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瑾瑜边走边问湘月:“你不是去送花了吗?怎么会遇到陈寿家的?”
“我刚给大奶奶送花出来,就看见踏月姐姐!我知道有事,想着奶奶这边可能要用人,就跟踏月姐姐一起回来了!”
“路上可遇到人了?”
“奶奶放心,路上并不曾遇到人!”
“嗯!”纪瑾瑜点点头,一脚跨入明堂,冲要行礼的踏月摆摆手:“这里没外人,不用行虚礼。是陈舅老爷家来人了吗?”
“是!奶奶”,踏月点点头道:“据门口的婆子说说来的是舅太太并表小姐。我到门口的时候,人已经去了内院,只看见门口小斯将马车拉到一边,车上的确是有个“陈”字!”
那应该错不了了!
纪瑾瑜沉吟道:“湘月带着喜雨,将花给二奶奶房里送一盆,顺便打听一下二奶奶是不是在正房会客,最好能打听到来了几个人。”
“是!”湘月领了喜雨,搬着花去了。
纪瑾瑜又说道:“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踏月先回去吧!”
踏月望了纪瑾瑜一眼,欲言又止,然后福了福身:“是!”,退了下去。
踏月刚走,便又慌慌张张折了回来:“四奶奶,外面来人了,我看着竟像是太太房里的岳妈妈!”
“你慌什么?”纪瑾瑜站了起来:“咱们又没做错事!怕她干嘛呢,你放心,尽管回去吧!”
她话刚落音,岳妈妈已经带着一个小丫鬟进来了。
“请奶奶安!”
“妈妈客气了!”纪瑾瑜忙上前一步托起岳妈妈,问道:“这是那里的风,将岳妈妈吹到咱们这里来了?”
她一面将岳妈妈迎进来,一面吩咐道“快给妈妈沏茶!”
“四奶奶快别忙!”岳妈妈拦住了她:“舅太太来了,如今在上房坐着呢!太太让我请您过去陪客。”
“哦!”纪瑾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是只找我一个人还是几个嫂嫂都在?”
岳妈妈道:“除了二奶奶之外,只有四奶奶。”
岳妈妈想了想补充道:“舅太太来了之后没多久,与太太说了一会话,就点名要四奶奶过去。”
“那妈妈略坐一坐,待我换件衣裳!”
岳妈妈推脱道:“四奶奶换了衣裳就赶紧过去,我不能等您,我先回去,太太那里离不了人的!”
“那妈妈先去,我待会便到!”
送走了岳妈妈,纪瑾瑜心思飞快去转动起来:是什么样的事情?舅太太点了名要自己过去!莫非真的跟那个婉表妹有关?
凭你婉表妹、筷子表姐的,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人,这样上赶着与人做小老婆?薛博文喜欢你,放在心中便是,自己也不会追究。若真的成亲不到半年,就想过了明路纳了她为妾,让她登堂入室给自己这个正室没脸,自己答应,恐怕纪家也不会答应!
到时候正好一拍两散!
纪瑾瑜心中涌起无限斗志:凭我读了这么多家斗宅斗小说,见惯了阴谋阳谋伎俩的现代人,若是斗不过你这个死不要脸要爬床的小三,我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阳春服侍纪瑾瑜换了衣服,重新梳妆之后,才出了门。
走到上房门口,正遇见送花回来的湘月,纪瑾瑜就带着湘月、阳春来到上房客厅。
里面传来二奶奶鲁氏的声音:“……两位表妹比年前更漂亮了些,舅母真是教女有方,表妹们模样好,还知礼,个顶个的好……”
纪瑾瑜听了这话心中一顿,我倒要看看有多漂亮!
她忙上前一步,门口的小丫鬟立马移了帘子,屋内坐的人一目了然。
西平后夫人陈氏正襟危坐于主坐上,神色与往常一样不见笑容。旁边的副坐上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夫人,容长脸,白面皮,可不正是学学士夫人段氏嘛!
西平后夫人陈氏下首坐着二奶奶鲁氏,正言笑晏晏地说着话。她对面坐着两个打扮得花团锦簇的小姐,一个七八岁,另一个十一二岁的样子,虽说都唇红齿白,模样俊俏,但年纪尚小,一脸稚气。
这两个怎么可能是与薛博文情投意合的婉表妹!
看打扮,应该是陈家的两位嫡出的小姐了!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当你准备妥当兴致勃勃冲对手摩拳擦掌之时,突然有人告诉你,对方有事,不能过来,比赛取消!
纪瑾瑜像被扎破的气球一般气馁,却面带微笑走进去冲众人行礼:“母亲好,舅母好,二嫂子好!”
舅太太段氏好像很满意,拉着纪瑾瑜道:“真是好孩子!”
说着又指着两位小姐道:“这是你两位表妹,妍姐儿、妙姐儿!”
两个表小姐忙站起来:“见过表嫂!”
纪瑾瑜点点头回礼:“两位表妹好!”
舅太太段氏拉着她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段家,我当时还想,这么标致的人,不知道谁有福气消受!可怜我们家大爷已经娶妻生子了,否则进了我们家,岂不好?没想到竟然是博哥儿,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可见月老真是有先见之明,让你从安吉到盛京,就是为了嫁给博哥呢!”
她说的是年前在姑母家赏花那一次,也正是由于她向西平后夫人建议,才有了后来的薛家提亲之事。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嫁了别人,或许比现在好,或许比现在更差!
纪瑾瑜低头浅笑,掩去了内心的思量。
纪瑾瑜以为特意叫自己来,绝对不会是闲话家常才是,果然就听见西平后夫人陈氏吩咐道:“这屋里拘的慌,雁秋,你带妍姐、妙姐去外面玩!”
待三人走后,气氛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舅太太段氏才说道:“你与媛姐一见如故,从段家派,你当称她“姑姑”,虽说你嫁了人,却是嫁到了薛家,从这里派,她也是你的表姐。你们当比原来更亲近才是!”
怎么又提到了陈媛?纪瑾瑜诧异。
“我也不瞒你!”舅太太段氏一脸的郑重:“镇北将军家的幼子暴毙了!”
啊?纪瑾瑜大吃一惊,自己定亲之后,陈媛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对方就是镇北将军慕容德家的幼子。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没了?一点风声都没有!
舅太太段氏追悔莫及:“慕容家如今还没有发丧,知道的人不多!如今可苦了媛姐,若是慕容家不愿意解除婚约,依着老爷那爱惜名声的性子,媛姐定然要伴着牌位过一辈子了!”
两家在朝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是手握重兵,南征北战,戎马一生的将军;一个是博学多才,两袖清风,久负盛名的大儒,一举一动皆有能牵动人眼球,这次两家结亲更是被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这种情况之下,若是陈家提出毁婚,便是背信弃义,受千夫所指,陈窦平定然也会被人指责为沽名钓誉宵小之辈!
若是不毁婚,陈媛便要守望门寡。一辈子就这样完了!
怎么做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如果,慕容家主动提出退亲呢?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发丧之前,慕容家主动退亲。这样人们只会说慕容家知道儿子不久于世,不愿意耽误陈家女儿,落得个体谅别人的好名声。而陈家也不会被人指责。
难道是慕容家不愿意退亲?
纪瑾瑜不由望向舅太太段氏,段氏抹着眼泪道:“我昨天去了,慕容家一团乱,慕容太太哭得泪人一般,我提也没敢提!”
“可怜我的媛姐并不知道,还在欢欢喜喜地准备嫁妆呢!”
若慕容家不愿意退亲,陈媛以后该怎么办?
纪瑾瑜心中为陈媛担心,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轻声劝导:“舅母别太担心,慕容家也是不是不知礼的,事情定然有解决的办法的。”说完,纪瑾瑜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舅母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舅太太段氏这才含泪说道:“好孩子,媛姐总怪我偏疼她姐姐,不疼爱她,有心事也不跟我说,更别提她几个妹妹了。只有你,与她亲近些,我就想让媛姐到这里住几天,你陪陪她,等我与慕容家商量好之后,再告诉她。”
说完又问道:“你看行不行?”
这哪有不行的?
“行!我也正想媛姐姐呢!舅母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我今晚就安排地方。”
“今日太仓促了些,明天晚上就送她来!”
纪瑾瑜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管怎么说,陈媛现在是待嫁之女,是不能出去做客的。白天人多口杂,怕人看见,所以选择晚上。
35、礼物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慕容家就发了丧,慕容将军幼子暴毙的消息一时间满城皆知。
纪瑾瑜着实为陈媛担心,想着这样一来,陈媛可能就来不了了。
没想到到了中午,陈家人慌慌张张跑来,说陈媛不好了,让纪瑾瑜快去陈府。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纪瑾瑜慌忙坐上马车,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来到陈府。舅太太段氏早已惊慌失措,满脸是泪:“博哥儿媳妇,你来了就好了。快起劝劝媛姐!”
纪瑾瑜跟着众人来到内院,园中一个三层高的小阁楼,阁楼底下站的满满都是人,有的人拿了软兜在底下张罗;有的人扬着面仰着头朝阁楼上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