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鄢姜王果真这般心狠么?
靖儿一咬牙:“说下去。”
底下之人应了,接着道:“属下去的时候,夏府早已经被鄢姜王的人把守了。他像是知道皇上会派人前去似的,还要属下传话,说您再不派人前去,都怕这个来不及交到您的手上了。”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呈上给靖儿。
靖儿打开看了一眼,整张脸都变了。
苏赢忙问:“信上说什么?”
靖儿冷笑着:“他想效仿东越,要朕联姻!”
当日完颜宇以三百里疆土为聘礼,今日鄢姜王却是用两条人命来胁迫。
手中的信已被揉成了团,靖儿的手颤抖着,看来鄢姜王是猜到当日的瑶瑶就是她了。他是在赌她的心软么?
傍晚时分,少煊到底是来了。听太监说皇上已在里头不吃不喝一整日了,直到他进去,还见靖儿呆呆地坐在桌边。
“你不必理他,他不舍得杀夏玉。”
父女俩许久不见,第一句话又是回到了政事上。说得平淡而疏远。
靖儿没有看他,沉声道:“父皇以为很了解他?”她也不止一次听闻鄢姜王疼惜兴平公主,如今不也照样叫她入狱?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不能变的?
少煊叹息着:“靖儿,你是皇上,怎可为了一己私欲迎娶他国公主?”
靖儿冷冷地笑:“皇上怎么了?皇上也是人,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比如,这西凉的江山。比如,母后昔日的至交好友。
第七章 心魔
半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微微作响,内室烛火摇曳,气氛却是微沉。
少煊叹息着:“当日不愿纳妃也是因为你的身份,如今那一个可是鄢姜的公主,你如何娶得?”
谁知靖儿阴沉一笑:“父皇如今倒是来考虑这个了?”当年扶她做太子的时候他怎就没想过以后?
这个念头在心中升起的时候,靖儿的脸色蓦地一变,她心虚地攥紧了衣角,她其实不是要怪他啊。
气氛变得越发尴尬,良久,才闻得少煊低语道:“你还在怪父皇。”
那些话,一句句的全是在说与他听,他又怎会听不出来?
靖儿略侧过脸去,执拗地开口:“没有。”
她的心里矛盾极了,不忍去责怪父皇,可是真心一点想法都没有么?想来也不见得。只是她与父皇,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也许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可到底选择的不一样。
这么多天不见父皇,她也故意不去看他,回念着这些年父皇的辛苦,他待自己的好,靖儿几乎要以为他们父女之间是永远不可能有嫌隙的。没想到今日见了,却还是如此。
她时常想着,倘若母后还在就好了。
这次鄢姜的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鄢姜王让公主嫁过来之后,必然是要公主有所出的。是以靖儿要是冷落公主,鄢姜王更有闹事的理由了。届时若是大臣们无奈之下逼她与鄢姜公主圆房,那该如何是好?
父皇所考虑的,其实靖儿心里也清楚。只是要她就这样放手夏玉夫妇的事情不管,又叫她于心何忍?
“父皇还是先回吧。”
靖儿怕再说下去,又要伤了他的心。
少煊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贺瞧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小声道:“主子,世子来了,在下面候着呢。”
少煊不觉问:“皇上要见他么?”
“不是,世子来见您。”苏贺才说着,少煊便见薄奚漓上前来,他细细瞧着少煊的神色,低语着:“看来您也劝不动。”他也不过来看看,知道就算想进去,皇上也不会允许的。
这段日子,薄奚漓越发地成熟稳重了,少煊见了也是倍感欣慰。往前走了一段路,四下无人,才闻得少煊道:“靖儿性子倔,劝无用。”
薄奚漓皱眉道:“那……干脆就用皇上卧病的理由推。”他虽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妥。就是推托,又能推到几时?生病也总有好的那一天。
少煊抿着唇,他今夜不过是去探探靖儿的口风,她果真是不愿拒绝的。思虑良久,他才浅声道:“那便娶来吧。”到时候皇帝驾崩,那鄢姜公主也不过是个无所出的太妃罢了!
薄奚漓与苏贺都惊得不行,异口同声道:“主子……”
他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说,只吩咐着:“苏贺,让长夜来见我。”
……
鄢姜王在来信上说给靖儿半月的时间考虑,他看似倒是大方得很,实则便是断定了靖儿会心软应下他的无理要求。
连着数日,承乾宫的气氛一直都沉闷不堪。靖儿的病也未见好,太医瞧也瞧不出所以然来,只道是心病。
乾承宫的宫人们都急得很,一时间却也不知皇上究竟因何寻并竟能如此?孙全几个知道靖儿身份的,大约也只想着皇上拒绝了不就得了,何苦跟自个过不去。
多少的心酸却只靖儿自个知道。
自那日后,太上皇又是许久不曾踏足乾承宫了,苏赢、孟宁倒是来过几次,全让皇上回绝了。孙全侯在外头唉声叹气着。两个宫女的脸色也不好,偷偷倚在梁下说着互相安慰的话。
近黄昏,天边景色**,风从半开的窗户卷入,吹得轻纱幔帐摇曳不止。
靖儿闻得有脚步声入内,睁眼,见孙全亟亟上前来,小声道:“皇上,太上皇派了人来传话,问皇上是否移居别院去养养身子?”
靖儿警觉地撑起身子,父皇这是要她离宫么?
孙全见她的脸色变了,忙继续道:“哦,太上皇说,皇上要想迎娶那鄢姜公主,也是要先将身子养好的。别院清净,最适合休养了。”
难看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看来父皇是摸着了她的性子,知道她考虑良久还是会应下鄢姜王的要求的。她略吸了口气,去别院住几天也好,省的在这里心烦得很。
见她点了头,孙全才舒了口气,忙转身出去打点。
翌日,湘寻和怜羽入内伺候靖儿起身。两个宫女的动作轻柔,生怕弄得靖儿不适。
靖儿突然开了口:“从前也不见你们两个这般安静的,最近都怎么了?”
湘寻的手一颤,眼睛就红起来。怜羽哽咽道:“皇上病了,奴婢们怎还笑得出来?”
靖儿难得地笑了笑:“朕也想快点好,可是那些个药吃进去就是没什么用。也着实不知是朕的御医降了水准还是朕当真好不了了。”
“皇上!”湘寻慌忙捂住了她的嘴,急道,“您别胡说!”
靖儿抬手拂开了她的手,又笑道:“知道朕是胡说还这般为何?”
一句话,倒是堵得湘寻说不出话来。
怜羽已经取了披风给她系上,低语着:“病了这么些日子,皇上又瘦了。”
“那是御膳房的菜不合口味。”靖儿淡淡地说着。
众人都知不是,听她这般说,也终究没有再说话。
迁居别院,寻了最偏的萃憬轩住下。
卧室依水而建,打开后窗便是碧水池子,中间一座假山,上面青苔铺陈。底下成群的鱼儿戏水,色彩缤纷,看得人心情也好些。
靖儿无事便靠在窗台,呆呆地望着池中的鱼儿,有时候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
怜羽便使足了劲儿去学了下棋,想着与靖儿一道对弈,每每提及,她也总说没有兴趣。
这一日,早上才下过雨,午后顿感清凉起来。风吹在身上也是徐徐舒服得很,孙全从外头回来,瞧着甚是开心。湘寻不免问了一句:“什么事叫公公这么开心?”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自从皇上病后,他们都不曾这么开心过了。
孙全朝靖儿行了礼,才道:“我在外头听人说,城西的丁香开得特别美,就想着皇上在屋内待得久了,不如就去瞧上一瞧?”
靖儿还当是什么事,没想到要她去看花?她略转了身:“有什么好看的,朕不想去。”
孙全不依不饶地道:“皇上就去看看吧,当真是美得不得了!尤其今日才下过雨,花瓣上还沾着雨水未收,更是一道美景啊!”
两个宫女见他这么卖力,也都劝着要靖儿出去走走。还在病中,老待在房内,病好起来越发地慢了。这般想着,众人都殷勤至极,一句一句地劝。
靖儿无奈,只能应了。
马车早在外头候着,怜羽小心扶了她上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去。孙全却突然回头朝湘寻道:“也不必去那么多人,湘寻姑娘就留着,看着小厨房给皇上备了好吃的点心,等我们回来吧。”
靖儿靠着软垫,听孙全细细地嘱咐,她侧脸透过缝隙看向外头,她也不知自己有多久未去外头走走了。
孙全在前头赶车,努力说着笑话逗靖儿开心,怜羽笑得出声了,才能瞧见靖儿的唇角微微有了笑。怜羽便催促着孙全继续讲,外头静了片刻,怜羽欲再开口,却被靖儿拉住了衣袖,听她轻声道:“别难为他了,哪有那么多笑话可讲?”
“皇上累么?”怜羽见她一脸疲累,神色是说不出的不好。
靖儿闭了眼睛道:“朕都说不出来,你们非得拖着朕出来。”
她也不知怎的,这段时间身子就是不舒服得很,药也照常吃了,可总也好不起来。心里想得太多,整夜整夜地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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