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人都瞅着他笑,多吃包子自己红了脸,对手上书看一看,犹豫不决地问:“又不对了是吗?那我再找去。”
小腿一蹬,人“嗖”一下子又出去。
于是当晚就出现一幕,郭朴洗过懒洋洋出来,心里盘算着怎么和凤鸾亲热才好。军中听到几个新花样,凤鸾肯定不答应,怎么让她来求自己……
他心不在蔫,全在房闱之间的过来,见杏花红绫被中翻身跳起郭世保,睁大眼睛,旁边放着一叠子书。
“长平,”郭朴轻轻喊了一声,长平忍笑出现在房外。片刻后,郭世保嘴噘得活似包子被抱出来,临了还不死心地揪住父亲衣袖:“明天和我玩泥人儿?”
郭朴哼一声,月色照在他面上,是笑意一片:“明天教你功夫!”再回身见凤鸾过来,乌鸦鸦一头油黑头发上滴着水,带着沐浴后的自然红晕,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馨香,撩拨着郭朴不能按捺,过来搂在怀里就亲下去:“还不肯一处洗,坏丫头!”
小别胜新婚,夫妻久别,算不算久旱逢甘雨。凤鸾身子一软倒在郭朴怀里,手却固执地推着他,不让他乱碰。轻咬着嘴唇:“不要。”
“不要?哪里不要?不要哪里?”郭朴把她的手推开,下手在腰间摸了一把,这一摸之下,摸到一处柔软的软肉。戏谑地两根手指提起来,郭朴正要取笑,见凤鸾嘟嘴很是难过:“胖了。”
挣几下没有挣脱,凤鸾泫然欲泣:“你会不喜欢。”郭朴抱着她放在床上,飞快解她衣服:“让我看看你胖在哪里,胖了多少?在我身边,包你不胖。”
凤鸾真的是胖了,家境优越,又是第三个孩子,产后发胖是难免的事。郭朴走时凤鸾新满月,还可以说月子里养的。
过这几年,她更不少,盼着夫妻见面,又怕夫妻见面亲热。任由郭朴为所欲为,凤鸾先还幽幽:“你不喜欢是吧?”
肩头被重重咬一口,郭朴喘着粗气道:“香肩圆润,压下来多软,你跟着我打仗吧,几时累了要歇,凤鸾身上最软。”
凤鸾还有心思咀嚼一会儿,这是好话,还是取笑?郭朴强把她拉入情思昏昏……
一弯明月照窗前,郭朴和凤鸾相拥在一处,都心满意足又意犹未尽,郭朴不住摩挲凤鸾的身子,嘻嘻着腰上捏一块,背上再捏一块。
凤鸾不住摩挲他的身子,也在他腰上捏一块,皱眉:“像铁哥就是一个传说。”再在他手臂上摸几把,皱眉:“太硬。”
低低絮语对郭朴赔不是,把女儿们的丢人事告诉他:“还好有聪遮掩住,还有二妹,我狠心让她京外呆了几年,直到我们要来,才拉她回京,小王爷来送见了两面。”
郭朴和凤鸾想的不一样,他不认为女儿们对,也不认为女儿们错。二妹应该是无心,念姐儿……长大了。
念姐儿是大了,回来的几天一个下午,郭朴在给他安排的小书房里。往窗外看,见窗中虽然没有夏日荷花,没有池子就没有荷花,也不能现挖。
但是树却可以补种许多,是一地好阴凉。
月洞门外,念姐儿手扶着一个丫头,现在也知道走路必扶丫头。手下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主仆走在一处都亭亭,让郭朴看着乐不可支。
再也没有比女儿大了,更让当父亲的喜欢。
和二妹不一样,二妹的丫头全和她一样,走路如风,说话敏捷又快。就是慢性子的人到二妹房里一年,也会说话如蹦豆,一字一个嘎蹦脆。
现在走过来的,是长女,是郭家最为淑女的郭念淑。
她行上两步,缓缓停上一停,微抬眸子飞出去一个眼神,居然幽幽。郭朴固然看得很乐,可这忧愁的是自己女儿,他从窗内探出身子,含笑轻唤女儿:“这边来。”
没有想到被父亲窥视的念姐儿也不惊吓,宛转侧过身子,倚上丫头对父亲垂首为礼,仰起面庞时笑得甜甜,往这里来。
丫头候在门外,郭朴让女儿身侧坐下。不好再去摩挲她,只手扶膝,带着笑意道:“多念书如今是大姑娘,可有心事要对父亲说。”
问过不错眼睛只对女儿看,念姐儿眸子里起一阵波澜,心中交战一时,再低声垂头道:“有。”郭朴循循善诱,拿出最关切的慈父情怀:“我儿有什么心事?”
要是郭朴知道女儿是这么着说话,他可能会换凤鸾来问。所以念姐儿很是信任地对父亲说出来:“滕家大哥哥如父亲一般不纳妾吗?”
身经百战的上都护郭朴,难以避免的惊了一惊。
只一惊,他就恢复自如。心底迅速这比士兵们不愿意打仗,将军们对自己军令有怀疑还要严重。
女儿大了有此许心事,郭朴不知道对不对,却知道这心事不解开,会困在念姐儿心里许久。幸好昨天他听凤鸾说过女儿们的“玩笑”,今天他不方便提及滕有聪老老实实签字的事,却可以迂回着来问:“有聪做了什么让你不快?”
“父亲,是人人皆如此。”念姐儿初露般晶莹的面颊上,愁容点点如春花遇上秋风。她心里从来有父亲,父亲不仅是女儿心中的依靠,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汉。虽然笑容可掬笑容满面只比别人父亲多,不比别人父亲少,两个女儿心里,甚至郭家所有人,都认为郭朴是个硬汉。
小淑女念姐儿的心事,怕对母亲说过,母亲又说丢人。对褚先生说,这个……自己也知道丢人。
唯有来见父亲,父亲问,方可以说。她离开京中的一路忧愁,这就倾诉出来。
“父亲,京里人家多有妾室。我在父母膝下安宁长大,不愿意房中别有他人。夫为女义,女为夫贞,怎生得滕家大哥哥如父亲一样,我就不会忧愁。”念姐儿徐徐对父亲吐出心里的话,郭朴先把震惊抛开,先来考虑女儿说的可能性。
这个也有可能,滕为洵本身就有妾室,通房丫头还有两个。滕思明倒是没有,是取笑过郭朴痴心,再被郭朴取笑他一定是个放荡人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邪师。当然这和他常年不在京中也有关系。
郭家是大都护一人独子,每生下一个孩子来,不管是男是女,都添家里热闹,只让家里人喜欢。
诸多仆妇丫头围着,郭家长辈们每天来看着乐乐,小手小脚都精雕细琢般,小眉头小眼睛都似黑宝石轻染,不是现在累死累活带孩子,怎么看是怎么喜欢。
窗外轻风如纱染般起伏而过,郭朴不能让女儿久等,先稳如泰山的来上一句:“你能对为父说,为父很是喜欢。”
随手拈来的一句话,是郭朴经常对别人说的:“你能对我说,足见信任本将军。”用这句话挡上一挡,郭朴条理马上清晰,和蔼地道:“你要怎样,父亲依着你。”
“京里有几个姐妹,她们都年纪不大,没有亲身经过,看的多是身边人。说……”念姐儿在这里好好想一回,才找到合适的字眼儿:“喜欢的时候百依百顺,有如滕家大哥哥现在对我一般;不喜欢的时候就弃如敝屣,以后反目成仇。我想滕家大哥哥十分之人品,父母亲才为我定亲,他现在越是殷勤,我越是担心他日后变心时,不知道何等的冷酷无情?”
郭将军的清晰条理,被女儿一通话全部搅乱。念姐儿说出来这一样春愁的话,当父亲的措手不及。
女儿两只晶亮眸子希冀的候着,郭朴面色先严峻在苦思,再就慢慢有了笑容。随着他笑容的展开,念姐儿屏住呼吸,带着怕自己呼一口气过狠就把父亲笑容打没了的讨好,惴惴不安轻声地问:“父亲,你一心一意对待母亲,母亲不如你意,你也一样对她,你必有好主张。”
郭朴挑一挑眉头:“你怎么知道母亲不如我意?”
“总是有的,母亲心里有二妹的时候,我还不生气。有了多吃包子,她就不要我们两个,”
郭朴打断她:“不要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怎么来的?”
念姐儿俏皮的一笑:“凡事都包子为先,以前先喊念姐儿,再喊二妹,最多念姐儿自己梳头,二妹母亲梳头,可也先喊念姐儿的为多,现在有了多吃包子,无事就先喊,世保,好孩子快过来,”
“你们这两个刁钻的丫头,”郭朴没有了笑容:“在心里算计得这么认真!”念姐儿嘻嘻一笑:“父亲文武双全,母亲不会弹琴不会作诗,想来总有不如意的地方,父亲,要对我说什么,还是赶快说吧。”
念姐儿嘟起嘴,还不乐意:“又说到母亲身上。”
郭朴抬手给她一下,斥责道:“不是你先说的。”念姐儿双手抱着他手撒娇,郭朴重有慈爱笑容,对着自己的长女柔声道:“不知你认识什么朋友,竟然这些话也说。但你想到这些,就是你大了。你既然大了,就不能再说小孩子的话。你听了,”
念姐儿坐得直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郭朴的轻声掩盖在窗外轻风声中,淡如抓不住的轻烟,却字字重重留下。
“滕家与咱们家算是亲戚,有此一层,你担心些什么?再者为父官高,有此一层,你又担心什么?”
念姐儿颦眉,明显是思索“官高”这几个字,郭朴轻笑:“傻丫头,你再听这一句,”他目光闪烁,说出来的话请雷霆万钧,不如他的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