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冯奇奇将目光投向青年,却见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只给自己一个沉静的侧脸,肃然地问王重阳道:
“徒儿们怎么样?”
“哦,朝英带着他们在房间里睡觉,小孩子嘛,没见过那么多蛇,自然是都吓到了,睡一睡就好了。”
他话题一转,王重阳的心神自然也被引了过去,在不追究可怜的洪七如今身在何处,乐颠颠地和新来的五位打招呼去了。
看穿青年故意不提洪七的意图,冯奇奇抬起头,眨着眼睛好笑地盯着他的脸看,原本只是拉着她的手的黄药师转过脸来,他原本眼神冷漠得要命,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一察觉到她的气息,一双黑眸便牢牢地盯着她看。
被抓个正着的奇奇顿时觉得有些心虚,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唾弃自己斯德哥尔摩症发作,一边讪讪地小声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武功就……”
他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将奇奇箍到胸口,不发一言低头看着她的脸,仿佛一个炙热的吻就要落下来了一般。
奇奇的脸也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她和他解释着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反抗不了欧阳锋,给他说着自己武力值全部清零的事,考虑到古人无法理解“属性加成清零”这回事,所以她含蓄地描绘成自己“武功尽失”。
可是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底气。
额……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冯奇奇不敢抬头去看黄药师脸上的表情,以他的性格,只怕心里已经被自己气到了,说不定还要在所有人面前狠狠的吻自己,然后说这是惩罚……
虽然节操掉得捡不起来了,可是还是很害羞的啊!!!
可是,奇奇闭上眼睛等了半阵,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倒是王重阳那边已经渐入佳境,要不是两个都是直男,奇奇都要怀疑这是一段伟大恋情的开始了。本来也是,一个是未来中原武林泰斗,一个是气宇轩昂的青年帝王,两位人物皆是领袖风采,一通个人魅力展示下来,就算是石头也会被他们的神采所迷。
“所以……其实我从醒来起,就一直想着要怎么联系上你……”
冯奇奇说着,抬眼偷偷地瞧了一下黄药师,只见他专注地看着自己,清秀俊美的容颜和纯净无垢的纯黑眼睛让他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无害,但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已经暗得有些灼热,白皙的脸颊也染上红晕。
“你……”
她迟疑着说道,有些迷惑他现在的反应。谁知他忽然把头转到一边,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去休息吧。”他松开紧紧拥着奇奇的手。
她身形微微一僵,点点头走向后面的房间。
虽然不止一次提醒过自己不要依赖,但是一有了状况,果然还是会想着要第一时间得到爱人的安慰,听他说一声“有我在”,果然,自己还是不应该期待么……
“我会跟你一起,”他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字一句深深地埋进她的心里,“别担心,即使你一辈子也无法恢复武功,我都不会再让你遇到……今天这样的事。”
奇奇脸一热,轻声“嗯”了一下,便要接着往前走,却不料,又重新被人拉了回来。
终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今后这样的事……再发生的话,我会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怒了……奇奇悲催……
63上官剑南这个名字……
“唔……”
一束朦胧的曙光透过床幔照进罗汉床,晃成一片暧昧的颜色,四仰八叉躺倒的小姑娘皱了皱眉,呓语一声,睁开眼睛。
枕边还留着清幽的药香,强烈宣示着前一夜睡在这里的男主人的存在感,冯奇奇眼神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玉白色锦枕,隔了好几秒,才狠狠地将它拥进怀里一通揉搓。
“啊啊啊啊好烦啊好烦啊!!”
从自己成为□,又带着大队人马在荆州城里转了一圈之后,时间又过了几天,在这几天内,欧阳锋和洪七打了三架、和王重阳打了一次,就连段皇爷也莫名其妙地被拉到战局中,而黄药师却根本没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而是不声不响就在城郊买了一所活水环绕的幽静小宅子,将一切布置得齐齐整整,就把自己与小团子们打包好搬了进去。
“那……林姐姐她们怎么办?”奇奇惊道。
青年回答得很淡定:“不相干之人,有何好惦记的。”
“…………”
因为自己的武力值消失得实在是奇怪,所以奇奇也着实是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当天夜里两夫妻在房间里,精通药理的夫君大人亲自给她把脉问诊后,却发现了一个更为惊爆血槽的事实。
奇奇的脉搏非常奇怪,时有时无,非常非常虚弱,即使是病入膏肓之人也不可能有如此微弱的脉搏,发现这一点以后,黄药师虽然面容依旧如冰雪般冷清,还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顶,嗓音有些低哑地安慰道:
“无妨,你我相处时日不短,我早已知道你的体质异于常人,身量极软却又力道极大,为夫早已猜测你的穴道经脉都不能用普通习武之人的标准来鉴定,只是完全确定需要触及身体,未经得你允许,我自然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奇奇,你放心,我桃花岛有一味秘药,名唤九花玉露丸,素有调养生息的奇效,我亲自炼来让你服下,一定会保你平安。”
冯奇奇抬起头,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夫君此刻满是柔情的黝黑眼眸,他执起她的柔软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怎么啦?”
“没有,只是……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长一段话而已……”
“…………”
回想到这里,抱着枕头滚来滚去的小姑娘不由得莞尔一笑,昨天夜里虽然黄药师被自己三言两语撩拨得恼羞成怒,白皙英俊的面庞都红了大半,但顾及到她的身体状况如今成谜,到了最后他也没舍得把她摁倒在床这样那样。
嘿嘿,果然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捏住了软肋,欺负起来都很爽!!
奇奇光着小脚丫跳下床,三下两下套上鞋袜,拈起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软猬甲穿上,这才套上外衣,推开门走了出来。
屋外阳光明媚,她不由得迎着微醺的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虽然这么说有点儿对不起洪大哥和林姐姐他们,但真是好不容易,才能睡一个不被吵醒的觉啊!!
“唉?这是什么?”
视线刚一投到院子里,冯奇奇就被眼前的一幕囧了一把,几个粉雕玉砌的小团子们正排排坐着,围成一个圈,手里拿着麻绳神马的将几根木头拼起来。
“师娘好!”
“师娘好!”
稚嫩的嗓音七嘴八舌地和冯奇奇打招呼,她好奇地走到近前,俯下/身子看着小正太们做体力活。
“是师父吩咐的!”小正太陈玄风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最近他对冯奇奇的态度恭敬了很多,不过,此时他也还是板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习武之人,一刻也不敢废,身为大师兄,我有督促师弟们习武的责任!”
感受着坐在地上的师弟们投射过来的崇拜眼神,陈玄风不由得将小胸膛挺得更高,腰杆也板得更直了。
“……嘻嘻嘻真可爱!”
然而,一腔热血表忠心的小正太冷不防觉得自己脸颊一痛,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人在脸上掐了一把。
奇奇一边发出怪阿姨式的笑声享受小正太白嫩脸庞滑滑的触感,一边收回手支起下巴,心里纳闷。
这些木条,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啊!这不是……”
这不是客厅里那几张黄梨木太师椅么??昨天自己看到是不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陈玄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上前来诚挚地问:
“师母,您你知道昨日师父他……怎么了吗?”
“什么?”奇奇没听懂,反问了一句。
“昨天夜里,我起床……咳咳,出恭,经过大堂时听到细微声响,我本以为是贼人,正待要现身擒拿,却见师父独身一人默然坐在堂内,我怕冲撞了师父,所以便悄悄退下,可是,今日一大早,师父就把一堆木条扔了过来,说是叫我随意处置……可是……”
说到这里,陈玄风的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见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继续说下去。
听到黄药师昨夜在厅中独坐的时候,冯奇奇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听到这里,她禁不住出声追问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想着可以用这些木条做些小木人供师弟们习武用,可仔细一看,这些木条居然都是被人用手一根根捏断的……而且,我记得,昨日师父坐的那些椅子,就正是这种黄梨木料……”
听到这里,冯奇奇再也忍不住,拉开院门,就朝着黄药师清晨习武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