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笑容,“都怪小甜甜啊,我画了一半,他竟然给我跑了,我还没画完呢。”
赵澈捏捏她的鼻子,“需不需要我代劳?”
“不需要。”肖雪说,赵澈却依然拿着笔,顺着肖雪的笔触画小甜甜,他不需要看小甜甜就这么画着,肖雪觉得十分惊奇,且赵澈画的小甜甜比她画的要好许多。
赵澈笑说道,“作画不需要看着,心里知道就好。”
肖雪心中一顿,转而苦涩,他把云不悔画得那么生动,栩栩如生,是不是也是心里记得特别清楚,是不是记得特别的……深刻。
“那你要画我呢,也不需要看吗?”肖雪问,撒娇地拉着他的手臂,赵澈故作沉思一会儿,肖雪怒,掐他的手臂,赵澈一笑,“你这小丫头,最近心思真重,我画你,自然也不需要看着……”
肖雪一听,心中也就欢喜多了。
“皇上,我问你一个问题,过去一直都没问过,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肖雪忐忑不安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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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突然一怔,认真地看着肖雪,似乎想从肖雪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然而,她在肖雪脸上看见的全是坦然,她似乎是无意中提到这件事的。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是不是猜到什么,究竟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想问这件事?”赵澈问,心中有一丝戒备,他怕肖雪知道这件事,上一次他和紫衣侯说他和肖雪的问题时,紫衣侯说,夫妻之间最可贵的是信任和坦诚,若是他相信皇后对他一切坦白,他也坦白地对皇后吧。赵澈并不是想坦然,只是不知道为何,下意识不想她知道这件事。
他成亲后,偶尔也会思念云不悔,然而,他却比谁都清楚,和他共度一生的人是肖雪,他要负责一生的人也是肖雪,他今生最重要的人也是肖雪。
肖雪是可人的女子,美丽又可爱,如此爱他,哄他开心,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爱,没人对他向肖雪对他这般好,所以赵澈很清楚,肖雪在他心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但他不知道,这名女子重要到什么程度,他为了她,不想和北郡撕破脸皮,费了许多财力物力,只是不想肖雪恨他,北郡出了问题,他瞒着肖雪,只是不想肖雪担忧。他也从不去想是不是肖雪背叛了他,他相信一个人就会彻底地相信,无条件地相信,如肖雪爱他一样。
如今怕肖雪知道,他不知道哪一部分占据最重要的,他只是不想她知道。
“你啊。”赵澈说,肖雪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赵澈,轻轻摇头,“你我成亲的时候,你都三十六岁了,怎么会没有喜欢的女子呢,说吧,别欺骗我。”
赵澈想说谎话,可他对谎话真的不在行,于是斟酌了一下,含糊说,“有过。”
“多少?”肖雪又问。
赵澈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要如实说,“一位。”
肖雪虽然早就知道,听赵澈这么说,心中难免也有伤痛,这么多年,只有一位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说明这女子对他而言多么重要。
“只有一位,看来影响深远啊。”肖雪有些吃味地说,故意流露出伤痛的表情,已不算故意,只是她克制住没露出嫉妒来,她是有点难过。
嫉妒云不悔在赵澈心中的位置。
她记得肖冰曾经说过,云不悔是云瑶夫人,当初就是她在赵王背后给予经济支持,所以赵王才能招兵买马,成就了今天的皇上,她是赵澈背后的女子,给予赵澈很多帮助,赵澈喜欢她,爱她,敬重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总是难忘的。
这么一想,心中就好受一些。
她又有些惋惜,当初遇上他的人,不是她,若是她,她也会想方设法帮助他,只要赵王需要她,她就会全力以赴。
“雪儿,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今后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不是旁人。”赵澈说,冷硬的声音也难得多出几分温柔,“你别多想了。”
“我没多想啊。”肖雪笑眯眯地看着赵澈,赵澈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肖雪说,“我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遇上你就好,或者说当年遇上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死缠烂打和你一起回军营,如果那时候我死缠烂打,估计我都成为赵王妃多少年了,你也不会喜欢别的女子了。”
赵澈想了想,他认识云不悔比肖雪早,然而真正喜欢云不悔认识的第二年,且感觉并不算很深,若是当年他和肖雪相遇的时候,她真的死缠烂打,可能他和肖雪早就是夫妻。他是喜欢肖雪的,她这样的性子,当年又是那么的活泼,开朗,讨人喜欢,带在身边乐趣当然不少,他的生活也不会如此枯燥。
爱上肖雪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然而,肖雪只是惋惜,他也只是心想罢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很美妙的,他曾经喜欢过,并不想忘却这样的感觉。云不悔于他而言,的确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哪怕不是爱情,也是很深刻的友谊,他们如今还是伙伴,相互给予方便。
他和她之间是一种特殊的联系。
肖雪和云不悔对他的意义不同,至于不同在哪儿,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他可以明确,如今他想在一起的人是肖雪,并非云不悔。
他不想伤害云不悔,更舍不得伤肖雪的心,他变得小心翼翼,怕说错了话让她会错了意,他也学会了道歉,认低,若是以前,他绝不会如此。
所以肖雪对他而言,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年怎么没对我死缠烂打?”赵澈笑问,“你要在宁州的时候就缠上我,说不定我真带上你,你这么可爱,又那么美丽,古灵精怪,就算我不愿意带着你,你也会想办法让我带着你。说不定,你很早就是赵王妃。”
“是啊,我当年怎么就那么蠢呢,竟然回北郡了,还相信哥哥的话。哥哥说等我满十八岁,如果我还没改变心意,他就和你说,结果他骗我。”肖雪说得愤愤不平,“大哥和慕白哥哥当初就联合要对付你,所以我回到北郡说要嫁给你,哥哥自然不愿意,所以就卑鄙地骗我。”
赵澈错愕,“回到北郡就说要嫁给我?”
“是啊。”肖雪点头,说起当年的事情,脸上带着几分痴迷的幸福,“当年我回到北郡就和哥哥说,我要嫁给赵王,哥哥就不允许,一直骗我,我也相信了他,我一直都很信哥哥的,后来你当了皇帝,我才知道哥哥骗了我。我想过要去宁州找你,可我答应了哥哥,不能反悔。我一名路过北郡的女子说你喜欢多才多艺的女子,所以我就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皇上,我真的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每天都去茶楼听说书人说你的故事,赞美你的,我会给很多赏钱,诽谤你的,我会让他们哭爹喊娘,那时候日子过得很沉闷了,天天想见你,可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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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澈从不知道,原来在那些年中,有一名女孩如此默默地爱着自己,深爱又勇敢,坚持了这么多年,倘若没有肖雪的坚持,最后的勇敢,他们恐怕就这么错过。
他突然生出一种幸福的感动,感动在那些年中,被她爱过的感动,这让他觉得庆幸,美丽。任由是谁都会感激这样的美丽和幸福。
“如今我知道了。”赵澈说,肖雪温婉一笑,唇角也有着幸福的弧度。
程慕白和云不悔带着儿子上京时,已是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冷,小雪纷飞,宫中梅花渐开,暗香浮动,美轮美奂,肖雪感到一阵压抑,赵澈却显然很开心。
他们一家住在宣王府,宣王在京中也有府邸,搬回凤城后,京中的府邸就空下来,皇上并没有回收,赏赐旁人,王府常有人打理,十分干净舒爽。府中同样种满了梅花,这是当初王爷喜欢栽种的梅花,冬天的时候,王府遍地梅花。这几天因为疏于打理,不少梅花枯死,但整体尚是不错。
程慕白上京前已两人整理过,一来就能住下,倒是方便。两人到了京城已是深夜,自然不便进宫拜见,且程慕白的册封在除夕,也不急于进宫。云不悔畏寒,一路劳累,入了王府便早早歇息。孩子也乖巧,夜里醒得不多,并没有吵到他们。
翌日清晨,云不悔朦胧转醒,乖儿子已睁开眼睛在看着她。他们的儿子叫程小北,很简单的名字,据说程慕白写了一堆名字让儿子抓阄,他抓到程小北这名字,所以他就叫程小北。
名字对云不悔和程慕白而言也不算很重要,小北,小北也简单,叫着也舒服,于是就这么定下来,小家伙白天特别淘气,夜里安静。早上经常早醒,看起来十分机灵,那双勾人的凤眼像极了程慕白。
“早啊,乖儿子。”云不悔微微一笑,程小北抓住她的手指,咯咯地笑着,云不悔心满意足地看着小宝贝,心中充满了柔情。她就这么一天都看着儿子也能过,且还觉得时间不够,当了母亲才知道,孩子才是他们生命中最完整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