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火攻心,心绞痛得厉害。”
“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问了。夫人叫我过来嘱咐一下,叫宛若公主今天别过去了。”
“夫人病了,公主更应该侍奉在床前,夫人为什么不让宛若公主跟前去?”
“哎,这事……,说来话长。”展眉急得跺了跺脚,“总之,你想想法子,找个适当的理由,千万别让宛若公主到夫人跟前来。”说完转身就要走。
问心一把拽住展眉,追问道:“你倒是说清楚怎么回事,你把我都搞得七上八下了,心里不舒坦。”
“这事我不能说,夫人千叮万嘱过,我得赶紧回去了。”展眉拨开问心的手,急匆匆地出门了,走了两三步,又回头,眼睛里竟然含着泪水,叮嘱道:“千万别让公主过来,切记!”
问心被展眉弄得一头雾水,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她在翠竹夹道上站立良久,越想越困惑。夫人最是疼爱宛若公主,公主马上就出嫁了。按照礼制,出嫁的女儿,一年只能回来一次。夫人现在应该更渴望与公主相处,何况,夫人生病卧榻,子女到床前尽孝,天经地义。夫人不让公主去觐见,竟是为何?
问心回到闺楼,神情有些恍惚。宛若还在盯着一树的合欢花,出神。听见问心上楼的脚步声,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展眉过来有事吗?”
“没……,”问心拉长声音,以期找到一个蒙混过关的理由,“也没什么事,夫人大早出去了,展眉就是过来传个话,让公主不要过去请早安了。”
“母夫人大清早出去做什么?”
“这,这展眉没说。”
“问心,你一向伶牙俐齿的,这回怎么支支吾吾地。瞧你!神色还不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只是有点失望。昨个儿,展眉答应我,做一个紫色绢花,今天给我送来,她今天似乎忘了,我今天准备穿那件紫色的衣衫,正愁没有头饰搭配而已。”问心急忙扯个谎,掩饰道。
“看你,我那多得是,你去挑件喜欢的戴上。何苦闷闷不乐呢?”
“谢公主美意,不过公主的东西,奴婢哪敢随意佩戴。”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呀!我的绢花也大都出自展眉的巧手,我佩戴的少,搁着也是搁着,你拿去佩戴吧,就当是我赏你的。”
“谢公主!”问心施礼道,心中不免暗自庆幸,终于蒙混过了关。不过还得想法子,留住公主,不让她出门,不然,很容易就穿帮了。
“公主,今天有时间,奴婢帮你染指甲吧,你看你的手指葱白雪嫩,指甲已有寸长,染上鲜红色,结婚时,与大红的礼服相配,肯定好看。”问心说道。
“园中的凤仙花,已经萎了,估计染不出那种明艳的红色了。”宛若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不用凤仙花,宛城的宝斋号,有南越来得木本指甲花。这种树高可达六米,花开于夏季,清香袭人,它有一个雅致的别名叫散沫花。南越女子将其置发间,久而益馥。 此花由于极不耐寒,只生长在南越。木本指甲花所开之花常见有白色,还有玫瑰红和朱砂红,但不论红、白,取其叶均可制作红色染料,染出来的指甲远赛过凤仙。”
“一向不喜欢染甲,你竟说得这般好,也不能拂了你的美意。你就弄弄看吧。”
问心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瓶,瓶中之物鲜红艳丽,这便是散沫花叶子中萃取的红色汁液。问心用细绵小棒,攒取些许,均匀地涂抹于指甲上,待片刻风干之后,十指丹蔻,红艳晶莹。白腕玉笋芽,花红指甲儿,宛若张开玉指,看了又看,甚是满意。
“公主,今天天气好,我帮你洗洗头发。我新近琢磨了几个发式,今天有功夫,我给你梳梳看,可好?”
“你鼓捣我头发做什么?反正也不出去,随便绾个发髻就行,有时间我抚琴就好。”
“哎呀公主!你的琴艺已经精湛无比了,但是我梳妆水平还有待提高,你就成全我吧。”问心纠缠道。
“你这个难缠的丫头。我答应你就是了。”问心有些无奈地说。
问心嘱咐常青,翠竹备好热水。
公主躺在卧榻上,乌云秀发像飞瀑一样流泻下来,问心将头发弄湿,常青将一盏鸡子白递给她,她用一块白色的丝帛轻轻蘸取些许,均匀地涂抹在发间,全部浸透后,用象牙梳,从下到上,从左到右,将头发反复梳理。
片刻之后,再用水冲洗干净,擦干。
问心将宛若的头发,用篦子沾好桂花头油,从头顶到发尾,梳得头发柔顺,还充满桂花的馨香,待干后,问心开始卖弄她的手艺了。她将宛若的头发拢结于顶,分股用丝绳系结,弯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耸在头顶,俨然是巍峨瞻望之状,再饰各种金钗珠宝。
捣腾了好一会时间。
问心满意地啧啧嘴,说道:“公主,这是飞仙髻,高贵,典雅,你看怎么样?”
宛若盯着铜镜前的自己,左瞧瞧,又看看,总觉得不得劲,说道:“高贵是高贵,可这也太招摇了吧,再说这么多头饰,压得我都没法抬头了。”
问心不无失望地说:“不满意呀,我再给你换一种。”
问心说着,将头饰卸下,头发打散,重新将头发分成几股,似拧麻花地把头发蟠曲扭转,盘结于头顶,偏右,其髻如随云卷动,灵活婉转,别上些许花钿,看起来倒是娇媚,可人。
翻来转去,又废了好一会功夫,然后洋洋自得地说:
“这个随云髻,你还满意?”
“这倒是干净利索,不过就是繁琐了些。终是比不得我素日的垂云髻,来得清雅,闲散。”
问心一笑,心下想,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当然弄得越繁琐越好了。于是问心还是将宛若的头发再一次打散,然后将发髻绾在脑后,低低地下垂至肩部,然后在髻间,插上流苏状的象牙角梳,象牙白,秀发黑,相映成辉,别有情趣。如黑绸般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上,看上去如云彩一般娴雅飘逸,很能衬托人舒雅,柔和的气质。
“还是这个发式,来得自然!”宛若在镜子前,端详一番,感慨道,然后就准备起身抚琴去。
问心不依不饶,又轻轻地摁住她说道:“别着急呀,头发是弄完了,妆还没有画呢?什么‘桃花妆’,什么 ‘酒晕妆’,什么‘飞霞妆’。我今天要在公主脸上都试试。”
公主不忍心灭了她的兴头,顺从地坐着,一副听之任之的无耐样。问心仔细地端详宛若的脸盘,想着从哪里着手更合适。可是她瞅了半天,公主的这张脸完美的简直让她无从下手。那不画而翠的柳叶眉,不点自红的丹唇,纤长卷翘的睫毛,晶莹剔透的肌肤,再作任何妆饰,都会让人觉得画蛇添足,而显得矫情和蹩脚。
她不禁有点气馁地说:“对公主来说,我的手艺毫无用武之地。”
“那你就自个打扮打扮。”宛若轻笑着说。
“奴婢吗,就省了吧,娘在我小的时候就常说,鸭子的嘴是扁的,再怎么捏也不会圆的,何苦徒劳呢。”
“你要这么感叹,估计大部人都不要活了。”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公主你是百里,甚至千里也再难找的美人;是百年,或千年才出的一个美人胚子。惨呀,我天天服侍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你,久而久之,我就觉得我顶多就是一只爬来爬去的屎壳郎。”问心划动着手指,打趣道。
“你看你恶心的。”宛若假装嗔道。
一主一仆,一说一笑,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这回已经日上中天了。午膳的时间到了,今天不用像往日一样到夫人的寝宫用膳,就让御厨传了几样简单的菜式,宛若就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回房小憩去了。
午休起来,梳洗一番,用过点心,宛若就到晚翠亭抚琴。她的琴声干净,婉转。不觉间,时间就在她之间已经悄然滑过,已然日头西斜,黄昏将至。
宛若唤来问心说:“母夫人,这回肯定回来了,你陪我过去看看她。”
问心心里一咯噔,心想坏了,小心谨慎一天,搞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她急中生智道:“公主,你弹了好一回琴,想必也乏了,你先在竹席上,靠一会儿,奴婢去夫人的寝宫先打探一下,看夫人是不是回宫了,省得公主白走一遭。”
“那也行,你快去快回,免得我焦心。”
问心颔首,出飞霞阁,沿着长廊,穿堂到了前殿。沿路感受到宫里的气氛异乎寻常,宫里的守卫似乎一下增加了许多,到处都是巡逻的甲士。
国君夫妇是宽容,谦和的人,对宫内使唤的下人,从不苛待。平时各宫的丫鬟都会陪主子出来逛逛,大家见面说道说道家常,交流一些养颜美容的经验,也弹琴作画,吟诗作赋,叽叽喳喳,依依呀呀的,好不热闹!
可今天,她走了这么久,只碰见几个侍女,急急匆匆地一闪而过,王宫里四处弥漫着肃穆而紧张的气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问心为此纳闷得很。夫人心绞痛可好些没有,夫人为何忽然心绞痛,以前似乎没有发生过,夫人为什么不让公主来探视,难道是怕公主当心,还是另有原因。问心寻思自己该不该到夫人的寝宫去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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