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信的,他的警觉性很高,有没有中招还是能感觉到。可见她说的这么认真,还是下意识的在肋下按了一下,忽觉又酸又麻,不由脸色大变,疾呼道:“你何时下的毒?”
“在你掐我的小白兔的时候。”李浅淡笑,又忍不住咬了一口“小白兔”,跟他说了半天话,还真饿了。
那一刻他确实大脑停摆了一下,被下毒也不无可能。这样一想,不由怨毒的望着她,自己居然着了这不男不女的道。
越是聪明人有时候越容易被表象欺骗,楚天歌是聪明人,正巧略懂点武功,他还知道中毒之后某些穴道会堵阻,会出现酸麻的迹象。不过他却不明白肋下三寸的位置,无论是哪个人,用哪只手按下去,都会又酸又麻。
李浅不是用毒高手,这辈子连毒药长啥样都没见过,可是她有贵福这个师傅,他师傅又刚好懂点江湖里下三滥的骗人把戏,用来骗聪明人往往会有事半功倍。
人没有不在乎自己生命的,尤其是有钱有势的,更是看重自己的命。见李浅欲走,楚天歌脸色大变,疾呼一声,人已飞出。
“留下解药来。”
他的动作极快,转眼已到了李浅身前,可还没摸到她半边衣角,就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伸手一抓,只抓到一只咬了半个的馒头。
这一瞬间李浅也出手了,一根金线在她手上舞的异常灵活。
楚天歌吃亏吃在没有武器,有好几次都堪堪被金线扫中,那金线极为锋利,在皮肤上轻轻擦过,便流出一丝血珠。
楚天歌越打越吃惊,他没想到这不知是男是女的家伙功夫这么好,真是失算了。
李浅也很吃惊,暗暗咒骂李我误事,居然告诉她楚天歌不会武功,他这样的若不叫会武功,那她就是傻子。
两人打得激烈,楚天歌随处抓起桌椅板凳砸她,皆被金线绞的粉碎。按说屋里这么大动静,门外的属下早就该闯进来了,可这半天都没反应,莫非……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敲门声,接着有人问:“大爷,要蓄点茶水吗?”
是李我,李浅一阵欣喜,这家伙果然够意思。
楚天歌也知想擒住她不可能了,放弃抵抗,咬着牙恨声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就是想劫几家富商,弄点钱粮,然后叫你的人安全把我们送出城。”
她还真打得好主意,楚天歌冷嗤,“要劫多少?”
“几百车吧。”
“就这样吗?”
“就这样。”
心里如窝了一团火,却不得不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
李浅笑成一朵春花,“好,出了城就给你解药。”
看着她以欢快的姿态跳出门去,楚天歌冷笑连连,暗自思筹等拿了解药就先杀了她。他堂堂侯爷,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不杀了她,难消心头之恨。
※
从牡丹楼出来,李浅依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没想到能成功,甚至失败了该怎么脱身都没想过。幸好李我来了,干掉了楚天歌的两个属下,否则这会儿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楚天歌不是傻子,只这么威胁未必能叫他就范,等会儿要叫个大夫看看,就会发现他其实没中毒,所以当务之急,还得想法子下贴猛药。
这么想着,便对李我问:“后面的人都进城了吗?”
“午时已全部进城。”
“好,晚上让他们按原计划行事,另外带一队紫衣卫跟我去趟郡守府。”
“诺。”
楚天歌,管你是什么人,今天遇上我李浅,也该着你倒霉。
……
楚天歌确实觉得自己很倒霉,找了个大夫给他看病,那大夫也不知哪里来的二五眼,居然说他病得无可救药,好像一时三刻就能咽了气。问他中了什么毒,他也不知道,只摆着手说治不了,治不了。
身上不痛,又不痒,怎么就快死了?
他倒觉得,是那个乌龟王八蛋的小子在故弄玄虚。可大夫说的,又不能全不当回事,毕竟命是自己的。
正犹疑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顶一声冷笑,接着几个身穿府衙兵服的影子从窗户闪入,并很规矩的列成一排。
“楚大少,别来无恙。”
楚天歌一直喜欢别人叫他楚大少,但由这个人嘴里喊出来,他却觉得很是腻味,就像嚼一块肥肉,吞不下,吐不出。
“又是你。”他咬牙。
“我们是来接大少的。”李浅笑嘻嘻的对他做了个鬼脸。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刚才偷听到那大夫说的话,她真是快笑翻了,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的人,硬被说成快死了,看他的表情就觉很精彩了。其实那个大夫是他们在府里截下的,一把刀子放在脖颈,就叫他什么话都听了。若不使些非常手段,也骗不到楚天歌。
第四十四章 伸腿瞪眼丸
看到他们身上的兵服,楚天歌也很心惊,他的府里虽不是铜墙铁壁,但很有一些从京都公主府带出来的武功高手。可这些人来了好一会儿,他的人还没反应,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撂倒了。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他还猜不出,但无疑是一股很强的势力。绝不是曲曲山匪可比拟的。
“好,就陪你一趟。”
“如此,就请吧。”李浅笑着,吩咐李我和李人去架住楚天歌。
楚天歌倒很配合,任两人一左一右围住他,而且难得这时候也能笑出来,还笑得灿烂无比。
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危险的,若非必要李浅是绝不会招惹他。可现在既然招惹了,又哪有不招惹到底的道理?
出了门,楚天歌立刻下令把巡城守军调到北门,说是有确切消息,云蒙山土匪要从北门出城。接着把南门的守兵也调出一部分去守北城,为他们突围大开了方便之门。
看他有模有样的编着瞎话,李浅暗自好笑,和李我、李人三个紧紧缀着他,以防他有什么歪心。
丑时三刻,从巨富人家抢劫完的粮兵,在紫衣卫的开路下,直杀南门,一路虽有抵抗,都被紫衣卫斩杀,横冲出城,锐不可当。
楚天歌站在花园的三层阁楼上,远远看见这一幕,心里只觉咯噔一下。他猜想李浅背后的人很厉害,却没想厉害到此等程度。这么多的高手,又是哪个随便的人能培养出的?那么她又是哪个朝廷要员的暗中势力呢?
越想越心惊,不由看向李浅。
“你究竟是谁?”
李浅眨眨眼,“你猜。”
楚天歌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是雍王,或者敦王?”
好敏锐的洞察力,居然被他猜中了。
李浅也不正面答他,嘻嘻一笑道:“不管是谁,你都跟咱们坐上同一条船了,以后祸福同兮,损了咱,也好不了你。”
楚天歌大笑,“你倒打得好主意,把我拉上你们的船。”
说着声音突然一冷,带着几分森意,“我若不允呢?”
“你会允的。”李浅笃定。
看看南门,自己人大部分都已出城,此地不宜久留,便与另两人打了个眼色。三人瞬间跃起,直向楼下飞去。
“哪里走。”楚天歌也跟着跃起,探手抓向李浅。
他的手刚碰到李浅的衣服,却见黑影一闪,一件东西向他面门打来。
“你的解药。”
听到这声,他立刻接住那东西,借着月光一看,见是只极小的木盒。
这一耽搁,李浅已经跃上对面屋顶,站在屋脊上掐着腰对他灿笑,“楚大少,要想活命的话,嘴巴闭紧点吧。”
楚天歌也不理她,打开手中木盒,见里面躺着几颗细小的丸子,他拿起一颗嗅了嗅,又酸又臭,很像从身上搓下的脏污。
他不由大怒,恨声道:“该死的小子,下次见着一定剥了你的皮。”
李浅一路大笑着跑走,一时脚下虚浮,踩碎了几片青瓦。
“首领,小心。”李我扶了她一把。
李浅一直笑个不止,这些日子忙得她顾不上洗澡,攒下的营养,全喂了楚天歌了。这叫什么?这叫伸腿瞪眼丸。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就这么唱着,一路出了城。到了城外与粮兵汇合,迅速向埋宝之地而去。
楚天歌虽然叫人出城追击,可心里有了忌惮,并不敢真的追上。他也知道皇家人的无情与阴狠,不想卷进争权风波里。可现在,被人阴了这一次,已轮不到他独善其身了。
※
到了埋藏地,见了留守的紫衣卫,才知道齐曦炎已经派人把东西运走了。他还传了口信,让她押着这批钱粮送去西征军大营。
李浅当即叫他们换了衣服,挑上西征军大旗,风风光光上路了。
她早与庞文说好,围剿云蒙山会出力,这会儿要走便派了三队紫衣卫,由李大、李美、李人带着抄小路赶过去。李我和李是则跟着她,直奔颍州。
颍州在江南一地的正东,也是富庶之地,可由于武夷族的叛乱,杀了不少汉民,百里之内杳无人烟。
他们一路急行军,不过两日就到了大营。见过齐曦炎,不等他问便把一干经过都交代了一遍。当然牡丹楼那出,她可没敢说,那本是她私自行动,又扮了女装,若齐曦炎知道想必不只怪她行事莽撞那么简单了。而且她也很有先见之明,在来之前已经威胁过李我,一个不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