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南抱拳道:“谢将军高抬贵手!”子南一行哗啦啦把剑插回了剑鞘,宝剑嗡嗡直响,似乎因为没有用武之地而感到委屈。
“慢着!”
子南一行正要动身,人群中又钻出一人,此人个子不高,体型肥硕,大腹便便,看不见脖子,脑袋仿佛直接安在肩膀上。脸上的肥膘,层层叠叠的,五官被赘肉挤兑,显得格外小。稀疏的头发,向头顶靠拢,勉强遮住头皮,头顶上绾了个发髻,用一顶小巧的青玉冠,罩着,横插一根簪子。硕大的脸盘,小巧的玉冠,就像是西瓜顶上留个瓜蒂,显得格外滑稽。
“这些是什么人?”他瓮声瓮气地说。
“内宰大人,他们是莘国使者,被困在城内了。”原来他是天朝派来的耳目。
“莘国使者,怎么白天不走,大晚上地闯营。分明是宛国派出的斥候。”
“大人,莘国可是王后的宗国,得罪了他们,你我都吃罪不起呀。”丛撩在那位内宰耳边嘀咕道。
“你们可有出使的令牌。”内宰依然不依不饶道。
子南和孟极交换了一下眼色,意思是,实在不行就硬闯。
“哎呦,这怎么这么热闹!”正在这时,善国的大将军善政也来了。
善政看了子南一眼,装作不认识。
“大将军这有几个人想混出城去,你赶紧查问查问。”内宰急忙说。
丛撩凑上前,说道:“将军,他们是莘国使者,被困城中了。”
“是吗?莘国使者?”善政冲着子南一行质疑道。
“是的。”子南点头致意道。
“怎么白天不走。”
“白天人多,口杂,怕将士们为难。”
“来宛国几日了。”
“已有五天了!昨天国君飞鸽传书说,宛国局势紧张,命我等赶紧回去。”
“这样!”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莘国使者,为什么不出示令牌?”内宰刁难道。
“哎呀,内宰大人!这些琐事就交给他们去处理,您就别费心了!走走走,您的美人可还在被窝里撂着呢,大半夜的,何苦在这吹冷风。”善政夸张地调侃着说。
回头对丛撩说:“御前都尉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既不能姑息纵容,也不可横生枝节。”
“将军放心,丛撩明白。”
善政把内宰扶住,拉走了。内宰知道善政不好惹,诺诺地还要说些什么,无奈身子被善政架住,就只能作罢。善政揽着他的肩,健步如飞,内宰只能小跑才勉强跟上,跑起来全身的肉颤巍巍的,从后面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肉团在骨碌碌地滚。
“他娘的,看天子酒池肉林给喂得。” 丛撩唾一口,骂道。
本来剑拔弩张的子南和丛撩两边的人,听了,都笑了,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丛撩冲着子南人努努嘴,子南抱拳谢过。丛撩带着几名近卫,领着子南一行快速通过了军营。
出了营地百步,子南一行谢过丛撩,跃上马背在月光朗照下,绝尘而去。
子南一行在无边夜幕中越过淇水,爬上宛塬,便进入了天虞山的连绵群峰。马队进南山口,一座雄峻的主峰——青岩峰,在连绵群山中突兀拔起,于苍茫天地间显出了巍巍霸气,在皎洁的月光下,莽莽苍苍的青山绿水,影影绰绰。
天虞山是一片东北走向的山脉,北接宛国北部高地,东接虞国边境群山,绵延千里,像一条逶迤盘旋的龙蛇。淇水就从天虞山蜿蜒而出。
巍巍天虞山,苍苍宛塬大地,此刻尽被月色的银白色帐幔覆盖。
风声赫赫,骅骝马的嘶鸣冲破云天,掠云疾风地奔腾,马鬕飘扬,像一把飞花四溅地庭燎在燃烧。群山如同黑色马群,在他们身旁涌动,仿佛不甘心被他们甩在身后,无声地追逐,起伏跌宕。
子南骑在马背上,风在耳边呼啸,宛若的柔情,如一湖春水,温婉地舒缓在他的凝眸深处。
20夜未央 庭燎之光(二)
进入山林,树高叶茂,月光在枝叶间隙中,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已经无法像在平原上,那样纵马奔腾,一行人,下了马,牵着往前走,马蹄声哒哒,不时有鸟雀惊飞,远处隐约有猿啼猴嘶。若是寻常人此时在林中穿梭,早已毛骨悚然。
渐渐地,圆月坠入山巅,黎明之前的黑暗来临,一行人越走,天色越来越黑沉。
问荆被树根绊了一下,一趔趄,差点跌倒。
他咕哝说:“天色太暗了,这么摸索着走,太费神,也赶不了多少路。”
孟极说:“穿过青岩峰,还有好一段路,这么抹黑走,确实不是办法。”
那父说:“要不点个火把?”
毕方说:“什么骚主意,现在天干物燥,林中到处都是落叶,火把的火星溅到地下,引起森林大火,你想把自己变成烤乳猪呀!”
那父拍了一下脑门说:“看来是我脑袋发懵了。”
子南说:“那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天亮再赶路。”
孟极说:“我知道前面河谷的半山腰有一块平地,那里有一个宽敞的山洞,我们可以在里面点个火,吃点干粮,歇个脚。”
陆吾说:“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去处。”
梁渠说:“头,对这一带熟悉得连一只老鼠都能叫上名字。”
孟极说:“尽瞎扯,我连我的女人,我都叫不上名字,我还能叫得上老鼠的名字。那个山洞很隐秘,从河谷往上看,只能看见一块飞石,那块飞石横亘在洞口上边,加上灌木丛,里面的洞就很难被发现了。我也是在一次侦查任务时无意发现的。”
梁渠说:“那不会是虎狼的窝吧?”
孟极说:“虎狼的戒心强,那个洞只有前面一个洞口,虎狼才不会让不留后路,被猎人瓮中捉鳖呢。”
洛明说:“不会有蟒蛇毒物盘踞吧?”
孟极说:“你们还是爷们吗?怎么畏这个惧那个。怕危险,老婆的怀里猫着最安全。”
陆吾说:“那也未必,毕方就在老婆怀里经常被挠得青一道,紫一道的。”
陆吾说完猥琐地笑着。
毕方推了一下陆吾,说:“去你的,谁像你那么有本事,把自家的娘们料理的服服帖帖的。”
那父说:“女人都跟木头似的任你摆弄,那有什么意思。”
孟极说:“哎,你们有完没完,一说起女人,你们就这么来劲。”
陆吾说:“那当然,男人在外面辛苦,不都是为了女人。不然打打杀杀,喝酒,瞎掰乎,有什么意思?”
毕方说:“你说刚才那所谓的内宰肥的跟猪似得,她趴在哪人美人身上,不把人家压扁呀。”
洛明说:“瞧他那样,能干得动吗?”
梁渠说:“傻瓜,他早被骟了,你没听见他说话瓮声瓮气的,下巴上连根毛都不长。”
那父说:“那他搂着美人,就解眼馋呀!”
一行人轰然大笑。
子南和问荆,没插话,但也被他们逗乐了。
一行人穿到河谷,沿着一条羊肠小径,来到半山腰,在一块祭台大小的平地边,露着一块飞石的边角,像一只探首的大蛇的蛇头,白苍苍的。
马放开,自去啃食了。
一行人向山洞走去,孟极,毕方和陆吾走在前面,用佩剑划拉草丛,不时有悉悉索索的小型爬虫被惊动,吓得遁逃。也有栖息的飞鸟,受到惊扰,振翅仓皇逃生,但这些小东西在人们生活中司空见惯,大家见怪不怪。子南和问荆在中间,洛明,梁渠和那父在最后,他们沿路捡了些干柴。
扒开一丛灌木,一个窗户大小的洞口,露出来,里面黑漆漆地,透着丝丝的凉意。风吹过有股略带咸腥的味道,从鼻端拂过,转瞬即逝。孟极将干草扎成束,用打火石点着。一道光圈直射进洞,洞顶有几只蝙蝠,吱吱地叫了几声,嗖嗖地拍着翅膀在洞内盘旋。洞顶挺高,洞内也宽敞,一行人对视一眼,猫着腰一个一个地进洞了。他们将干柴堆在一块,点起了火堆,捡了些干草铺在地上,乘夜还漆黑之际,准备眯一会,明天再快马赶路。
少顷,均匀的呼吸声想起,其他人都入眠了。子南依然睁着眼,他脑子一面回味着与宛若相处的滴点,一面盘算着回去怎么与君父商谈出兵救助宛国一事,身子虽已略感疲倦,却丝毫没有睡意。
过了良久,他依稀听见远处有马蹄声破空而来,他用耳朵贴着地面仔细一听,声音越来越清晰,应该是冲着河谷方向来的。他悄声起来,趴在飞石边,向下张望。孟极也起身附了过来,显然他也听见了声响,紧接着几人都醒了,他们上前扑灭了火堆,匍匐在飞石边。子南不禁在心里赞叹他们的机警。
此时,黎明的曙光已经揭去夜的黑幕,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迷蒙中见一个白点向河谷飞奔过来。近了,才看清是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披散着头发,飞跑起来,衣袂飘扬。后面有五六匹马在追赶,一行人穿着怪异,一色的黑衣大氅,衣裳上有奇怪的纹饰,远处看不出绣了什么,只觉得光怪陆离的。一行人手里还依然擎着庭燎。庭燎燃烧的是娃娃鱼的鱼脂,火焰明亮,却不见油烟。看来他们是昼夜不休地你追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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