添,这会儿自然不肯撞见她,转头想避过。
“姐姐看见自己的爹倒戈相向,心头刺痛么?”
金氏笑的温婉,吴氏却觉得刺眼得很:“上次妹妹请我喝茶,说的也不过是家常话罢了,如今我的家事而已,还累不着妹妹,妹妹深谋远虑,也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何必来看我的笑话呢?”
金氏莞尔一笑,婀娜翩翩走来,温声道:“姐姐不高兴,就将怨气发泄到我这里么?姐姐如今还是侧妃,又不是那庶妃,怎的也变的小气起来?别说咱们的爹在朝中如何,在这王府里,妹妹跟姐姐几年相伴,姐姐还不懂我的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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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妹妹有法子?
莫不是妹妹有法子?
吴氏这会儿心头乱的很,前有夏侯懿赐药,后有金氏坐了她本该坐的王妃之位,如今又亲眼目睹自己的爹因为自己的亲妹妹而放弃自己,转而巴结那个小践人,她心中越发失了平静,尖刻的质问金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氏微微一笑,又走近了些:“姐姐是个聪明人,该明白相爷如今为的是佳慧,佳慧是姐姐的亲妹妹,本是要嫁给太子做侧妃的,谁知太子却病了几年,如今只有太子好起来,佳慧才能嫁进东宫去,相爷如今屈就那小践人也是迫不得已,姐姐怎么就看不透呢?将来佳慧成了太子侧妃,再过几年成了太/子/妃,还怕不能报今日之辱么?”
金氏顿了顿,过来拉着吴氏的手,挽着她一路往回走,慢慢的道,“咱们阻止不了也管不了爹去做什么,随他们自个儿筹谋也就是了……但是咱们要做的事儿始终是一致的啊,姐姐你难道忘了,是窦雅采那个践人害你如此的么?这个仇怎能不报?”
一提起此事吴氏便愤恨不已,可也不代表她现在愤怒的没有理智了,细长眸中敛着一丝冷光,沉沉的看着金氏:“金妹妹,你现在得到了一切,为什么要来与我说这些?你不会想让我再度对窦雅采出手,你好渔翁得利?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金氏冷笑,幽凉夜色里,这冷笑带着阴谋的味道:“我的心不瞒姐姐,要是不把这小践人赶出府我怎么能安心呢?即便圣旨册封我为王妃,可王爷对咱们姐妹不甚热络,却三番四次的对那小践人好,还救她性命,不就是因为她有姿色有儿子吗?何况有那小践人的儿子在,将来我若有了身孕,根本没法子称为世子,即便夏侯沅名义上是我的继子,可到底不是亲生的!”
金氏提起怀孕生子这件事,吴氏眉宇之间暗沉无光,细长眸中却俱是恨意:“王爷如今待我冷淡,都是因为上次没把那个小践人弄死,如今倒是让她翻了身得了意!金妹妹你说得对,有她在,我根本不会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要一辈子这样过!我与妹妹的目标是一致的,我要除掉那个小践人,而妹妹要除掉夏侯沅,只是,上次已经打草惊蛇,再想要下手也不容易,而且我瞧得出,王爷是很看重夏侯沅的,妹妹,你觉得这次要如何做呢?”
金氏见说动吴氏,沉沉一笑,温婉脸上都是冷意:“王爷看重夏侯沅,对他下手不易,但是窦雅采就不同了,咱们先解决了她,剩下个四岁稚子,还能如何,到时候不就任由咱们摆布了吗?”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想到什么法子……”
吴氏微微眯眼,沉吟半晌之后点点头,带着疑问看向金氏:“莫不是妹妹有法子了?”
“皇上下旨让那小践人给太子看病,姐姐你想啊,这可不正是给咱们除掉她的天赐良机么?”
金氏阴沉一笑,附耳过去,在吴氏耳边慢慢说着她的计策……
不是病了,是被人下了毒
不是病了,是被人下了毒 窦雅采接了圣旨,第二日巳时便进宫去给太子看病。
东宫虽比不得金銮殿,但一应陈设皆华贵非常,窦雅采跟着小太监穿过正殿,往寝殿走去,心里想着的却是这太子的生平,有些事儿透着蹊跷,有些事儿却已了然于心。
太子上官泰二十有三,十三岁就被封为太子,十八岁本该大婚,却一病不起,从此病弱,在东宫里将养这几年都不见好,最近病势沉重昏迷不醒,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大概为了这个,上官桀和太后才会让她来给太子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