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夫人再是心中有气,但见阿紫身着正服,低姿态的赔罪,也不好撂着脸子了,更何况儿子正殷切地看着自己……
“罢了,都是为了归儿好,我怎么会计较?殿下请坐吧,这月娘来了谷中有六七年了,倒一直……我真没觉察出来。”她略一沉吟,“只是这事还要进一步证实才行,毕竟你们也只是怀疑。”
“自然,如我所说,若她肯消停,只要不出谷不将此事宣扬,小命还是能保住的。”阿紫展颜一笑,“夫人用惯了她,便是小猫小狗时间久了也生出感情,不舍也是正常,我们也没打算斩草除根。”
闾丘夫人听得嘴角一抽,瞧瞧,斩草除根说得这么轻松……果然是见惯了血的。
当下借喝茶之即,用眼角睨着阿紫。
阿紫心头一松,一时忘情地对闾丘归又挑眉又呶嘴的,换得对方包容的微笑。
闾丘夫人暗忖看儿子的傻样,深知早就情根深重,中毒已深了,自己这么横插一杠子,若再搅和下去,只怕儿子都要与自己离心了,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这辈子的期望全在儿子身上……至于别人,谁能比儿子更重要?罢了罢了,这十多年都不由着自己管,眼下这位又是位高权重,儿子跟着她,只会更好。
想明白了的闾丘夫人脸上多少带了些慈爱,伸手招过闾丘归,“儿啊,方才你们的话里,有多少是真的呀?”
闾丘归扶上母亲的手,一愣,“哪有假的?”
闾丘夫人一噎,有些埋怨地瞪了一眼儿子。
阿紫心思灵活,眼一转便笑道:“想接夫人出去享福,受他的孝敬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只怕夫人舍不得这里……夫人,咱俩去里面说说体已话,让他在外面先等等。”然后也不管闾丘夫人脸色僵硬还是怎么的,连扶带拉地将人拐到里面去了。
闾丘归看着她俩的背影不由轻笑,阿紫这神来一笔还真的是让他意外万分,却也窝心得紧。不管怎样,这两个女人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如果能和平相处……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月娘换好了衣服匆匆而返,一进厅门只见闾丘归坐在堂上,不由心中一喜。双眼一转便垂眉顺目地来到他面前,颤微微地行了个礼,“夫君……”
“唤大少爷吧。”闾丘归素来冷面惯了,别说她这等中姿,就是京里千娇百媚或才气溢然的大家闺秀们当面,也是没给过笑脸的。
月娘还真没与闾丘归相处过,只闻听大少爷脾气最好,轻易不发火,不对下人们打骂指责,却不知那是指少年时期的闾丘归。
她脸上一红,委委屈屈地抬起盈盈欲滴的凤眼:“是,大少爷~”小芝麻牙还轻轻咬上下唇。
闾丘归最是不惯见这样矫揉造作的,当下冷目一扫:“无事就退下吧,那婚约一定会解除的。”
月娘听得身子一颤,知道在他这里行不通了,就是没那个女人在,这位也是铁板一块……“不知夫人去了哪里?”她可不敢在闾丘归面前再唤婆婆了。
“那也是你能随意打听的?”闾丘归不悦地起身。虽然她身上的花香并不浓烈但闾丘归闻着就觉得不舒服,哪有阿紫的……来得自然清新,百闻不厌?
“大少爷,满谷的人都知道月娘是您的……”月娘被他冷眼一瞥,立即将下面的字眼吞了回去,缓了口气,想到多年所图竟如此轻易散去,实在不甘心,“您这不是把月娘往绝路上逼吗?月娘还如何有脸在此处活下去……”
说罢嘤嘤轻泣,壮着胆子往闾丘归身上挨去……
闾丘归岂会让她真的扑上?脚步一闪便向后厅口走去。不料月娘见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身子一晃直接从后面将他抱住:“大少爷……啊~!”
闾丘归将她甩在地上后,回眸冷喝:“能做出如此媚颜苟且之状,岂会活不下去?”
这一幕恰巧被刚从后面转出来的阿紫跟夫人看到,阿紫就是听到前厅有说话声才拉了夫人一道出来的……
她暗中一捏夫人的小臂,浅笑出声:“怎么好好的,你发这么大的脾气?”然后松开夫人,上前嗅了嗅,“敢情是沾了野香……莫不是怪我出来得早,坏了你的好事?”
闾丘归看着阿紫古怪的眼神,心里莫名地发虚,竟似真的被捉奸在场一样。脸上一紧,“岂会有那种事~”
阿紫酸了吧唧地哼上一哼,抽出帕子装模作样地把他周身上下一通掸,然后扬声道:“谁在外面呢?”
一个媳妇子走了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双眼垂着,不敢抬眼看。心里直打鼓,这位脾气大的殿下又想怎么着?
阿紫将手上的帕子随意一丢:“拿去烧了,脏掉了。”
月娘听了,脸上顿时涨得发紫,心中虽恼怒万分,却不敢当着夫人的面发作,再则,方才大少爷那毫不留情的一惯,也令她不敢造次。
那媳妇子拾起云锦的帕子:“烧了?怪可惜的~”
“多嘴。”闾丘夫人强压住心头怒火,“下去办就是了。”
那媳妇子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下去了。
闾丘夫人虽对月娘有些……但方才的情景,她是看在眼底的。往日看着还算大体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么……不要脸了起来?她可不相信月娘对儿子有多深情,当初选月娘给儿子举行冥婚,也是有一定原由的。不过这几年,她倒也没让自己抓着什么把柄,加之说话也入耳,这才越来越器重。
再想想阿紫,虽举止有些跳脱,不似一般闺秀却难得的真性情,对儿子……瞧着也是真心的在意,况且她方才所说的,虽大胆却吊起了自己那不甘的心……
但还得弄明白针对儿子的阴谋究竟是什么才行。她打定主意,面色不显地对月娘说:“归儿不喜陌生人随意亲近,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了。”
月娘听了这话,心彻底的凉快了。快速地扫了一眼这三人,觉得似乎有些东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了。她小心地藏好自己的心思,垂头爬起,弱弱地应了一声,有些艰难地往外走去。
闾丘归突然出声:“娘,你帮她看看,是不是摔坏了哪里。”
闾丘夫人自幼跟随老谷主也是习得一身的医术,有些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却还是应了一声,“即如此,月娘随我进去吧。”
月娘却似很紧张,连忙回身摇头,“不用的,没什么事,真的没事,婆……夫人,那月娘先下去了。”说完,速度快了不少,几步就走了出去。
阿紫打了个响指,然后看着闾丘归,“难道……莫非……”
闾丘归沉眉道:“不敢确定,毕竟只是在她脉门上拂过一下,所以才想让娘好好诊诊。”
闾丘夫人纳闷地问:“诊她什么?”
闾丘归看看阿紫,阿紫扭头道:“我们怀疑她有了身孕。”
闾丘夫人听了脸色大变,身子一晃:“怎么可能?……我寻个机会定要诊诊。”面色已经隐隐泛青,随即转紫。
儿子不在家,儿媳有了身孕……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何面对儿子?
阿紫体贴地扶她坐下,“夫人莫急,现在着急的是她才对。这样才能说明她确实有异心,不是咱们凭空捏造的。”
闾丘夫人闻言点点头,“殿下不用宽我的心,看来我这几年的确是老了,竟让这样的人蒙蔽了双目。”
“夫人还须防狗急了跳墙才好。”阿紫才想说我留个人给你,就听风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了起来:“阿归,你怎么还不回去?出去玩不了?”
阿紫扑哧一笑,“就知道玩……”然后对闾丘夫人说:“这是我的驸马,有些少年心性。”
“哦,”闾丘夫人点点头,“是那位魔教的少主吧?殿下舍我儿,选了……应不只是知道玩才对。”
阿紫被她说得脸上泛热,嘿嘿了两声,遮过去了。
风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见阿紫才欲上前,便看到闾丘夫人在旁边坐着,小脸一撂:“这是给我媳妇立规矩呢?”
闾丘夫人一愣,这位脾气竟如此火爆?不免为儿子担忧起来……别是受欺负吧?
阿紫忙瞪了一眼:“又乱说话,我与夫人相谈甚欢,快来见过夫人。”
风野见她脸上的表情似没什么不快,于是正经地抱了抱拳。
这位是当朝驸马,夫人先前托大,在阿紫面前拿了姿态,这会儿误会尽消,……连忙起身:“驸马与归儿要出去玩吗?”
风野一听她的话,古怪地一笑,用胳膊肘儿一拐闾丘归,无声地用唇语叫了声归儿。
闾丘归与他相处这么久,自然明白那归字已经被他换成了龟字,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才扭头替他答话:“我想带他跟阿紫出去转转,去采些野葡萄回来酿酒。她才有了身孕,喝这个对身子好。”
闾丘夫人一听,双眼大发光芒,惊喜地问:“是吗?那可不好去那么远的地儿。”
闾丘归明白娘高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虽不忍心但却不能以此事骗娘空欢喜,“是驸马的……有我们护着,不会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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