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芷姝怎会不明白,就算他们肯帮,也只能找个替死鬼来为她父亲脱罪。可是现在,想要脱罪似乎也来不及了,那药是她父亲配制。就像君浩明说的,就算他无意杀人,却也被卷入了这场命案中。
真的没办法了吗?她的父亲真的是必死无疑了吗?她,也只能如此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走上了被行刑的那天吗?
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其他办法,父亲卷入这场命案,可以说是罪证确凿,毫无任何脱身的余地了。
或许,是不是该让程青芙去找程青蓉看看?
想想,陆芷姝又觉得作罢。若是平时,去找程青蓉,定会出面帮忙。可是现在,此事关乎于君惜缘和君立荀,她的儿女,若是她救了陆万灿岂不是不顾君立荀?如此想想,的确不太可能,应该说是肯定不可能。
说起程青蓉,现在也的确顾不上其他,自己的女儿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却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会成了最大嫌疑,现在被囚禁在了太子府中。
一时之间,她也已然顾不上身在太子府中的君立荀,此时此刻,君惜缘更加需要她。
坐在床边,看着依旧处在了昏睡中的君惜缘,程青蓉的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担忧。她或许从未想过,在自己的掌控下或是保护下,自己的儿女竟会发生如此大的事情。
从今往后,她的女儿该如何生活?若是另嫁他人,那腹中的胎儿该如何是好?可是,若为丞相家生下这孩子,那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其实,程青蓉知道,君惜缘现在与李玉书的关系发展地很好。而君惜缘固执的很,定是会替李玉书守着这个家,那又该如何呢?
难道,就让她如此年华就做个寡妇在家中吗?程青蓉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竟会落得个如此地步。此情此景,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君立荀了。至少,皇上让他囚禁在太子府,而非直接关入大牢,或是直接废除了太子封号。
如此想想,君立荀的情况似乎还不算太糟,只要能够找到真正凶手,定能安然无事。现在,最让她担心的也就是这个女儿了。
慢慢地,君惜缘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感受到有个人拉着她的手,万分喜悦地出声喊道:“玉书!”
当看到是程青蓉时,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失望。或许,她可以认为这些事只是个梦,她的噩梦,其实他是安然地在身边陪着她的。
可是如今,看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她又忍不住热泪盈眶。程青蓉怎会毫无任何事情的来到这里呢?而且还如此细心地守着她,除去她发生了大事,否则怎会如此?
而她现在能发生的大事,那自然就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这件事。
“缘儿,你醒了。”看到君惜缘醒过来,程青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那一抹淡笑,而心中的那一丁点的欣喜也随着她的那一声叫唤给消失地无影无踪。
抬眸看了看周围,这个房间已然不是她与他的新房,慢慢地,她眼眶中含着泪水的转向了自己的母亲程青蓉:“玉书呢?”
“原本他身上有着命案,需放在刑部义庄。可看在他是驸马又是丞相之子,现还在丞相府内……”
还没等程青蓉说完这句话,就见君惜缘赶忙下了床,还没来得及穿鞋,就往门口走去。
连忙站起身,程青蓉过去拉住了往前走去的她,出声问道:“你去哪?”其实,她不问也知道,定是要去看看李玉书。
“去看他。”想要挣脱掉程青蓉拉住她的手,君惜缘的双眼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见自己的母后没有松手的意思,这才转头看向了她,“放开我,我要去看他。”
程青蓉因她的这一声,没放手,反而更加用力拉住了她:“看了只会更添伤痛……”
“我不管,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见程青蓉一直没有放手的打算,终于,君惜缘很是激动地开始挣脱,那般的固执与执着。
“缘儿……缘儿……”无论程青蓉如何唤着她,也始终无法让她冷静下来,“你怀孕了,太医说不可过于激动……”
终于,在程青蓉的这句话后,君惜缘终于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双手有些颤抖地伸向了自己的腹部。在抚上那依旧平坦的腹部时,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的脸颊。
孩子,是他与她盼了多久。可是现在,是该说这孩子来得是时候呢,还是太不是时候。从今往后,她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孩子,是用他的命换来的孩子?
“缘儿。”见她冷静了下来,程青蓉终于出声劝说道,“你不宜过于激动或悲愤,对孩子不好……”
“那母后认为此时的君惜缘,还笑得出来吗?”自己丈夫死于非命,已经让她深受打击,而现在最大的嫌疑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同胞哥哥,让她如何接受?
“你若想保住玉书留下的最后血脉,就必须爱护自己。”或许,此时此刻,孩子的出现,倒能够让君惜缘有更多的理由去好好爱护自己。至少,她若想要留住李玉书的唯一血脉,就不会去走极端的那条路。
满脸泪水的君惜缘,竟然从浮现出笑容。只是,这个笑容,蕴含了太多的伤与悲,以及痛和恨。恨老天爷的不公,恨老天爷如此对她。可是,她的恨,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换不回已经离去的他,再也换不回了。
“哥哥……”提到这个称呼,君惜缘脸上的泪水落得更凶,没再说话,只是轻声呢喃着。前所未有的,她从未觉得在自己叫出这声称呼时,心犹如被千万把刀刮着般。
卷四 以假乱真深宫陷 174 走得不安心
“缘儿,缘儿,你听母后说。”小心翼翼地将君惜缘转向了自己,而后,程青蓉这才出声说道,“荀儿,他虽与玉书关系不好,可是他总归是你的哥哥。就算玉书做下了再过分的事,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妹夫下手,更不用说玉书什么都没做了。”
“母后觉得他还是以前的君立荀吗?”或许是身在悲愤之中吧,君惜缘完全没了之前的聪明,一直以为凶手就是他。当然,这也只是因为,她想不出李玉书除去与君立荀有过那次口舌之争外,还与谁有过仇恨。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如此对玉书,就算不为其他,他也该为你想想。”或许,君立荀似乎真的离她们越来越远,可是,程青蓉始终也不会相信他会杀死了自己的妹夫,而且还仅仅只是为那天的口舌之争。
“那是谁,你告诉我会是谁?”终于君惜缘又再次激动了起来,双眼极其愤怒地看着程青蓉。
“我们仇人那么多,谁都有可能……”如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程青蓉也一时毫无任何时间去考虑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听到这句话,君惜缘没有冷静,反倒是更加的激动:“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仇恨要用他的命来换?为什么你们之间的战争,要扯上他?他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
“错就错在他是我程青蓉的女婿。”
听到这句话,君惜缘慢慢地滑坐在地上,虽然激动的劲过去了,可是,此时的她变得过分的悲痛:“原来……害死他的是我,是我……若我当初抵死不嫁,他就不会有如此下场……”
“缘儿……”见她如此,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蹲下后的程青蓉也慢慢止住了口,因为此时的君惜缘,真的承受不起更多的打击。
丞相与丞相夫人从门外走进来,从丫鬟口中听说了君惜缘已醒来,赶忙从放着李玉书房间的地方赶来到这里。却不想,刚踏进这个房间,就看到她正坐在地上痛哭着。
“公主……”两人立即往她的方向跑去,在她的面前蹲下,丞相夫人带着哭肿的双眼看着她,“你要爱惜自己。”
抬眸看向了这二老,君惜缘的情绪更加地激动:“爹,娘,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是我……”
最后,她一直在口中喃喃自语着“是我……”
“我们谁都不愿这事发生,公主,你不必如此自责……”
“公主!”丞相夫人的一句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丞相突然跪在了正在痛哭着的君惜缘的面前。
“爹。”见丞相如此反应,君惜缘也顿时止住了哭声,转向了丞相。要知道,这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跪拜的也只有皇帝而已。对于其他的皇亲国戚,需要的也只是弓手行礼。
“让我把话说完。”阻止了君惜缘要扶他的动作,丞相老泪纵横地说道,“老臣知道,此时此刻让公主做如此决定,有些为难。可是公主,老臣别无他法。李家唯有玉书一个儿子,老臣请求公主为玉书留下唯一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