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到角落中一块活船板上,顿时意识到船舱之下还有一层,心中一动:“我若藏在下面,待这船行至河中时再出来,师兄他们定然不会想到。”
上官璇过去将船板移开,底下飘上来刺鼻的腥气,还夹杂着一股腐臭味。上官璇哪里顾得了这许多,捏着鼻子下到底层,将船板盖回原处。
底下这层位于船舱下方,空间狭小,船主又堆放了一些杂物。上官璇只能半躺半坐,所幸上方木板间都有缝隙,有微光透过来,到不觉着气闷。
她刚躲好,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渐走到她头顶上,有三个人上了船。
过了一会儿,听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开船。”便听四周水声哗哗,船已开了出去。
上官璇暗暗庆幸,心想:“再稍停片刻,远离渡口我便出去,好好跟他们道个歉。”
只听舱内那老者道:“兄弟,你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吧。”
上官璇皱了皱眉,暗忖:“难道他们竟是武林中人?怎么声音听着竟有些耳熟。”却未听到另一个人应声。
蜷坐着终是不舒服,这么一小会儿她便觉身子微麻,暗道:“我还是早些出去吧,这样偷听人家说话终是不好。”心念方动,突听那老者道:“到了现在,我也没心情跟你耗了,《无疾神篇》你究竟写还是不写?”语气异常阴冷。
上官璇心中一寒:“怎么又是《无疾神篇》?那沈无疾不是已经故去了吗?”突然脑间灵光一闪,顿时明白头顶这两人是何许人,那一直未出声的定是在南花坳给自己治病的齐云啸,而这老者自是与齐云啸同路的石鹤。
果听头顶上齐云啸叹了口气,道:“《无疾神篇》我绝不会写给你的,你再怎么折磨我也是没用。”
石鹤冷冷地道:“你好好想想你前些天受的苦,再想想这几天来的享受,难道你还能忍受再来一次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齐云啸闭口不答。
上官璇只听石鹤在头顶上来回踱步,心头砰砰乱跳,她知道那石鹤武功甚高,若给他发现自己,立时便有杀身之祸,只觉汗湿重衣,半边身子已然酸麻,却动也不敢动。
隔了一会,石鹤止住脚步,叹息道:“奇货独据,怀璧有罪。天下只你一人知晓这奇书之秘,对你实是一件天大的祸事。你可知我为何要枉顾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做这令人耻笑之事?”
齐云啸淡淡地道:“哦,原来大哥也认为这是件亏心事?”
石鹤“哼”了一声:“我从十九岁出师,便在六扇门中打混,吃的是俸银,奉的是皇命。上面这个差使派下来,我也十分为难。我知道你们师徒恨极了白翎倜,但君臣大义,就算是亲生父子又能如何。眼下我也不瞒你,上面要我即刻押你前去,你去了一定会死的极惨,我早年与你交情不浅,不愿看你如此赴死,只要你写出《无疾神篇》让我交差,我可将你悄悄藏起,保你安度余生。”
齐云啸笑了笑,道:“大哥号称‘铁鹰’石鹤,心智少有人及,但我已在神医榻前立誓,绝不将他老人家的医术外传……”
话间未落,猛然“啊”的一声惨呼,声音凄厉之极。
上官璇本已听得十分紧张,骤然听着,一个寒颤险些出声,伸手入怀,紧紧握住了铁逍遥所赠短剑。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南花恨事(八)搏命
却听石鹤阴森冷笑:“你说我心智少有人及,心中定在讥讽我计算于你,那我只有听从上峰之令,先剁去你双腿,防你逃走,再卸去两臂刺瞎双眼,免得你多生枝节。”
上官璇这才明白,方才竟是石鹤出手废了齐云啸的一条腿。
血顺着木板的缝隙渗下来,有几滴便黏黏的滴在上官璇手背上,上官璇心头突然一片澄明,忘记了害怕,心道:“齐先生是个忠厚长者,我绝不能见死不救,让他变得象沈无疾一样。”
此念一起惧意全消,她知道石鹤便站在自己头顶,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悄然拔出剑来,运力于臂向上疾刺。
忘情剑悄无声息刺穿木板,没入石鹤脚掌,上官璇暗赞一声:“好剑!”身子疾速向一旁滚开。
石鹤做梦也没有想到脚下竟会有人,只觉一阵巨痛,低头见半截血剑刺穿脚掌,登时怒吼一声,手中长剑直刺入地下,再拔起时见剑头一尺多已不见了踪影,登时醒悟偷袭之人手中拿着的是柄锐利神兵,怒喝道:“狗贼,滚出来!”双脚一运力,身子向后疾退。
只听“咔咔”声响,他原先立足处的木板已碎得四分五裂。
上官璇伸臂一挡,纵身跃了出来,瞥眼间见齐云啸左腿被废,萎顿在旁不知生死,忙退后两步,挡在他身前,焦急唤道:“齐先生,齐先生!”
齐云啸身子动了动,发出几声呻吟。
“你是什么人?”石鹤见偷袭之人现身到抑制住了怒气,上下打量上官璇,目光停在她手中短剑上神情一愕,道:“你姓项?”他虽在南花坳见过上官璇,但那是晚上,石鹤当时又未十分留意,加之上官璇此时身着男装,并未认出来。
上官璇见他脸色阴沉,目光中渐露出杀机,心中砰砰乱跳,闭口不答,暗忖:“他已受了伤,武功再高我也不必怕他。”
石鹤一步步走近,哼道:“便算是项矮子的亲生儿子,也不能让你活在世上,只怪他平时疏于管教!”半截长剑一声呼啸直刺上官璇面门。
上官璇虽有准备,但这剑来得太快,她举剑去挡已来不及,只得疾往后退避过这一剑。石鹤脚伤颇重,恨恨迈上两步,抬手又是一剑,上官璇再往后退,举剑去挡,石鹤断剑招式突变,上官璇挡了一个空。
石鹤见她已退至齐云啸身前,一声冷笑,剑如闪电般刺出,上官璇已无退路,只见眼前一道剑光,心下大骇,猛得向旁侧扑出。
她几次挥剑都碰不到石鹤的断剑,动了以死相搏之心,掠起时一腿踢向石鹤持剑手臂,右臂空中一挥,忘情剑刺向石鹤前心。
石鹤冷哼一声,断剑脱手,反手一抓,正抓住上官璇的小腿,向外一甩。上官璇只觉腿上巨痛钻心,整个人不由自主“咚”的一声撞在船舱侧面,脑间一阵晕眩。
原来铁鹰石鹤赖以成名的不是剑法,正是这方才使出的“大鹰爪手”。
石鹤冷冷地道:“原来是华山派的小辈!不知死活!”上官璇方才使出那招是华山剑法“仙客西来”,石鹤藏身六扇门多年,对武林各派的武功都颇为熟悉,一眼便认了出来。
上官璇小腿被石鹤抓住,只觉全身酸麻不听使唤,“咚”的又撞上另一面舱板,这一下肩部正着,额头擦破,头巾一甩而掉,满头长发登时散落。石鹤一怔:“是个女的?”
此时匍匐他脚边的齐云啸突然双臂一扣,紧紧抱住了石鹤的双腿,张嘴便在他腿上狠狠咬了下去。石鹤吃惊之下顾不得疼痛,欲将齐云啸一脚踢开,但齐云啸两手所扣俱是他腿上要穴,石鹤只觉两腿酸麻使不上力气,一声怒吼,左掌重重击在齐云啸后背上。齐云啸闷哼一声,石鹤听到掌下骨头的断裂声,却再也站立不住,仰面摔倒。
上官璇的一条腿还被他抓在手中,一摔之下上官璇正倒在石鹤身上,她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忘情剑顺势自石鹤心窝刺入。鲜血直喷出来,石鹤哼也未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上官璇才松了口气,未及挣脱伤腿,突觉头顶风动,猛低头俯身,一只沉重的木桨擦着脖颈扫空,那木桨一击不中,立时回转过来,砸向上官璇后背。
上官璇情急之下着地一滚,那石鹤死之前五根指头将她小腿抓得甚紧,一时竟甩脱不了,上官璇痛极“咝”的一声,冷汗涔涔而下。
她此时方看到一个船夫打扮的人立在舱口,逆光瞧不清长相,心中叫苦不迭:“这定是石鹤的手下,我若未受伤,还可与他较量一下,现在可怎么是好。”
那人也瞧清了舱内情形,喝道:“妖女,你竟敢暗算石大人,乖乖弃剑受缚,说不准饶了你的小命。”
上官璇咬紧牙关,将石鹤尸体踢开,一运气竟未能站起,抬头冷冷瞧着那人。
那船夫哈哈大笑走进舱内,手中木桨横扫而来,桨长剑短,上官璇只得着地一滚,左肩还是被扫中,“啊”的一声低呼,只觉痛不可当。
那船夫狞笑一声,木桨挂着风声又向上官璇面门拍去。
上官璇已顾不得其他,只想:“我与你拼了!”左手在地上一划,捡起块船板,向上一挡,“砰”地一声船板碎裂,她右臂一伸短剑划过,两尺多长的桨身一削而断,趁机提气飞身向那船夫扑去。
那船夫见她如此亡命,不禁心惊,挥桨便打,上官璇左手一抓挡住,顾不得虎口破裂,身在半空,忘情剑疾刺出去。
那船夫只觉寒光一闪,骇然之下松手弃桨,上官璇随桨被掷出,一剑刺入船板,立时翻身而起,着地一滚,到了船夫脚下挥剑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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