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次见过他们,李浅必须玩空心思研究好玩的东西,民间孩子爱玩的东西都被她想了个遍,为此颇为头疼。所以在皇宫她最怕见的其实不是齐曦炎,而是这两位小祖宗。
李浅抚了抚额,“要不削个陀螺?”
六皇子嘟嘴,“那是小孩子玩的。”
李浅笑不出来,只好求救的看向齐曦澜。
齐曦澜转过头装作不见,幸好这时花茂进来,打断六皇子的逼问。
花茂对众人作了一圈揖笑道:“感谢诸位大人大驾光临,花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度支尚书站起来道:“花大人客气了,你生了个好儿子,得了皇上赏识,自然高朋满座,这样的福气别人可是求不来的。”
有人附和,“是啊,花大人好福气。”
也有人小声嘀咕,“生儿子做了太监也算福气?”
更有嘴巴阴毒的与同桌的人讪笑,“卖屁股得来的宠爱有什么了不起。”
皇上对李浅的宠爱,满朝文武皆知,早就被传的很是难堪,都说她是因为爬上皇上的床,才会如此得宠。当然他们也没说错,爬上床确实爬上了,只是卖的不是屁股而已。
正巧沈致与那人同桌,闻言不由冷笑道:“胡大人,你是亲眼看见的吗?”
胡大人讪笑,“这……怎么可能?”
“既不是亲眼看见,就不要无的放矢,小心被扣上污蔑皇上的罪名,满门抄斩。”
沈致性子温和,很少说这么恶毒的话的,这回也是被气急了。他心疼李浅凭白受这些污言秽语,别说骂人,想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不远处李浅听到,不由心中一暖,或者唯一不沾染任何心思待她的,只有沈致了。
花茂与众官员客气完就吩咐家丁舀上族谱,又请出几个族里的长辈做见证,大笔一挥把李浅写了上去,当然,他写的不是李浅二字,而是花倾城。
“大少爷,请给老爷和夫人敬茶。”管家苏福递上两杯茶。
李浅接过走到上座的花茂面前,行了跪拜礼,恭恭敬敬地把茶盏奉上,“父亲,请喝茶。”
然后转身对花大奶奶道:“母亲,请喝茶。”
其实这又不是新媳妇进门,根本没有敬茶不敬茶之说,你想啊,谁没事会把自己儿子丢了,还用得着十几年之后再走这认祖归宗的仪式?所以燕朝的律法根本没这一项,各家的家规里也没这一说。可花茂为了在显示自己的地位超然,也为了让官员们都看见皇上面前的红人,内廷总管,紫衣卫副首领,都要向他跪拜。继而从此之后,再也没人敢对他有轻视之心,才搞了这么一个乌龙仪式。
今天花容也来了,还带着自己儿子花实落。他看到这一幕,不由冷哼一声,对花实落道:“你瞧见了吗?这是做给我看的。”
花实落颔首,“瞧得很清楚,李浅太可怜了。”
当爹的指的是上面的脸,当儿子的说的却是下面的根。两人各说各的,却同时长叹一声。
这时花茂已经接过茶喝了一口,并舀出一个大红包放上托盘,和颜悦色道:“乖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李浅觉得有些牙碜,血脉这东西是能割舍的断的吗?就算没有这狗屁仪式,也掐不灭她是他儿子的事实。这么一矫情反倒让人觉得他心意有假。不过做戏嘛,她自然要做到十足,立刻笑得如一朵春花灿烂,恭恭敬敬答了声:“多谢父亲大人。”
沈致不由暗叹一声,正所谓“父慈子孝”,若是《礼记?礼运》的编写者看到这一幕,恐怕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美德了。
花大奶奶见夫君给了红包,也把预备好的递了过去。李浅刚要伸手接,却听她小声道:“小心舀太多压死你。”
李浅深觉好笑,上次紫衣卫们说花夫人小心眼,看来果有此事的。她定是看花家搞这么大排场认她,心中有气,暗地里警告一声。只可惜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轻笑道:“夫人,钱多是压不死人的,小心气大伤身啊。”
说完也不管她脸色有多难看,掸掸袍袖,大喝一声:“多谢娘亲。”
这一声喊的又大又有力,厅里人都吓了一跳,花大奶奶更是受惊过度,脸色惨白。
李浅暗自得意,面对别人质疑的眼神解释,“终于有爹娘了,我也是太开心了,各位大人爀怪。”
顿时,客厅里响起一阵恭维声,“李大人真是孝顺啊。”
终于礼成,接下来是一片“恭喜”之声,许多还道喜的官员都围着花茂大拍马屁,花茂笑得合不拢嘴,离老远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官员们来这一遭,多少都是为了攀附的,一时之间客厅里人声鼎沸,一些朝中当红的人物面前都围满了人,各位王爷、侯爷更是众人追逐的对象。
李浅好容易从人群中挤出去,见沈致正站在厅门处忙走过去。
“很辛苦吧。”沈致笑着掏出一方手帕给她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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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给说个亲吧百(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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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辛苦也不怕。”李浅心中一甜,嘴角却又忍不住浮起一丝苦意。
她心里对他有愧,被齐曦炎夺了身子的事,他一定还不知道。可她实在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她很害怕,怕一旦他知道会认为她很可耻,会不再搭理她。
虽然从内心深处根本不想把贞操给齐曦炎,但那个时候真的没办法,情势所逼已容不得她拒绝了。不过既然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她不是被强迫,对齐曦炎她也有情,就算以后不能再嫁人,也希望沈致不会因此而厌恶她。
沈致以为她为家事而烦,轻叹道:“我知道你心里苦,这么多年没爹都习惯了,人也不是没爹就不能活的。”就好比他,也是没爹,却一样活得很好。
李浅忽然想起那个沈百万,也不由暗自一叹,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爹是那个模样,恐怕也不会这么洒脱了。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亲戚越多麻烦越多,孑然一身也有孑然一身的好处。
“你不用担心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沈致话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道:“他是担心你太厉害,把花府里搅闹的不得安宁。”
李浅回头见是楚天歌,呲了呲牙,“侯爷,得罪我是没好处的,小心我先把你的宅子搅得不得安宁。”
“求之不得。”楚天歌灿笑。
这个混蛋占她便宜,李浅恨恨地咬了咬牙。心道,未婚妻吗?她偏不认。想娶她等太监变男人再说吧。
宾客走后,花家开了祠堂,只留花姓人在一旁观礼。
花茂捻了炷香递给李浅,“给祖宗们上香吧。”
李浅接过香,敬了祖宗,又磕了三个头以全礼节。
“倾国,你也上柱香吧。”
“诺。”父亲发话了。花倾国自然听从,而且他上次虽入了族谱却没开祠堂,今天也是第一次给祖宗上香。
两人上完香,又给族里的长辈磕了头,才算正式完成仪式。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前的恩怨也该了结一下了。李浅心知得赔罪,先是向花容一礼。“大伯,上次的事是侄儿不对,还请大伯大人大量不要跟侄儿计较。”
花容哼一声,“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咱们这些人哪敢啊。”
“大伯不肯原谅侄儿,那就是依然对侄儿有恨了,那侄儿就长跪不起,直到大伯原谅为止。”说着她真的撩袍跪倒。
花容也不是真的对李浅有什么,他只是烦花茂做事太过。其实想想李浅也挺可怜的,好好的孩子被亲爹抛弃。还沦落到皇宫做太监。虽然花家认她有失颜面。但最不要脸的还是花茂,要不是他当年为了讨夫人欢心。不肯把两个儿子接回来,他们两个又怎会到如此地步?
想到此处,也不好再拿她出气,忙伸手搀扶起来,“贤侄免礼,是伯父小气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咱们从今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多谢伯父。”
花实落见父亲开心,也笑起来,抓住李浅的手道:“大哥,我就说我有先见之明吧,早早的认你做大哥,没想到还真成了一家人。”
“是啊,你这句大哥没叫亏。”
两人说罢,哈哈大笑。
花容一家其实比花茂一家磊落的多,也真诚的多。李浅心里有数,暗想一定得和这个大伯及堂弟搞好关系,以后有事很有可能就得指望他们了。
这边见了礼,又和花繁多等几位兄弟堂兄弟堂姐妹见了礼。
花仙儿也派人从宫中送来了贺礼,还让个宫女传话说以后要真诚相待,兄妹间要相互照顾。李浅才不相信她会真心待自己,无非是想借助她再爬一步,早晚凌驾在皇后之上。她只当她放了个屁,不过礼却是照收的。
不一会儿前厅重新摆上家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喝谈笑。
花家一共兄弟三个,大伯花容,花茂行二,下面还有个弟弟花言现任荆州郡守。花容的夫人早年去世,他一直未娶继室,只有花实落和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已出嫁,并不在京都。花言一直在外任坐官,这次也是花茂写信叫他回来的。他难得回京,这一次特意带着夫人、如夫人和三个儿女、一个外甥女,七八个人倒坐了满满一大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