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反抗不是没有过,成亲也有十几日了,他总还是不习惯明亮的地方在她面前赤身裸体,只是她不达目的不罢休,总是痴缠有手段,服输的便总是他。
伊寒江笑着将他抱住,霸道道,“说过每一日都要抱你一下的,帮你把从前的日子都补回来。我不喜欢一个人便罢了,若是喜欢上了,飞蛾扑火那样壮烈的死了我也无所谓,但一定要是拉着你一块下地狱。活着的时候是我的,死了也要是我的。”
景故渊搂紧了她,与她耳鬓厮磨后,意味深长的喃道,“我这样的人,本也到不了西方极乐。”
“到不了就到不了啊,让你绝了七情六欲。就算你与天同寿,日子平淡又怎比有爱恨情仇的时候过得滋味?”景故渊只轻轻的亲了她发鬓一下,不言语。
蕊儿在外敲门喊话,“王妃,有位辛公子来访,想要见你。”
伊寒江放开景故渊,她认识的人里头姓辛的也就是辛恒一个。她走去开门,对着蕊儿道,“你倒是机灵,知道我回房了。”
蕊儿笑道,“是颜侍卫说的。”
伊寒江回房换下湿的鞋袜,去前厅一看,果真来客是辛恒,景故渊见过客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只当尽了礼数,觉得自己在场辛恒也不能畅所欲言,便回房了。 “有事么?”伊寒江问道,看着辛恒气色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双目无神。
辛恒看着景故渊离开,只道,“王爷果真是气度不凡,若是我,绝不许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独处。”一比之下,更觉得是相形见拙。
伊寒江直白的道,“那是因为他知道我一根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卷二结缘第十一章 恋着余温(二)
她说话是不留情面,本来也没义务要去让无关紧要的人欢喜。辛恒拿出一份礼,道,“之前一直苦苦纠缠,在王妃眼里我定是死皮赖脸的登徒子。三番四次惹得王妃不悦,这礼是赔罪用的。”
伊寒江瞥了一眼,实话不经修饰,只直白说道,“你们这边的人还真是爱送礼,高兴了送,赔罪也送。其实也就是看在你在大皇子那事帮过我的份上,否则你死在我眼前我也无关痛痒。既是没事,也就是两清了。”把那礼推回了他那。
感觉伊寒江口气里是账目算得分明,既是谁也不欠谁了便不想与他有往来了,辛恒急道,“我是诚心希望能与王妃结交的,即便是无缘成为……也是能做朋友的。”
伊寒江斜眼睨着,笑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已是有夫之妇,还以为你念了那么多迂腐的书,会和我主动保持距离。还是——”
辛恒摇头道,“我确实是没有非分之想了,一来觉得王妃和王爷都不是拘泥于陈规的人,二来觉得王爷胸襟广阔又是饱学之士,若是多往来定能受益匪浅。”
伊寒江道,“你不是已经有了林初一这个莫逆之交了,少我一个或少景故渊一个也不会可惜。”
与林初一结交,和与王爷他们结交,本也是不冲突的两件事啊,辛恒想着,听她又问,“你和林初一认识多久了?”
辛恒想了一会,算了日子道,“也有五六年了,我与他是同窗,授教于同一个夫子。”
伊寒江聊起道,“他和你交情倒是深厚,你身子不好时他来找过我让我去看你。前几日在宫里头又碰到他。他说他家世不好,感激你不嫌弃还愿意和他往来。”
“林兄家中虽为佃户,但他为人好学人品又是端正,我怎么会嫌弃呢,该是我感激他不嫌弃我一身世族子弟的陋习才对。”
他家底殷厚,少不了一些人有意结识想占他便宜,而他也不缺钱财,出手也就一掷千金的大方。狐朋狗党怂恿之下,做出些有失读书人身份的事也是常有,从前饮酒狎妓只当附庸风雅。常是多亏林初一在一旁提点。才没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伊寒江道,“他家是佃户?你去过他家?”
辛恒摇头,“这倒没有。虽是有几次想去他府上拜访。但林兄说他家徒四壁没有什么能招待,怕失了礼数。他回绝了,我也不好坚持。”
没去过,也就是一面之词了。“那他家中有些什么人,他说过么?”
辛恒又了想了一会。只记得和林初一结识后他便不太谈起家世,同窗的书友猜想他是骨子里自卑,倒也不约而同不问起他的背景。 “只说高堂皆还在,下头有一个妹妹,其他就不清楚了,为什么问这些呢?”他也不笨。察觉伊寒江好像一直绕着林初一的家世在打听。
伊寒江从容道,“我是奇怪,你口口声声说和他是朋友。他家中清贫,又有高堂要奉养,想必日子过得艰难。你家世那样好,就没想过要帮帮他?”
辛恒道,“我想帮。只是林兄他身子里有一份傲骨,说不愿受人接济。”所以即便想帮也无从下手。
“这么说来他还真是可敬可佩了。今时今日贫贱不能移的人可不多了。虽然没有一展宏图大志,只封了一个小官,想来也能减轻他家里的负担了。”
伊寒江细心留意,看辛恒会不会也知道什么,只是合伙有心隐瞒。但见他目光清明,并不躲避。认识以来除了一直纠缠实在让她厌烦之外,倒也没对她做过大恶的事。“你帮我的事最好不要和他人说起,否则让大皇子知道,或许会影响你的仕途。”
辛恒道,“我既是做了,也不怕别人知道。”
“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你爱听不听,随便你。”不需要她浪费口舌,“景故渊身子不好,你就算想结交,他也未必有精力应付你,所以你还是别来了。你今日是来赔罪的,目的也达到了,能回去了,顺便把这礼也带回去。”正要喊人来送客。
“伊姑娘!”辛恒站了起来,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喊她了,只当真是梦了一场,大醉初醒。他的自作多情终换来的也就是释怀的那么一笑,和一句真心的话。“祝你和王爷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伊寒江挑挑眉,倒是觉得他有些恢复初见时的样子了,虽然还是一样的讨人厌。“承你贵言,多谢了。”她笑容似有似无的回道……
蕊儿正在给她梳髻,膳堂的厨娘此时来了在屋外张望了会,蕊儿见了随即加快了手里的动作,顺便和伊寒江说起今日要到膳堂帮手做宫饼的事。
当初买的一双面人,成亲后就跟着伊寒江搬到了主人房里。之前景故渊几次想向她要她都不给,现在倒是一举两得了。就摆在梳妆台上做装饰,她抽出自己的泥人,吹了吹,就怕有灰尘落在上头。“宫饼?”
景故渊笑了笑,以为她不知,解释道,“中秋节吃宫饼,是这边的风俗。民间也叫小饼或月团。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
伊寒江把面人放回去,“我知道啊,我吃过,但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蕊儿知她从来不喜欢脑袋上插戴太多簪子,髻也梳得越简单越好,就利索的从梳妆盒里挑了银簪,将碎发绾到一边固定。
伊寒江饶为有兴趣道,“我也来做宫饼好了。”看向景故渊道,“你这王爷两手白嫩都快赶得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了,你应该也没做过宫饼,你也做,我和你比赛,看谁做得好。”
蕊儿觉得这不太好,“君子远庖厨,王爷怎么能做这姑娘家的事。”
伊寒江道,“君子远庖厨,这话原意是对于飞禽走兽,君子听到它们的哀嚎便不忍心吃它们肉,所以才让远离屠宰它们的地方。并不是不让男人进膳堂。你若是觉得景故渊进膳堂不合适的话。也得,搬到园里做宫饼不就成了么。”
景故渊让道,“我的手没你的手灵巧,其实不比也知道结果了。”
伊寒江竖起食指,摇了摇,“你以为战前投降我就会放过你么?没门。一定要做。”
见她压了压手指关节,“战意昂扬”。景故渊逆不了她的意,这才朝蕊儿点点头,让她下去打点了。只柔声道,“一会做得丑了。你可不要笑话我。”
“我也是第一次学,这样吧,谁输了就吃光对方做的宫饼。一个都不许剩。”只觉得比赛总要斗个输赢,有奖有罚才有意思。
景故渊笑道,“你这话分明是让我准备好,空出肚子来吃。”
下人搬了长桌到园里,厨娘用大盘装了面粉。打了蛋倒了糖倒了水开始和面。伊寒江卷起袖子边跟着步骤使了劲去搓揉面团。边侧目瞧景故渊正两手没什么力气的在面团上捶打,反正他也不在乎胜负,全当陪她游戏一场。她难伺候的道,“认真的做,不然我也会不高兴的。”
她掐了一小团面粉,做成面皮。将桃果馅包进去,压进枣木制成的模具里。蕊儿道,“姑娘动作可真熟练。”再看景故渊的。因为馅料包得太多,以至面皮包不全桃肉,都露了出来。
景故渊笑道,“我早说我的手不如你来的灵巧了。”
伊寒江道,“那也要做。反正做丑了是输的人吃。”
用来做宫饼的模具样式很多,有圆有方有佛形也有猴形。少不了福禄寿三星报喜也少不了嫦娥奔月来应景增色,一组模具可以制作八个宫饼。因那模具做得栩栩如生,伊寒江兴致勃勃就一连做了好几个不同样儿的宫饼,邪笑着对着颈骨眼道,“看来你真要把这些都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