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歌看着藤芷烟哭丧的脸蛋,他最后一丝**也消失殆尽了,他自她身上起来,穿好衣服。藤芷烟本以为楚白歌穿好衣服之后会跟她说什么,谁知他竟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白歌停下脚步,语气里透着愤怒和决绝:“你讨厌我碰你,我便不再碰你!”
说完,打开门,扬长而去。
藤芷烟躺在床上欲哭无泪,为什么他离开时总是忘记还她自由,上次是不替她解穴,这次是不替她解开腰带。而她如今光着上身,让她如何开得了口去叫门外的宫女来替她解开手上绑着的腰带啊。
更让藤芷烟欲哭无泪的是她要是被这样一直绑着,她如何换月事带啊!!!!
她跟楚白歌真是没有缘分洞房啊,本来已经是迟来的洞房了,眼下怕是要跟洞房绝缘了。这下她跟楚白歌的关系怕是没机会缓和了.......
老天一点都不垂怜她啊!
藤芷烟觉得腿间真是血流如注,来月事的女人总是伤不起,腹部痛得厉害,她若是再不叫人替她解了绑着手的腰带,那么她今晚就得在血泊中呆一晚上了,那简直是够血腥的场面啊!
藤芷烟点名道姓地叫了一个宫女进来,还特地叫了碧渊宫最小的宫女紫兰,约莫十三岁的年纪,紫兰年纪虽小,可看着藤芷烟上身衣不蔽体的模样,再傻也能明白是啥意思了,紫兰的脸瞬间就红了。替藤芷烟解了腰带后,拔腿就要跑,被藤芷烟一把抓住了。
“今日之事可不准你传出去啊,不然宫刑伺候。”
藤芷烟其实压根不知道宫刑到底有哪些,只想着宫女嘛,自然是最怕受罚的。果然,紫兰一听到她这么说,小脸儿吓得惨白惨白的,腿都软了,一个劲地点头,怯声怯气地说道:“奴婢知道,奴婢不.....不会说的。”
见紫兰替她保证了,藤芷烟这才松开她的手,点头道:“恩,这还差不多,你退下吧。”
“谢娘娘开恩。”
洞房不成,藤芷烟已经以后她顶多就是与洞房无缘罢了,可事实远远不止这样。因为楚白歌他压根就不往她这宫里来了,整天往赵悠儿所在的庆德宫跑。如今的局势可谓是大扭转,曾经最受宠的变成了最失宠的,最失宠的如今最受宠。唉,风水轮流装啊。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每次楚白歌去庆德宫总要从自己宫门前绕过,而且他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也太没有身为仆人该有的自觉了,总是在她宫门前大声喧哗。所以即便她躺在自己屋子里的床上,都能听到那群宫女太监在那里叽叽喳喳,谈论着今个儿皇上翻了谁的牌子,昨儿个皇上又陪哪宫的妃嫔用的晚膳,前几日皇上又赐给谁谁谁江南上好的绸缎。
久而久之,她觉得她碧渊宫整个就成了一收集情报的机构,每次楚白歌要去哪个宫,做什么事,她估计是整个皇宫最先知道的妃嫔了,比他要宠幸的妃嫔知道的还早。如此良好的资源,这要是搁现代,没准她就去当狗仔队了,消息准确,拿到的又都是第一手资料,更主要的是那位明星大腕楚白歌天天打自己宫门而过,要对他来个现场访问真真太容易不过的事了。也不至于如今一个人呆在宫里无聊至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一次她之所以没人同她说话,不是因为宫人们依旧怕她,而是楚白歌给她宫里换了一批新的具有典型特色的宫女太监。藤芷烟心想楚白歌私底下肯定组建了一个哑巴事务所,不然他怎么能一下子弄来那么多年轻的小哑巴,还将十几个小哑巴全搁在她宫里,她不会手语,那些小哑巴又是文盲,跟他们用文字交流吧,他们只顾摇头,压根不识字。
很多时候都是藤芷烟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想拉个倾听者听她倾诉苦水,一一细数楚白歌的种种不满与种种的不人性化。可还没等她准备好开场白,那宫女吓得落荒而逃。所以这些时日,在楚白歌的特别招待下,藤芷烟学会了自娱自乐,有时候坐在床上发呆,有时候又跑到院子里看看书,古字笔画复杂,有些字她不认识,可又没有字典,一篇古文还没看完,她就开始昏昏欲睡。她白天睡,晚上也睡,随着快到年关了,天气愈加寒冷起来,她索性就呆在屋子里不出来,一天到晚的睡,除了吃就是睡,在生活作息上跟头猪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除了长相就是行走方式,猪是四肢爬行,她是两脚直行,除了这几点,她真的怀疑自己有天会跟猪同化了。
晟沅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到第四天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碧蓝的天空,高阔无云,耀眼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懒懒的,藤芷烟打开门的时候,阳光照在她脸上竟有种久违的温暖感,这几天她整天躲在碳烤的屋子里,浑身都是炭火气息,今个儿终是可以晒晒身上的细菌了。
院子里的雪早已是化完了,宫人们早已是忙开了,各自做着自己的活,彼此不说话,也都不同她说话。不过她早已是习惯了,索性爬上了院子里最大的一棵槐树的枝桠上坐着。坐在槐树枝桠上可以看见半个裕国皇宫,虽然斜视比不上俯视看得清晰,但她至少能看见她宫门前的那条长而宽的甬道,所以她坐在枝桠上没多久就看见楚白歌拥着赵悠儿从远处走过来。
赵悠儿的庆德宫跟她的碧渊宫中间隔了半个裕国皇宫,一个在皇宫以南,一个在皇宫以北,而御花园在皇宫以东,所以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楚白歌去庆德宫,亦或是陪赵悠儿散步总是要经过她宫门前。
藤芷烟看着赵悠儿的肚子就觉得心里在冒酸水,一个个冒着酸水的泉眼在她心里滋生,酸水漫过了她的胸膛,漫出眼眶,一眨眼就会落出酸水来。她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因为有人说过,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流下来,反而会倒流回去。
她这些天一直努力地装作事不关己,一直努力地想要去遗忘,一直努力地想要自娱自乐,一直努力地证明自己一个人可以生活地很好,可是这一天,这艳阳高照的这一天她还是觉得很难过,很难受。因为她纵使再不想承认,她也必须承认赵悠儿怀孕了,在楚白歌负气离开她宫里的那晚,他去了庆德宫,就在那一夜,赵悠儿怀孕了,甚得恩宠。
☆、第31章 淳于夜的阴谋
楚白歌对赵悠儿的宠爱人尽皆知,整个后宫里的嫔妃们都嫉妒得抓狂了。有一次藤芷烟坐在院子里看书的时候,听到宫门外的几个宫女窃窃私语,说淑妃娘娘思念家乡的青缇枣,皇上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从宋国境内运了几筐青缇枣来,前几日大雪,为此途中死了两人,一人冻死在雪中,另一人因雪天地滑从马背上摔下来,活活被马拖死了。而皇上做这些,仅仅是为了博淑妃娘娘一笑。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是形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
如今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缇枣来。”
藤芷烟心里很难受,不是痛,不是苦,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自古帝王多情郎,她原以为楚白歌会是个例外,原以为他只是生她气,原以为他对她是真心,原来帝王的爱情如同昙花,在天明之前绚烂一夜后,天明之时,便是烟消云散。花开一季,花败亦是一季,帝王的感情终究抵不上花开花落的时间。
藤芷烟当时就忍不住地想若是她想念故乡的冰激凌,他会不会也为了博得她一笑,费心尽力去满足她的心愿,即便到头来他知道冰激凌是她给他的一道难题?
她知道他不会。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上了,就连前几日她染了风寒,发着高烧躺在床上的时候,也不见他来看她一眼,他其实知道的,可那日他要听赵悠儿弹箜篌,所以他没能来看她,过后便是忘了来看她。她当时想只要那天他来看她一眼,就一眼,那么她会忘记曾经所有与他有关的不快乐,解开所有的误会,只要他来看她一眼,她就愿意跨出这一步,可他没有来。她坐在床上盼着他的时候,他从没来过,只有关于他与后宫妃子的那些流言每天照旧不间隙地传到她耳边。
他在她的世界里风生水起,而她在他的世界里却销声匿迹了。
生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在昏睡中醒来,醒来后又沉沉地昏睡过去,她只听得见宫人们忙里忙外的声音,可她却听不到半点关切声,那时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可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她宫里的那些宫人都不会说话,所以他们即使再担心,她都听不到。
她躺在床上的三天里,她是最寂寞最孤独的。那三天,她特别想家,特别想念父亲慈祥的面容,想念她生病时父亲总会为她煮上的青豆粥......
期间淳于夜来看过她一次,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藤芷烟并不怎么待见他。若是平常,她是不会愿意见淳于夜的,可她这些日子一直没人同她说话,她许是寂寞久了,所以准许他进来了。
淳于夜看着藤芷烟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若说淳于夜在什么时候最不像个孩童,那便是他嘴角带笑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他特别像公子然,因为公子然嘴角总喜欢挂着那种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似淡然,却让人觉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