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给这声断喝吓得心中一懔,铁逍遥站定,回过身来,身上那股懒散轻慢之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那白衣剑客见了这反应更加确定,高声叫道:“大师兄小心曹公子,莫放他离开,他便是在逃的要犯江洋大盗铁逍遥”
大街上突兀一静,峨嵋派那大师兄拔剑在手,惊怒劲儿早过了,反到最先冷静下来,嘴角微嘲:“我说怎么看着画影图形眼熟,还是小四眼厉。”
曹信从来顺遂,行事便有些不经大脑,被点了名竟忘了前车之鉴,上前便是小擒拿手,直向铁逍遥右肩按去。
那老者与峨嵋派诸人一齐叫道:“小心”峨嵋派近前的三人不约而同三柄剑呈“品”字刺向铁逍遥。
但显然还是迟了,铁逍遥只往旁侧闪了半步,左手一带,曹信便身不由主随着转了半个圈,将前心正对着三柄明晃晃的长剑,曹信骇然之下张嘴欲呼,铁逍遥右手刀落,在他后背上便是一刀,血花飞溅,这一声惊呼立时变成惨叫。
峨嵋派三子生恐误伤曹信收剑不迭,铁逍遥刀在曹信背上划过,就势长臂反转,一道寒光,峨嵋派的两个登时长剑离手,淋漓血迹沿着垂下的手臂蜿蜒滴落,只那大师兄剑犹在手,右边袖子碎裂,他脸色苍白,嘴唇颤动着没有说话。
那老者一把抱住曹信,声音惶急:“二公子,你伤得如何?”
曹信惨叫方停,却道:“姓铁的,你有胆别跑”
那老者见曹信满后背是血,按住他肩不让他乱动,两眼死盯着铁逍遥。
那两名白衣剑客已到了眼前,离远说话的小四刚有动作便被大师兄一把拉住。
两相对峙,铁逍遥眼中的杀意渐渐淡去,嘴角一哂,道:“峨嵋派的五位大侠,劳你们千里迢迢到山东来,究竟是谁先要得罪谁的?下次若再见着,铁某可不会这般客气了。”横了曹信和那老者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白衣剑客甩脱了手,道:“大师兄,你干嘛拦着我?”
大师兄缓过神来,没有答话,只看看两个受伤的师弟,低声道:“你们怎样?”
两人脸上都不好看,默默裹了伤,一个抿着嘴不说话,另一个闷声道:“没事,咱们怎么办?”
大师兄叹了口气,道:“先送曹公子就医吧。”
曹信接口道:“不用管我,我的伤没有大碍,不能放姓铁的这般走脱。”
大师兄脸色一阵发青,终道:“曹兄看了医生,我们师兄弟也该回峨嵋了。”未受伤的两个师弟登时不干了,齐道:“师兄?”
大师兄有些怅然,幽幽地道:“你们两个方才没有与他交手,他的身手较上回又精进了不少。不知道他怎么练的。我们五个不够人家看。”
铁逍遥学艺很杂,上次路遇峨嵋五子一番戏弄,一招一式尚有不少花巧,这回竟似神兵又经火淬炼了一次,杂质尽去,更精纯也更危险,峨嵋弟子毕竟出身名门,这大师兄不知上次冲突后铁逍遥两经生死,却敏锐得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曹信怔住,道:“陆兄,你怎可……”
话未说完,有人接口道:“堂堂峨嵋派,怎可一点小小挫折便知难而退,姓铁的小贼两手染满江湖同道的鲜血,信口几句恐吓便令峨嵋五子铩羽而归,传扬出去,只怕不是陆兄一人之事,贵派上下都要脸面无光。”
峨嵋五子闻声望去,几步外的街头站了三个江湖人,插言的正是中间那个瘦高汉子,这人面有病容,额上沟壑深现,身着黑色长袍更衬得肌肤苍白,腰悬长剑,剑身火红。
曹信一眼望去来了精神,道:“朱大侠来得正好”挣扎着要站起身,口中给峨嵋五子介绍:“你们不认识?这位是我们清河的‘焰剑’朱愿朱大侠。”
峨嵋派诸人登时敛去愠色只余尴尬,互相望望,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打量下朱愿身旁那两人,见二人模样有七分相似,显是同胞兄弟,迟疑道:“难道是‘淮安三杰’?”
那老者手忙脚乱地给曹信止血上药,曹信“嘶”地抽了口凉气,还未来得及说话,朱愿三人已走到跟前,朱愿扫了眼曹信伤口,轻轻皱了皱眉,语带关切,道:“曹公子,伤得不轻啊。”
曹信正疼得呲牙,强笑了下,道:“还……”突觉老者在他伤处用力一按,登时额头见汗,“哎呀”一声惨叫。
朱愿身边那两兄弟正含笑与峨嵋五子攀谈:“我们兄弟是雪山派的,前日恰巧和朱大侠遇着了。久仰峨嵋派各位同道的大名,难得竟然相见,定要好好亲近亲近……”突听曹信叫得凄惨,一齐向他望去。
那老者讪然笑笑,道:“曹二公子伤重,老朽需得带他去寻医。”
朱愿轻轻点头,打量一下老者,道:“老人家面生得很,请问怎么称呼?”
那老者忙道:“鄙姓陈,蒙曹公相托照看二公子。朱大侠你们忙,老朽失礼了。”不容曹信再开口,背起他快步离去。
朱愿若有所思望着老者往街头走远,回头冲峨嵋派众人笑道:“我是直脾气,各位莫要怪我说话不中听。姓铁的小贼如此嚣张,咱们需得好好计较想个妥善的法子,即打击他的气焰,又不叫大家涉险。”
第三卷 第九十八章 搏杀归途(三)赌命
第九十八章 搏杀归途(三)赌命
天至未时,寒风渐歇,荒野中零星几处农田,不见人烟。天地间一时有些静谧。
铁逍遥孤身走在乡下的羊肠小道上,抬眼望望西北天空一大片黑沉沉阴云,脚下加力,速度又快上几分。
大约半个时辰的工夫,雪花如大块的棉絮,劈头盖脸簌簌落下来,只片刻间眼前蜿蜒的黄土路便隐没在一片苍茫白色间。
天空灰蒙蒙阴云低垂,铁逍遥雪地里站住,转身四下望望,但见雪幕层层,遍地皑皑,视线极差,不由叹了口气,仰头呼出细细一道白雾将雪花吹得四处飞散,他这口气息格外悠长,良久方歇,心中痛快多了,迈开大步继续赶路。
地上积雪渐积了半尺深,雪仍不见转小,气温低了下来,一阵寒风便掀起大片的雪雾。铁逍遥头发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屑,这种恶劣的天气赶路,饶是他轻功了得,亦颇为受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天黑前肯定进不了城镇了,冰天雪地里去哪找个落脚休息的地方?
此念方生,铁逍遥突见前方迷离雪雾中透出一点昏黄的亮光,再走近些,却是远远一盏红色灯笼高悬风雪中,静静散发着柔和的火光。
灯燃着,必是有人。这灯笼悬在一株高大雪白的槐树枝头,槐树下两间小屋,掩着门窗,一面酒旗自窗内挑出来,随风舒展。小屋外圈着木栅栏,雪地上不见足迹。
灯火,酒,这些都对铁逍遥有着莫大的吸引。铁逍遥吁了口气,调整内息略做休整,迈步走近。
到了屋外,铁逍遥回头看看灯笼,在栅栏处站定,皱了皱眉,右手握上刀柄,沉声道:“有人卖酒么?”
屋里一个男人应道:“有。”屋门打开,一个汉子探出头来,打量一眼铁逍遥,缩回屋里去。
铁逍遥没有跟进屋,只扬声道:“你这卖什么酒,来上一壶。”
那汉子不耐烦的声音自屋里传出来:“天寒地冻的,有事进来说。”
铁逍遥走上前,用刀鞘将屋门推开,屋内只有两人,寒风卷着雪自铁逍遥身后袭进屋里,先前开口的汉子喝道:“进来,关门。”
铁逍遥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望着屋里另一个白袍人。
那人见他不上当,手将半掩着脸的雪帽向后一抬,露出苍白瘦长的面孔,山羊胡翘起,嗤笑道:“人头酒,铁少侠喝不喝啊?”
铁逍遥惊讶过后转瞬镇静下来,轻轻笑起来:“不错啊,陈刀王,看来是吸取上回的教训,晓得带帮手了。”
陈青槐上回一时大意,竟在铁逍遥这后生晚辈手里吃了大亏,险些交待了性命,实是奇耻大辱,听这小子还敢洋洋得意地提及,气得身子微颤,将手里酒杯放下,厉声道:“找死”
铁逍遥早提起十分精神,见他拔刀身子立时疾撤。
陈青槐闪身便出了屋子,见铁逍遥神情戒备盯着他,压住怒意,猫戏耗子的心态又占了上风,冷冷嘲道:“铁少侠见势不好又要脚底抹油了?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位便是‘谭氏双鱼”之一的谭秀谭大人,专门随老夫在这里等你,这遍地大雪的,我劝你少做无谓的折腾。”
方才探头出屋的汉子跟了出来,正截住铁逍遥的退路。
铁逍遥想起先前阴魂不散的谭优,不由多看了谭秀一眼,心中有些发凉,暗忖:“一个陈青槐已经够让人头疼,若这谭秀和谭优一样难缠,只怕今日真要交待在这里了。”脸上却不慌不忙地露出笑容,冲着谭秀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谭秀模样衣着都十分普通寻常,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将铁逍遥上下打量了个遍,方才开口,这次说的却是官话:“铁逍遥,我兄长传信说在你手里吃了点亏,这么年轻,可惜了,若不是入了邪途本可大有作为。”顿了一顿,又道:“弃刀受缚吧,袭官拒捕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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