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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 完结+番外 (靑和)



碍于胡服穿起来较费事费时,李瑁索性脱下身上宽大的衣衫将杨玉环通体裹了个严实,径直打横抱起,犹记着,那会儿李隆基当场一声令下,这才把杨玉环抱来九龙殿的御榻上,以候奉御把脉。

旁人不知情,李瑁心中却有数,甚晓杨玉环昨日一来就跟其碎叨温泉池,意欲下池泡汤。奈何今次随驾同来的诸人中,有不少的妃嫔在行宫,故才未敢请旨。昨夜杨玉环还曾在李瑁耳畔缠磨了大半宿,央恳李瑁今白得空在御前美言几句,开恩让其在汤池泡个汤,也不枉单骑追来骊山这一趟。熬不住杨玉环苦苦央恳,李瑁昨个便已有些不耐烦,就顺口搪塞掉此事,未期今晨就发生这种事,想来委实怨怪不得别人,要怪只怪杨玉环太不安于本分,若非唯恐道出个中隐情惹得龙颜震怒,在这般多人面前颜面扫地,事发之际,李瑁一早便如实作禀李隆基,即便降罪,干脆下旨命其休妻来得利索,省却有事无事的净是丢人现眼,反却平白无故累及人牵连于内。

近观着杨玉环,江采苹随手替杨玉环盖了下掩于胸前的锦褥,不经意间却发觉杨玉环紧闭着的一双秀眸,覆于眼睑上的睫毛微微动了下,看似像是早已醒来却又未睁开眸子坐起一样。

江采苹心下巍巍一动,不露声色的擢纤指轻轻搭上杨玉环的皓腕,不过按了几下而已。却可把出杨玉环脉细平稳。早年在珍珠村,江仲逊可是莆南一带颇有名望的儒医,对于岐黄之术,江采苹尽管无几分造诣。然而耳濡目染江仲逊济世行医十几载。诸如替人把个脉一探脉象是否平和这等微末小事,却是小菜一碟。

仅就脉细而言,杨玉环十有九成已醒过神儿来,且不究何故佯装昏厥,到底是出于一时忌惮圣威亦或是打谱相机而行。此刻倘使任其一直昏沉下去而坐视不理。事后一拖再拖不尽早了结,恐怕才是后患无穷。

暗忖及此,江采苹回身看向李隆基,温声细语道:“陛下。寿王妃这般昏沉不省人事,嫔妾心下着实愧怀,不如召奉御入殿,再行为寿王妃请脉。”

李隆基若有所思的点下头。唤向侍立于旁侧的高力士:“传朕口谕,传奉御入内。”

“老奴遵旨。”高力士应声正欲恭退向殿外,忽听榻上的杨玉环闷咳了声,这下,诸人无不纷纷投注向御榻,只见杨玉环缓缓睁开秀眸,好半晌眸光才瞟向四下,好似有气无力一般。

江采苹故作一喜,疾步过去,坐于榻沿搀了杨玉环坐起身来。李瑁一个箭步冲过来,眼见杨玉环倚于榻上,像极才舒了口气。

“怎地这般多人?“杨玉环看似仍有点晕乎,神情恍惚的喃喃着看眼四周,与李隆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身子显是一颤,粉腮染上一抹霞彩,“圣上?玉环参见圣上……”

见杨玉环边带分迷迷糊糊劲儿地说胡话,边掀起锦褥作势下榻行礼,李隆基忙抬手歩近两步,情切之余却又止步:“既身有抱恙,大可免礼。”

江采苹全未介怀李隆基对杨玉环的关切之情,只当视而未见,旋即移步站离御榻,敛色道:“寿王妃可记着,之前发生了何事?”

被江采苹一问,杨玉环翘着葱指抚了下额际,须臾才自言自语似的慢慢作答道:“之前发生的事……玉环只记着,玉环好像掉进水中了,好像、好像是在温泉池!玉环呛了好几口水,后来、后来便眼前一黑,毫无知觉昏了过去。”

逢巧这时,奉御随高力士步入殿内来,礼毕,便上前为杨玉环请脉。江采苹亦未再赘言,杨玉环既肯演戏,表示其还算是个聪明人,不希自个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趣谈,更不愿遭人背地里指画唾弃,既如此,先时一事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未尝不是不幸中的万幸。

“回陛下,寿王妃的脉细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当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三两日,精气神儿即可复原。”奉御谨翼的搭着杨玉环寸关尺把完脉,上禀毕,才躬身退下。

嗤鼻以笑着杨玉环一副柔弱无骨的媚态,常才人忍不住白眼相向了眼对面的皇甫淑仪,想当年皇甫淑仪整日便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借此以讨圣宠垂怜,竟也诞下皇嗣,且临晋公主月初竟还得以嫁入高门贵家为妻,那郑潜曜可是睿宗第四女代国公主与郑万钧之子,虽说是个次子,却也是名正言顺的皇亲贵胄。怎奈新平今下尚不及出阁之岁,不然,定要把郑潜曜抢过来当新平的驸马,岂可容忍被临晋占了先。

“寿王妃无碍,本宫便安心多了。”含情凝目李隆基,江采苹莞尔笑曰,“且不知,陛下作备何时起驾回宫?倘若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不妨在行宫多待上半日,翌日一早再摆驾起程,也便让寿王妃多休息一夜,养养神儿再上路。”

李隆基微怔,旋即正色道:“如此,朕便准了爱妃所请,次日起驾回宫。众爱卿意下如何?”

“但凭陛下做主。”李林甫、李琮、李琎等人立刻拱手空首,齐声应和。

江采苹心下稍安,与李隆基相视一笑,但笑未语。骊山行宫终归是个多事之地,眼下杨玉环一事,纵管迎刃而解,但也只是一时归于风平浪静罢了,夜长梦多,当是尽快远离此地为宜。

即使回到长安城,也不可避免日后的悲剧,天意不可违,历史同样不容篡改,至少有皇宫的高墙相阻隔,有世俗的目光紧紧盯视着宫城内外,但愿能多延缓一时是一时。

正文 第295章 绵力

从骊山行宫回宫之后,不多些时日,时气已然入冬。

较之往年,今冬格外清冷分。不过,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霜寒梅开,暗香浮动,却也别有情致,不逊春色。

这日,江采苹独坐庭前,边摇秋千边赏一夜之间盛绽了千万枝的寒梅,晌午的日光暖洒身上,兀自泛上一些困意,于是以手支额斜倚秋千索上闭目养神儿,不知不觉间竟小憩过去,恍惚中,仿佛有甚么东西一片片轻抚过面颊,落于眉心,感觉微凉而又沁息,寐得越发香酣。

云儿在偏厢拿金针银线勾绣着一双重台履,这双重台履是专为江采苹所绣,其上高出方片的分段花纹与色线,皆照着江采苹喜好而绣。时气骤寒,这天儿说变就变了,每逢冬日,江采苹贯爱踏雪赏梅,云儿手中的这双重台履,既加高了两层鞋底、面帮又覆了层缎子,不只绣的较厚实,即便沾了雨雪也不会弄湿里层,最适合踏雪而不致冻伤玉足。

绣完最后一针咬结针线,云儿这才觉着四肢有点僵麻,捶下肩颈扭头看眼窗外日色,才知已坐了约莫两个时辰之久,今早夕食过后便回房来埋头于手上的针线活,这会儿已近未时,可不是坐了快两个时辰左右?

起身将重台履放于檀木托盘之上,取过一方绢帕搭于上,云儿未稍作歇息,径直步出房门提步向梅阁。为了早些做好这双重台履,这七八日几乎夜夜挑灯夜战,今日总算赶在今冬头场冬雪之前完工。自当快些拿与江采苹试穿下才好,倘使有何不合脚之处,也便及早改绣。

刚步出房门,云儿一抬头却看见江采苹正倚身于庭院中的秋千上。本以为江采苹现下该在阁内午憩。待歩近一看才晓得江采苹竟靠着秋千寐着,乍见之下,那样子,虽说有着说不出的飘逸脱尘,却不知究竟在外寐了多久了。时下天寒地冻。又不是盛夏时节。江采苹连件斗篷也未披,只穿了件短襦长裙,尽管有加半臂霞帔,却遮不住严寒。

“娘子。娘子~”为免江采苹着了风寒,云儿赶忙上前轻唤了几声江采苹。见江采苹素颜酡红的睁开清眸,才又喜忧参半道,“娘子怎地在阁外寐觉?万一染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待睡眼惺忪的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云儿时,江采苹轻蹙了蹙娥眉,才把着秋千索稍端坐正身姿,一时直觉腰酸臂僵:“原想在这儿小坐会儿,迷迷糊糊地便寐着了。”

环目四下,云儿放下端持在手的东西,急步向前为江采苹捶了捶肩身:“彩儿、月儿人呢?先时不是其二人侍候在娘子身边。”

江采苹莞尔深呼口气,径自站起:“前晌儿彩儿说,庖厨的食材不多了,本宫瞧着今个左右也无甚么事,便让月儿与彩儿去司膳房了。这会儿见不着人,许是还未回阁。”

看一眼头顶昏暗下来的天空,云儿近前道:“奴瞧这天色阴沉的厉害,像是要变天。外面风大,奴先行扶娘子回阁。少时彩儿、月儿回来,自会入阁。”

江采苹颔首轻移了几步莲步,正欲浅提衣摆步上阁阶去,眸光不经意间却瞥见云儿适才搁在地上的檀木托盘:“这是何物?”

“哦,奴差点忘却……”经江采苹一提点,云儿才记起放在地上的东西,遂步过去端予江采苹面前,“奴这几日闲来无事,便为娘子绣了双重台履,久未动针线,有些手生,绣了几日才绣好。娘子且入阁穿下,看合脚与否?”

看着盛放于檀木托盘上的重台履,江采苹不由会心的启唇而笑:“为本宫绣的?好生漂亮的鞋子。快拿与本宫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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