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嫁的女儿都是寄人篱下。”李朝朝笑了笑,“等咱们自己置办了宅子,妈妈再立规矩也来得及,我瞧着现在这几个被妈妈调教得极好。”
何妈妈被李朝朝又捧又哄,有些哭笑不得,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便发现五姑娘已经和小时候大为不同,性子沉静,做事沉稳有主意,对下人既不亲昵也从不过分苛求,所有人不曾和她疏离但对她却心存敬畏。
她看向旧几上的香炉,不由想起了往事,鼻子一酸,低低道:“姑娘是得了五姨娘的真传,若是她在天有灵一定会瞑目的。”
“还不够。”李朝朝摇摇头,“我记得小时候看姨娘调香从不会染手,她的十指永远洁白干净,只这一点我就差得远了,而且有许多香的配方都失传了,就是我一辈子也无法炮制出来,可惜那时候年纪太小,不曾和姨娘好生学过。”
她炮制香料的方法倒依着记忆学了七八分像,再加上前世练了几年也还算炮香高手,可是配方失传了就是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弥补,现在她面前摆放的香粉一部分是根据其他人所配研究出来,另一些就是自己的原创,但记忆深处生母所配置的香却是独一无二的。
何妈妈听了李朝朝的话,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起了个激灵,也顾不得解释,起身就跑向屋里去。
李朝朝不慎介意地笑了笑,她向来敬重何妈妈如长辈,有她在身边唠叨也好,不守规矩也罢,总归是一个体己的人,才让自己在这孤零零的尘世里多了丝温暖。
心太冷太硬太狠,连李朝朝都感受不到那处的跳动,每每在席子上点香冥思,便觉得这是自己想要的与世无争的生活,不由得让她想起苏轼《和鲁直》里最后的一句诗:一炷烟消或冷,半生身老心闲。
不过实在是太消沉了些。
未等片刻,何妈妈又从屋里跑出来,双手捧了个盒子跪在李朝朝面前。
“这是什么?”
李朝朝接过盒子随意问了句,径自打开锁别,里面之物一目了然:一本书和几样旧色首饰。
当目光扫过书名时,李朝朝激动地双手一颤,“这本《香经》哪里来的?”
此时何妈妈已经老泪纵横,跪在地上深深一拜,“老奴方才听姑娘提起一句,才想起五姨娘遗物中有本书,不知道是不是姑娘想要的。”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事?”
“老奴不识字,也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何妈妈回忆,“许是姑娘那时年纪小并不记得了,一直以来姨娘把这本书视若珍宝,就是当年她被害,临终之时也不忘把书托付给我……”
“等等!”李朝朝柳眉一竖,低声喝问:“你说什么?姨娘是被谁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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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香粉娘娘
双竹馆里房间少,占地却不小,又因连着角门,有一大块空地种着绿竹,江南之地冬天里下了几场雪,也掩不住它的傲然。
不过到了春天,方才还晴空万里,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邪风,乌云密布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李朝朝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的细密的雨帘,脸色比天空还阴冷,记得上一世刚穿越来时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头部受了伤,是五姨娘白尤芙没日没夜地守在床前照顾她,不假以人手。
那会她才三岁,却有着成年人的记忆力,她清楚地记得五姨娘精致的五官,明艳而脱俗,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待人温婉,笑起来透着似水柔情。
尽管白尤芙是她的便宜生母,但对她极好,总是把她打扮的香喷喷的,几个庶姐都嫉妒得不行。
许是想到甜蜜的情景,李朝朝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指腹抚摸过手边的《香经》,她已经看过了,这本就是失传已久的调香秘籍,里面还有五姨娘详细的批注,以前她就曾怀疑过白尤芙会有如此绝技,身世一定不简单。
五姨娘说小时候与家人走散,被拐子卖到府里做下人,后来就被李永卓借醉酒拉上床收了房,她也不曾想过反抗命运,安心地偏隅在府内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也曾试着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始终没有结果。
李照照想五姨娘也许出生在香粉世家,不然她走失的时候身上怎么会有这本书,可是姨娘还没等教会她却被人害死了。
雨势打起来,掩住身后的脚步声,何妈妈静等了片刻才走上前,“娘,该吃晚膳了。”
“妈妈为何不早告诉我?”
何妈妈看着李朝朝笔挺的后背,心中不由酸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是老奴的错,只是当时姑娘被带到馨兰苑,大夫人又让我出去了园子,根本没办法见到您,更何况当时您年纪还小,老奴实在不忍告诉您实情。”
李朝朝没由来地叹了口气,为当时年幼的自己,也为此时才知道真相的自己,就是上辈子瞎了眼,流了胎,暴尸荒野,在重生那一刻也从没想过要为自己报仇,只想着恣意地重活一世,然而据何妈妈所说五姨娘当时还怀有不到一个月的身孕,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就在喝了一碗汤后断送了性命。
她没有问下毒之人是谁,也不需要去问,何妈妈更没有证据,但她们所猜只会是同一个人。
李朝朝的手渐渐收紧,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姨娘的衣钵由我来继承。”
“老奴相信五姨娘要是在世一定会欣慰的。”何妈妈抹了抹眼角的泪。
“她的仇我也会报。”
何妈妈一愣,随即明白五姑娘想要做什么,猛地磕头在地,“姑娘不可……”
李朝朝猛地转过身,上前几步扶起地上的何妈妈,“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更何况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儿,这是一尸两命!”
何妈妈被李朝朝的一番话激励地哽咽不止,“之前不告诉姑娘是担心您知道真相后,大夫人又故技重施去害您,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就无脸去见五姨娘了。”
“妈妈我明白,大夫人看似面慈心善,实则最毒如蛇蝎。”李朝朝又望向远处阴沉的天空,黑眸如冰痕破裂,迸射出阴狠,“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过了晚膳,大夫人带着福妈妈和大丫鬟春阳到了尚元堂,按例李家每逢十日铺子上的掌柜就会前来报账,交代到最后,香粉铺的田管事磨磨蹭蹭地递上账本,“大夫人。”
春阳接过来摆在大夫人的手边,曹氏看也不看,只是用手指敲了敲发出哒哒的响声,仿似催命似的让田管事直流冷汗。
“又是入不敷出?”
“是,可是……”田管事擦了擦冷汗,“不只咱们的香粉铺如此,就是连蓝家这个月也亏损。”
“哦?”大夫人这才抬起眼皮,好似给了对方很大的恩赐,赏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我派人打听过,听说苏记最近来了个神秘的香粉娘娘,自从有了她炮制的香粉,镇江所有的夫人小姐都去了她那里。”
“香粉娘娘?”听到这四个字,大夫人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什么来头?”
“这个……这个查不出来,听说只有苏记老板才知道,他们香粉铺上的掌柜和伙计都没见过。”
“故弄玄虚!”大夫人不耐地瞪了对面的人一眼,“咱们香粉铺也经营多年,居然连个小小的苏记都斗不赢,我看你这管事也别做了!”
所有事情交代完,福妈妈扶起大夫人回了馨兰苑,她待上完茶的春元离开后,才开口道:“大夫人,春喜犯了忌讳,就连春晓也被撵出去了,要不要从二等丫鬟里提拔两个上来?”
大夫人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在杯水上的茶叶,皱下眉头,“今年的川茶早了些,但也不够成熟。”
她抬起手把水泼在地上,用力按下茶杯,“你不觉得奇怪?”
“夫人是说那两个丫头还是香粉娘娘?”
“呵,小五那些伎俩怎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不管是谁杀了春喜,反正是个丫头,我倒是觉得那个香粉娘娘有些蹊跷。”
福妈妈垂下眼帘,她知道大夫人在疑惑什么,“不会是五姨娘的,当年那件事处理得干干净净。”
“那个贱人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大夫人心气不顺,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提拔大丫鬟的事就交给妈妈好了。”
第二日一早,刘姨娘进屋见到大夫人脸色不好,便更加小心翼翼地服侍,不敢出半点差错,还没等洗漱完,有人在外面喊了声“大老爷”。
大夫人见李永卓沉着脸走进来,诧异道:“老爷这是从哪来?”
她知道昨晚大老爷没回府睡,这一大早就跑到馨兰苑,看起来像是憋着火来找晦气的。
“我昨晚和蓝家老爷喝酒,大姑爷也在。”至于喝了酒后又去了哪里,李永卓不说,他冷冷地看向大夫人,质问道:“你不是说让小五嫁到蓝家吗?可是怎么我还没开口,人家就把话堵死了,说是他们家无福消受小五!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人也愣了愣,“小五私下见过了大姑爷?”
“瞧瞧你都是怎么教的女儿!既然她不行就送别人去,反正还有秀娘和四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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