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这位夫人是名门王家之后,浑身气度一点也不输于花茂的夫人,人又年轻几岁,美貌更盛她几分,有她在,花付氏夫人的风光全被抢光了。看她那嫉到不行的脸色,李浅对花言夫人顿生好感,一晚都跟她聊得很开心。
这次王氏夫人带着三个女儿进京,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给女儿找个好婆家,李浅认识的贵人多,对她自然着意巴结。两人从说了些各地的风土人情,又聊起京都的豪门大户,王氏夫人也顺着话头问了些京都未娶妻的贵家公子。
李浅知道她的意思,特别介绍了几家,尤其推荐启王齐曦澜和楚侯楚天歌。
“三婶啊,你也知道这两位都是京中公子的翘楚,风度翩翩不说,还权势滔天,乃是名门中的名门,精英中的精英,若是哪个女儿能嫁给他们,真是羡煞人也。”
她打得好主意,若那两人结了亲,也省得一天到晚跟她过不去了。
齐曦澜和楚天歌的大名,王夫人早听说过,只是他们两个门庭太高,又岂是郡守之女可以攀附的?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今天看见有个穿蓝色上绣祥云衣衫的官员,气质温润,看着人也实诚,不知他姓甚名谁?”
李浅猛的想起沈致,他今天好像就穿的是蓝色衣服。王夫人不会眼光那么好,看中她喜欢的人吧?
她是一心要嫁给沈致的,这会儿可不要叫人抢了去,于是笑道:“婶子,你说的那人表面看起来很实诚,其实最滑头不过,很多人都被他表象给骗了,他有很多缺点的,绝不是个良人。”
她正说的起劲,突听有人道:“他有什么缺点,倒要听听看。”
李浅一回头就见付言明从厅外走入,身上穿的正是蓝色祥云衫。她顿时语噎。早知道不能背地里说人,看吧,现世报来了。也是她关心则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致,根本没注意他也是穿蓝衫的。不过那句“人也实诚”,会是指他吗?付言明都算实诚的话,齐曦炎也是敦厚了。
付言明进了厅,对着花茂施一礼,笑道:“姑父,家父知道府里设宴,叫我过来凑个热闹。”
花茂忙笑着站起,“绘儿来了,快入座,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呢,京都公子最有名的就是你了。”
其实自然不是他说过,提起付公子的都是女人,包括李浅在内,都对他评头评脚了一番。
李浅暗笑,原来他的小名叫“绘儿”。
丫鬟添了碗筷,付言明一屁股坐在李浅旁边,仿佛示威似地鼻腔哼出一声。
李浅小声道:“付公子刚才是一场误会,我是怕你追求的人太多,惹得你烦不胜烦,才故意抹黑你的。”
也是,向他家提亲的豪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真是烦不胜烦。不过付言明也深知李浅的性子,若相信她的话那才是傻瓜呢。
“你抹黑我因为什么我懒得管,只是有件事还是得告诉你的。”
看他说得那么神秘,李浅被勾起了好奇心,忙问:“什么事?”
付言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今夜亥时,沈兄在芙蓉巷等你。”
沈致找她,还叫付言明来传信。她心里一喜,看立马着他也顺眼了许多。
从付言明一入座,几个未嫁的娘子眼睛就像小勾子一样勾在他身上。那眼波飘的啊,过年放烟花都没这么热烈。
王夫人不断给李浅使眼色,那意思明显叫她给搭句话。
李浅刚想开口,却听付夫人道:“哎呀,绘儿,你来得正好,前几日东阳候府来找我,说想把侯府千金嫁给你,我正想去见你母亲呢。你倒给我说说,你觉得陈家娘子怎么样?”
付夫人这是明显拆台,东阳候府确实找过她,不过她没同意,自己这个外甥是大才子,怎么会娶个侯爷女儿?而且陈万山名声不好,他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这会儿拿来说事,纯粹是跟王夫人过不去。
王夫人也心知肚明,哼了一声,脸色微微发青。
李浅不愿看女人斗心眼,忙起身说要去更衣。暗想着早点出去也好,就算在黑巷里等沈致也好过在这里看她们。
付言明知道她去干什么,不由狠狠瞪她后背一眼,他好心过来传信,谁知这臭小子捅了马蜂窝,挨蛰的却是他。真是气死人了。
李浅在茅厕里转了一圈,然后一出溜从后门出了花府。今天齐曦炎特别开恩,让她在花府里过夜,明天一早就得回宫,今天若不见沈致,恐怕再找机会和他单独相处可就难了。
现在戌时刚过,离亥时还有段时间,可以在芙蓉巷转一会儿,顺便品尝一下老黑家的羊肉。老黑羊肉是京都一景,达官贵人是不愿光顾这样的小铺的,但贩夫走卒小户之家就经常来这里,不吃碗羊肉简直不叫过日子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碰上打翻醋坛子醋(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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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浅晚饭光顾着和一帮女人说话,也没吃多少,正想起这铺子,倒可以一边品着羊肉一边等人。
京都是三朝古都,晚上的夜生活也很丰富,虽已过戌时,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很多铺子都开着门,还有几分热闹。
她慢悠悠地走着,路过芙蓉巷约定的那株大榕树时多瞧了一眼,赫然发现一个身穿蓝衣的身影。看背影很像沈致,难道他也是等不及先来了?
她心中一喜,忙走过去,叫道:“原来你早来了。
那人转过身,却不是沈致,而是楚天歌。
“怎么是你?”她错愕,又有些无奈,今天到底什么日子,穿蓝衣的怎么这么多?
“为什么不能是我?”楚天歌挑起眉,“这大榕树是谈情说爱的宝地,很多男女都约在这里相会,不知道成就了多少对佳偶。”
李浅咧嘴,“你不会想说,今天晚上你刚巧和佳人约在这里吧?”
“然也。”楚天歌摇着折扇,笑得颇为得意。
李浅则一脸颓丧,今天真是倒霉啊,有他在此,她和沈致还约什么会啊?
楚天歌眼中忽闪着大大的好奇,“浅浅,你深夜在这儿,难道也是约了什么人?”
“我没你这么无聊,我是来吃老黑羊肉的。”李浅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心里却不断打着鼓楚天歌出现在这里,是凑巧还是刻意?
也或许她想多了,等她吃完羊肉再回来,他就能走了吧。
她想得是很好,可楚天歌好容易见到她又岂有放过的道理,一个闪身已拦在她眼前,笑道:“唉,这会儿本侯也觉肚子饿了,记得上次浅浅还欠我一个人情浅浅不介意请本侯吃顿饭吧。”
介意,非常介意,李浅呲牙,她介意的牙都酸了。可对着楚天歌的脸,到嘴的话只能换成一字,“好。”
她欠楚天歌的人情,岂能不还,而且楚天歌是什么人,若欠了他的,追到天涯海角也得追回来。
一边往老黑羊肉馆走李浅一边垂死挣扎,“侯爷,你不是佳人有约吗?你跟我走了,不会让佳人苦等吗?”
“佳人有没有无所谓了,有了你,还要佳人做什么?”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李浅嘴又咧了一分,心道,看来今天想见沈致有点悬了。
老黑羊肉不愧是金字招牌,虽过了饭点小屋里还是聚满了人。他们等了一会儿,好容易才等到座位。
楚天歌一坐下,就大叫:“老黑头来两碗羊肉。”
“哎呀,楚爷,您来了,好久没看见您了。”老黑笑着端来两碗肉,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
“你经常光顾这里?”李浅好奇,无论他怎么看都不像在这种肮脏小店吃饭的。
楚天歌灿然一笑,“美食就像女人一样,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都各有味道大店有大店的精致小店有小店的美味,好吃者自然要每样都尝遍了。”
李浅夹了一口果然又鲜又嫩,还没有羊肉的膻气她一边吃一边小声嘀咕,“你说我又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你跟我纠缠个什么劲儿?”
楚天歌耳尖,都听在耳里,不由笑出满口白牙,“你不知道每人都有一好吗?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虽好,可要是不能打动我的心就枉然了。就像羊肉,有的人不喜欢它的膻气,可有的人却偏偏喜欢,还乐此不疲。”说着很是得意地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
“侯爷真是大气。”挑着拇指大赞,暗里却在暗叹,能看上她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吃完羊肉,楚天歌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跟着她走出羊肉馆,直走出一条街还亦步亦趋的跟着。
“侯爷,夜深了。”她好心的提醒。
“哦?”楚天歌抬头望了望天,“这会儿正是约会的最佳时候,不如咱们去钟楼赏月吧,现在月色正美。”
李浅急道:“我要回花府。”
“那本侯送你回去。”
她无语了。
住在花茂的府里让她非常反感,宁可在大街上逛一晚,也不愿住花家的房子。她说回去只是托词而已,可现在连这条路都被挡了,真不知要如何拒绝他才好。
去见沈致已不太可能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沈致有暧昧,更不可能带着他这个尾巴去。
楚天歌依旧摇着扇子,月光照在他白净的脸上,营造出一种特殊光泽。他脸上挂着笑,如月光般皎洁温润,就像老天爷专门造他出来,就是为蛊惑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