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秀色 (寂寞佛跳墙)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寂寞佛跳墙
- 入库:04.10
那家主闻听说得罪了亭长小姐,还有可能上禀亭长梁大人,顿时慌了手脚,才有了这李夫人轻车简从来到“同兴斋”女人屋。
那个多嘴的恶毒婆子,可不是得不敢再带在身边了?本来嘛,好好地一件事,自家闺女脸上的痘痘见好,正该皆大欢喜,就是被那婆娘几句话给挑逗的,硬是又结了仇去。
可惜,这般浅显的道理,这位李夫人竟然不懂,反而思衬着让这婆子来陪个礼,就此揭过这桩不愉快,想来,那亭长小姐要是知道两家已经相安无事,就不会再抓着自家的错不放了。
李夫人临下马车,再次叮咛了那婆子几句,方硬着头皮走进铺子,对着荷花陪了笑脸:“掌柜的可好?”
又见到这妇人,荷花娘还着实吓了一跳,伸手就想去抓那根木棒子:“你咋的还敢来?上午闹得还不够?那汉子在哪里?”
二丫与渺渺正在隔间里言传身教呢,姊妹俩摆布着洗脸扑子,一个教,一个学,很是津津有味的。
听得动静不对头,姊妹俩齐齐往外冲,见到神态各异的主仆二人,登时怒气上头。
上午的时候,二丫就没赶上自家妹子,让她一个小人去跟人对打,虽然占了上风,到底还是心疼的,此刻再不犹豫,挺身挡在妹妹前面。冷声斥道:“怎么?还想讨打不成?仗着自家势大,连奶妈带管家的都敢欺上门来了?你当我们是好惹的么?”
那李夫人养尊处优的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听过这些冷言恶语?一时间面红耳赤,只扯着那奶妈上前,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奶妈咬牙顿足,想想家中李老爷的怒火,再想想刚刚夫人的叮嘱,到底低了头,可是,在平民面前跋扈惯了的人。当人三孙子也是需要磨练的,哪儿就一下子转变的过来?
“那个——掌柜娘子,今儿个。老婆子是来——道歉的,我那儿子不懂事,吵到了铺子的生意,还请——高抬贵手,不要再计较了。梁亭长那里,就烦劳禀报一声,咱们之间的小事务,已经了结了。”
一席话说得倒是还中听,只可惜那张脸上扭曲的厉害,眼神里。时时透出一股子狠戾与不甘心来。
她心里还琢磨呢,闹不好就是碰巧了,那亭长小姐正好在店里。儿子来闹时恰恰碰到了,自然要说几句门面话,可不一定就跟这小铺子交好,更不可能真的拿这么点小事去禀报亭长来对付李家。
所以,虽然背好了道歉的稿子。眉眼间终究还是不驯服,甚至盘算着过了这一歇儿。还要找上门来出了这口恶气才好!
在苦日子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荷花,哪儿看不出这婆子的不屑与敷衍?只是觉得做买卖嘛,总归要和气生财,于是对李夫人点点头,半眼不看那婆子开口:“李夫人不必客气,只要以后管束好婆子管家小厮的,别再打上门来就好,小店利薄,可禁不起这么折腾,又都是女人家,孩子们还小着呢,再受到了惊吓,可绝对不能这样轻易放过!”
那夫人稍微松了口气,正要答话,憋闷坏了的婆子,却习惯性的接过了话茬儿:“就你们家这俩疯女娃子,还会受到惊吓?我儿子身为李府的买办,竟然遭了你家闺女的耳刮子,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家是怎么教养闺女的?女孩子家,不躲在房里学规矩,跑出来跟男人动手,不嫌丢人啊?”
荷花勃然大怒,从柜台后抓起一只鞋底子就砸,对着那婆子的面门,“噹”一声,加了木后跟的鞋底子,就准确的砸到了目的地。
不得不说,在李家村的两次打架经历,磨砺了这个妇人,也把曾经束缚的紧紧的规矩给冲破了,慢慢儿的,竟然一丝儿委屈都不肯受了,遭到谩骂的同时,手上立刻就自发的还击了。
“哎吆——”那婆子双手捂住了脸,半个高突的颧骨,迅速的变青了。
“你这疯婆子,还敢砸我?”那婆子怒极攻心,嘶嚎一声就对着荷花猛扑,全不顾她家夫人,正被她的冲劲儿几乎带倒。
荷花已经掂起了木棒,虽然只是面对一个妇人,但是三闺女说过,用武器保护自己击伤别人才算明智,靠肉搏战,那是最下乘俗鄙的打架法儿,丢人!
可惜,怪好的武器没能用上,那婆子脚下一趔趄,“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这是二丫姑娘伸的一条腿使绊子,也没过啥脑子,见到婆子迈步,就自然的伸出去了。
这是不是说明,跟着三小姐混的久了,骨头里骚动的野性,就越来越像了?
最野的主儿还没现身呢?渺渺被二丫堵着,瞧不到热闹,更掺和不进去,早急得抓耳挠腮了。
好不容易才在姐姐的胳膊弯儿里钻出头来,一门心思也上前打上一回落水狗呢,却见那婆子爬起身子来,竟然就地一坐,抹了一把流了鼻血的脏脸,嚎啕大哭起来。
也不算是嚎啕大哭,她拍着大腿,边嚎边控诉的姿态恁的熟悉:“我的个夫人啊——你可给奶妈做主啊——这要夺了老婆子的命去啦——”
这落水狗,就暂时不打了吧?
荷花满腔的热情也消散了,抓着木棒子,还没从柜台里绕出来呢,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从古至今,都是女人斗争的不二法宝。
果然,张家三口人都不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上前劝解吗?又不甘心,也不知道应付这种情况,该祭出哪件法宝。
“奶妈——”那跟个傻子似的李夫人,竟然也上前去凑热闹,还泪眼朦胧的劝慰:“别哭了——早知道,就不要您跟着来这一趟了,我自己赔礼就是了,这不是为了那亭长大人不怪责老爷吗?人家跟官家有牵连,咱们怎么抗争的过?”
这个世界混乱了吧?渺渺大睁了眼睛,看向那位柔弱的李夫人,她那般认真的哭诉着,跟真正的苦主,也没有啥区别,这是真正的演技派高手啊!渺渺暗暗赞叹。
哭成这样的主仆二人,再次引来无数人的围观,店铺里已经没有货物可供疯抢了,荷花闩上了店门,无奈的弯身要扶起那悲切切的主仆。
可是,越是关起门来,两个妇人家越是哭得厉害,那婆子还不时偷偷拿眼梢斜睨三个人,明显是想要达到啥子目的。
渺渺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揉着眉心对荷花娘说道:“随便她们哭吧,我去趟亭长家里,告诉他今早上的歹徒又来生事了,叫衙门里来人带走算了。”
这话正中红心,比原来的一百句规劝都管用。那抛弃了“夫人”形象的李夫人,一个直挺,就从那婆子身边站了起来:“那个——刚才实在是伤心,想起了过去受的好多委屈,不关咱店铺的事儿,亭长老爷那里,就不用麻烦了。”
荷花的头,也被哭得要爆掉了,她挥拳砸了砸太阳穴,摆摆手:“李夫人,您大概是想让我们再不寻亭长插手,您想得太多了,我一开始就说,只要以后您们家别再上门,我们就不会再计较,算了,快走吧,您现在可不是农家的婆娘们,这般哭闹,实在是丢了身份。”
可能,那看似柔弱的李夫人,原本的出身真的跟农家的彪悍泼妇有关联,毕竟,钱是有了,从小到大的教养,还是缺少的,你看她刚刚没关店门时,被人围观也面不改色,就知道是从腥风血雨中历练过的。
那李夫人再不掩饰,脱口而出第二个要求:“我家小女正在相亲的年龄,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帮孩子治好那张脸。”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大柱子打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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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正待答应,小渺渺不干了:“凭啥再给您治?凭您上门来打还是来闹?我们可不愿意三天两头儿的就来这么一场,您家里金子多,没事干,跑我这儿消遣来了,我们可做着正经生意呢,跟你家再牵扯,非得干赔了回家不可!”
那婆子一看,夫人的法子不灵,扭转身就欲再来新一轮哭闹,却被李夫人制止了:“既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亭长那里,千万别麻烦了,都在一个镇子上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伤了和气的话儿,谁也得不到啥好处不是?”
主仆二人在母女三个的冷眼相对下,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店铺,外面的马车夫早等的心急火燎了,又得了指示,不能闯进去耽误了大事,于是听着周围的议论,倍加忐忑。
待到上了马车,缓缓启动,那婆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为何这般小性儿?就这么几个乡下土豹子,怕她们作甚?亭长一家是从县城里来的,在这儿可没亲戚,咱不能就这么叫她们给唬住了——”
“奶妈说的是,这几个女人,没一个好缠的,你再去亭长府上打听打听,看看这家铺子跟亭长小姐是啥关系?要是真的——”那李夫人柔柔弱弱的表情再也不见,比婆子还要狠戾:“定然不让她们舒坦!”
“夫人放心,老婆子跟亭长家里的厨娘是老相好,等我提了点心去打听打听。”婆子的鼻塞音也不那么重了,听起来是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