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浅一惊,侧脸看他,见他眼里写满了认真,半点不像晃点她的戏言。
“诺。”她躬身施礼。心里却想,这都是帮什么人?齐曦炎全给她,莫不是看穿了她对那五身衣服的亵想?
齐曦炎哪猜到她那心思,开口解释:“这是紫衣卫,专属于本王。”
李浅顿时明白,这是他私下的势力,想必也是最精睿的部队了。此刻不敢怠慢,拱了拱手向五人道:“在下李浅,不知几位大哥姓甚名谁?”
五人刚想答,却听齐曦炎道:“你是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名字由你来起,从今以后就跟你姓李吧。”
“诺。”六人齐应。
那五人也很上道,立刻对李浅深施一礼,“请首领赐名。”
赐名啊?
天知道她最不会起名了。
李浅想了想,从左边第一个开始指下去,“你叫李我,你叫李是,你叫李大,你叫李美,你叫李人。”
我是大美人?
齐曦炎嘴角隐隐抽动,看她掐着腰,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想笑,没好意思想出来,嘴角却弯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很难得五个紫衣卫还能保持面不改色,对着她一抱拳,“谢首领赐名。”
李浅颔首,然后像个老大一样,很牛x的一昂头。从今天起她也有小弟了,还是很强悍的那种,以后看谁敢欺负她。
“这些人是贵福一手训练出来的,你是他徒弟,以后交到你手里也算替他完成了心愿。”
李浅突然有些明白,看来齐曦炎早就想把人交给他,这次“美女误上床”事件最多算是个引子。就算没这事,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他也不会放过她。而这些人说是紫衣卫,其实也不过是他的暗卫,暗自替他办事的组织。恐怕办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齐曦炎大笔一挥在一张黑色纸签写了几字,递给她,“这是第一个任务,以后的任务都会写在这样的纸签上,由专人传递,你只需按着上面所写完成就好。”
“诺。”李浅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头皮有些发麻。
不大的纸签,只写四字:杀秦淑怀。
秦淑怀,河西总兵,大皇子依仗的近人。
跟齐曦炎多年,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从这纸上她也看出他是打算动手了,对这些年欺凌他的人实施报复,争得那个本属于他的,现在却被别人觊觎的位置。
“秦淑怀三日后进京,你们就在城外解决吧,要不留痕迹,一个不剩。”很阴冷的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
李浅忽的打了冷战,暗暗吁了口气。
他不知何时已经学着算计人,其实也在被别人算计,那个曾经单纯的孩子,曾几何时已变成一枚心黑、手黑的黑炭球。不过这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想象,他或许从来就没白过。
“就我们六人去吗?”李浅疑声问。素知秦淑怀武功高强,所带亲兵众多,怕不能一击而中。
齐曦炎嗤笑,“你问问他们有多少人?”
李浅看向五人,那个站在第一位的,看着老实巴交,被她命名李我的人很乖觉,立刻一抱拳道:“禀首领,小的是第一队领队,第一队共四十人,其余四队亦然。”
李浅大汗了一把,她以为自己就管了五人,没成想却是二百人。两百个武艺高强的紫衣卫,这队伍还真够强悍。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已深深陷入齐曦炎的掌握,或许永生都难自拔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要离开时也越有难度,她已经能预料到自己的前途将一片黯淡。
※
夜深了,清风吹面而过,没有凉意,却多了几分夏日的燥热。
今夜齐曦炎无眠,李浅也没落半分好,本该呼呼大睡的夜晚,她却要和五个紫衣卫奔袭在京都的街头。
“不是三日后才进京吗?”临出门前,她兀自挣扎着。
真不想去啊,睡不了觉倒没什么,最难过的是杀人。她没杀过人,怕血啊。
“还得设伏呢,你是首领合该以身作则。”齐曦炎一句话,把她打入地狱,还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
她摸了摸手上的金指环,心中无限感慨,这十个指环很少上身过,以前练习时都用得是木头,看来现在它要饱尝一回人血了。
说不怕是假的,出了城,走在荒郊野外,李浅的心依然怦怦乱跳个不停。
走在她身边的李我似察觉到她的异常,狐疑地问,“首领,你在怕吗?”
“还好。”她吐了口气,笑道:“我小时候曾在野外被蛇咬过,回家后娘亲特别教了我野外生存法则。”
“那是什么?”
“那就是,到了晚上绝对不能出门。”
李我:“……”
李浅忍不住一叹。好吧,她承认,她不仅害怕杀人,还怕黑,怕在荒郊野外行走,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新鲜可口的猎物,随时随刻都有被捕获的危险。只可惜齐曦炎不是她娘,他不会因为她不敢,不想,就不让她做。更不会因为她被蛇咬过,就不让她出门。
第二十七章 杀人与擦屁股厕纸
天光渐亮,他们来到城外二十里处的一家驿站。
这里是上京的唯一一条路,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会在这儿休整一晚,然后第二日一早精神饱满的到达京都。
李我五人很难干,大约是受过极严格的训练,不用她吩咐什么,已在城外驿站周围设好埋伏。
李浅不愿多杀人,便建议在京道上设伏,可以避开驿站,又能装作是盗匪打劫。
李我几人原是想火烧驿站的,大火过后一切成灰,但李浅是首领,他们只得听从吩咐,一百多人埋伏在道路两旁,静等马队经过。
看着这些身着华贵紫衣的人迅速集结,来往穿梭在树与树之间,李浅忽然想起一句老话:锦衣夜行。
他们就像黑灯瞎火行走在街市之上的锦衣人,虽衣着华美却没半个人观看。或者他们不该竟紫衣卫,改成锦衣夜行卫更贴切一些。
她正胡思乱想,心头暗笑的时候,京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急响。
拢目远眺,只见一队马队疾驰而来,从打得灯笼上可以隐隐看出一个“秦”字。
不是说三日之后吗?怎么提前一天就来了?看来齐曦炎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赶早不赶晚。
瞧他们打马加鞭,一副急赶的架势,竟似没打算要住驿站。李浅暗暗心惊,发生什么事走这么急?
李我悠闲的转了转脖子,不时偷瞟她一眼,可能在想她料事如神,竟能猜到他们不住驿站了。
李浅可没他这份气度,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她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肚子也跟打仗似地,战鼓齐鸣,短兵相交,搅一般得疼。
都说懒驴上磨屎尿多,这话用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假,她有些尴尬地看一眼李我,小声道:“我内急,由你督战,务必做得干净利落。”
说完,不敢看他脸色如何,匍匐着钻入草丛。李我似叫了她一声,她也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装听不见,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包围圈的外延,动静也不大,并没引起骑队的注意。
李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刚脱下裤子,那边已传来喊杀之声。伴着那喊声她的肚子也很争气,真可谓是一泻千里,“噗”“噗”的几声轻响后,立刻就去掉身体所有浑浊之气。
紫衣卫的动作极为迅速,杀人也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只一忽儿的功夫,喊声便越来越小,大约是人已经杀的差不多了。
她也差不多拉完了,正要找个什么东西擦擦屁股,忽然间草丛里钻出一个人影,踉跄着向前边狂奔。看那衣着是军官,想来是秦淑怀带的人,能突出包围功夫应该不弱。
她可以借屎尿偷遁,但人都跑到眼前了,再不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走漏了消息倒霉也算她一份。
心里想着,手中的金环已飞出一条金线,奔着那人的哽嗓咽喉射去。多年的练习,在这一刻方大显神威,只听“呲”地一声,一条红色血印在那人脖颈划出,顿时喷出一道血雾。人“扑通”栽倒在地,一动不动,让人无限感慨生命原是如此脆弱。
李浅从没杀过人,待看清那人死时狰狞模样,心中骇然,一惊之下屁股着地,正坐在刚放出的那摊东西上。彼时,耳边听到李我悲催的声音,“首领,你在那儿,屎拉完了吗?”
“完了。”李浅没好气的应一声,被他这一叫心里的惧意也没了。她不敢耽搁,迅速撕了块袖子擦屁股,然后提上裤子向来声奔去。
见着李我,让他把刚杀那人处理干净。至于那摊腌H之物就算了吧,她就不信能从里面检测出是谁的DNA来。
李我领命而去,她则开始打量战场。真的如她所说的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官道上一具尸体都没有,只有一些深红的血迹残留在泥土中,勉强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而此刻正有一队紫衣卫在用扫帚清扫着土中血渍。
这时李我已经回来,提着那具尸体交给一个紫衣卫,轻声吩咐了一句。那紫衣卫扛着尸体领命而去,几个纵跃消失在茫茫夜中。
一个个都太能干了吧。
李浅看得唏嘘不已,忍不住问道:“那些尸体都去哪儿了?还有马?”
“应该已经挖坑埋了吧。”
李我语调淡淡,听的人却心肝颤颤。几十口子人啊,还有几十匹马说弄走就弄走,说埋就埋,这才多会儿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