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趴在床边,隔着被子给他再输真气,只盼环境暖和后,他能早点苏醒。
农妇在一旁看着不解,就问:“小娘子,你这是对你相公做什么呢?”
虽然穆七脸上红斑丑陋,但他看起来同成羡羽年级相仿,农妇将穆七和成羡羽误认成了一对小夫妻。
成羡羽垂了眸,轻声告诉农妇:“我在给他输灌真气。”她说完停顿数秒,又道:“大婶,你这里有没有温热的姜茶?我想盛一碗给他喝。”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雅安地震的消息,很揪心,希望天佑雅安,人人平安。
不好意思这几天很忙,都没有码字,这一章是现码的,发迟了,对不起。
这几天会熬夜码字,保持日更不断,就是发表时间有时候可能会比六点晚一点,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了。
64穆凌沧
农妇很热情,一听成羡羽央求,当即就答应了。
成羡羽在床边照顾穆七,农妇就去烧了壶姜茶,趁热就端了过来:“小娘子,姜茶来了,快给你相公喝了吧!”
“多谢大婶。”成羡羽回转身正面面对农妇,恭恭敬敬用双手接了姜茶:“多谢大婶。”
成羡羽连谢两遍,农妇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道:“小娘子你干嘛这么客气,每句话都要谢我,好别扭,唉,他醒了!”
成羡羽听闻农妇惊呼,急忙转身,正撞上了穆七一双睁开的眼睛。
他的眼睛澈亮有如星辰,成羡羽一时怔然。
“你相公醒了!”农妇又多说了一句,听得成羡羽心往下一坠。想到农妇这句话定然也落入穆七耳中,她不由得别过头去,避开了穆七的目光。
“呵——”却听见穆七躺在床上笑了一声,又听见他窸窣坐起身的声音,成羡羽忍不住瞥了一眼,望见穆七正拱着双手朝农夫农妇说话:“在下穆凌沧,多谢两位搭救之恩。”
“唉,最该谢的还是你家娘子。”农妇忙推辞道:“这么大的雪天,也不知道她驮你走了多少路,才走到这来。”
农夫也赞同妻子的观点:“是啊,是你娘子捡回了你这条命。”
成羡羽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她又重新别过头去,垂了双眸。
成羡羽低着头,瞧见穆七的双脚正向着自己这边移过来,她上齿和下齿咬合了一下,鼓气抬头,迎着穆七的目光传音入密道:“穆凌沧是你真名?”
谁知这一下传音入密发功太猛,成羡羽本来维持着的唯一一口气乱了,眼一黑就摇摇欲坠。
成羡羽昏倒前模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农妇的惊呼:“你家娘子怎么也晕过去了?!”
……
夜晚天黑点了灯,成羡羽才转醒,睁开眼睛正对上穆七距离她只有几厘的双目,禁不住吓了一跳。
穆七身子趴在床边,脑袋歪搁在床上,冲成羡羽粲然一笑:“娘子你醒了?”
“谁是你家娘子!”成羡羽终忍不住脱口而出。
穆七见她生气,就眨眨眼睛不再提“娘子”了,转而回答成羡羽晕过去之前问的问题。
他依旧趴在床边不起身,对她说:“穆凌沧是我母妃给我起的汉人名字,我同你讲过,我娘亲是江南汉人,懂六爻八字、我生下来的时候,娘亲自己给我算了,说我命中缺水,故而给我取名凌沧。”穆七说到这神色一黯:“以前是我不对,欺瞒了你。以后面对救我的恩人,我不会再报上假名。”
成羡羽听闻吸吐了一口气,克制着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当日你化名阿漆,‘漆’‘七’尚是同音,到是我化名阿筝,骗得更多些了——”
“我……”穆七张口打断了她,但他才说出一个字,就很快又被成羡羽打断。
成羡羽接上自己刚才的那番话,继续道:“不过这些骗多骗少,以后不必再提了吧,你我两相互骗,也算是两清了。”
她语速极快,中间不曾停顿,仿佛担心会被穆七再次打断一般。
穆七听了成羡羽这话,右手在床底捏了捏拳头,咽了一口把所有的话都咽下,沉默不语。
农夫和农妇不在,屋内只有成羡羽和穆七两人,一时沉寂,气氛颇为尴尬。
成羡羽就想缓和气氛,她思忖了一会儿,想到个得体而且平和的话题:“之前听穆公子击剑而歌时,便知道令堂能歌善舞,今日听了穆公子名字的由来,方才知令堂还会奇门之术,令堂……令堂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夸赞穆七的母亲,他应该会是欢欣的,不会生气的。
“哼!”谁料穆七却是冷哼一声,勾起嘴角讥讽道:“我母妃的确是奇女子,却可惜错配了我父王!”
他提到自己的父亲,神色竟是极其鄙夷。
成羡羽弄不明白,一时便不再好开口。
穆七却开口问成羡羽:“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哪句话吗?”
他问得突如其来,成羡羽斟酌再三,选择摇了摇头。
穆七便瞥了成羡羽一眼,这一眼甚是淡薄,穆七觉着自己接下来说的这番话,成羡羽不一定能明白。
穆七说:“我这半辈子,最讨厌的一句话,便是我们狄人信奉的‘多妻多妾,多子多福’,哼——”他又是一声冷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要我说,多妻多妾多子,真真是无福断福!”穆七的双眸闪着戾气,只觉要将人吞噬:“我父王妻妾无数,子女有四十九个,只怕今年我又要再添几个王弟王妹,在别人眼中看来,他真可谓是福气大过天了,但是真的好吗?”
穆七说着,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不好。”他摇完头,自己怔了一下,方才继续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父王每年来看我娘亲的,连那六十五天的零头都不到。”穆七嘴角嘲讽般扬到最高的弧度:“他虽然极是宠爱我娘亲,却依旧忙不过来。”
当时穆七的母妃是最得宠的,分配下来,却也一年里凑不足六十五天。
“我娘亲才色世间难得,却在等待里空耗了生命。”穆七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在震颤,成羡羽从他俊美的眼睛里读出了难过:“男子倘若妻妾太大,不是多情便是寡情,纵使他对每一位妻妾都宠着爱着,也还是不公平的,仍是负了她们。呵——”穆七长长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地说:“我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怕你会觉得我荒诞可笑,生为男子当重情专情,我很早就决定,今生只娶一个人,两个人守着爱着过一辈子,才真真是最好的。”
穆七说完瞟了成羡羽一眼,见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穆七低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对不住,把你吓到了。”
“没有吓到。”成羡羽旋即说,她眼睛有些酸,控制了好一会儿才能够防止液体涌出眼眶:“以前你同我讲,说你有个狄人朋友打算只娶一个,其实……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对你这个狄人朋友大赞一番了!”讲到这里,成羡羽自己笑了:“当时问你为什么只娶一个,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我心中思考的那个原因,结果你却不肯讲,说你那‘朋友’没告诉你原因!”
成羡羽说完双唇还没有重新闭上,穆七就猛抬头锁住了成羡羽的目光,他的双眸熠熠闪闪,丝毫不掩藏惊喜。
渐渐地,穆七的双眉弯下了,两边嘴角勾上去,向着成羡羽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笑的时候好看极了,纵然脸上红斑未去,但一双明亮出众的眼睛就犹如银河流光一般夺目,璀璨风华。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农妇从另外一个屋又抱了一个枕头过来。
成羡羽骇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口中道:“大婶你这是做什么?”
农妇抱歉地一笑:“我们家只有两间屋子,两床被子,枕头倒是很有几个。”农妇径直走到床边,将枕头放置在床上,又伸手将两个枕头拢了拢,并齐靠在一起:“得委屈你俩个将就着用一床被子了。”农妇见成羡羽低了头,耳根烧红,便笑道:“小娘子,你们新婚没多久吧?瞧你这还在害臊的!”农妇也没有顾忌,拍了拍成羡羽的肩膀,向她传授经验:“小娘子啊,别害臊了,以后夜里放开些,就好了!”
农妇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她边笑还边不忘叮嘱穆七:“你是做相公的,就该对自己娘子温柔点,那事上别太粗暴,小娘子新婚不久,还是皮薄害臊,你呀,那事上就该多疼疼她。要不你先同我去另外一屋,我叫我们家那口子给你传授点经验?”农妇边说,就边瞧见眼前年轻的公子渐渐低下头去,脸涨得比他家娘子还红。
农妇心中就暗道:这个小相公居然也如此害羞,看来她必须得帮助下这对新婚夫妻了。
过了会,农妇出屋又折返,过来塞给了穆七和成羡羽一本册子。她又朝两个人暧昧一笑,将门带紧出去了,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神情不自然地又笑了笑。
农妇走后,是穆七先翻开的册子,他翻开第一页,手里就像捧了个雷子似地把册子扔在了桌上。
成羡羽见穆七神情古怪,她反倒对这册子的内容产生了好奇,就走过去自己伸手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