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铺子对堵面堵心
有一个词叫“欺生”,是到处存在的劣根性,文夫人现在就是如此。本来欺生欺到一定地步,自己可以收蓬。
但郭少夫人凤鸾对她们没有示弱,这个示弱,是没有如她们想像中有那种示弱,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文夫人,就过了头。
凤鸾其人,是很能示弱的一个人。她没有积极主动的动作,是她初到京里事情多,心里又只有孩子和郭朴。她要做的事情不少,不是把处几个有用的人放在第一位上,她没有心情去理文夫人等人。
先要看的,就是卢家不要死灰复燃,再就虞大人卷土重来,然后郭朴可能会变,全是干涉她家庭的大事情。
而文夫人等人,成亲前算是名媛,成亲后日子过得嫡庶有制就成,打发漫漫长日,多在知己间。
和凤鸾就是坐在一处,也是说不拢的两类人。
欺生过了头,造成文夫人在铺子里气呼呼。掌柜的明白她心思,打心里糊涂。不是为当官有人挡道,也不是为生意上有人劫财,就是为看人不顺眼。
别人看你顺不顺眼?
房内摆着的是藤编桌椅,文夫人手里忽闪着帕子还嫌热,语气也焦躁:“郭家自恃强龙,压这地面上的人也罢了,他们也要染指古董?”
掌柜的给文夫人清醒一击:“郭家在原省生意做得行当多,在京里没做古董只做丝绣,应该是怕冲到玉宝斋。”
玉宝斋是宁王妃和相熟的几个女眷有份,京里无人不知。文夫人得到这句话,不顾成亲前名媛,成亲后贵妇的身份,跳起来冲出去到店外。
为她赶车的人才把凉茶端起来,文夫人风风火火地道:“去宁王府。”在她身后,掌柜的慢慢腾腾走出来,见马车隐入人流中,他淡淡道:“夏天,人性子躁。”
宁王妃正在园子里歇夏,是赏赐府第附带的园子。初进园门就绿荫遮日,两边花篱地下青苔,粉红洁白和油绿在一处,似上好织绣图。
有小风不时拂过,文夫人心里清爽许多。这清爽只助她把要说的话更有条理,一个字不会见少。
见红亭绿水出红萏,文夫人很是眼红。宁王妃的底细她这成亲前名媛全清楚,中意的有好几家,宁王没有选中宁王妃,是肖妃娘娘选中的。
嫁王爷还是嫁官员,有家里权势好,也有运气好,有心计的人。对于园子的羡慕,让文夫人在心里把王妃狠贬低一通。
宁王妃在曲水亭子上,不大的亭子只放下一张竹榻,一个竹几。她斜倚着星眸欲睡,一个丫头跪在榻前轻轻给她捶腿。
亭上站不下,另外燕翅般几个丫头站在亭下阴影里,见文夫人来,有一个丫头进前一步悄声地回:“回王妃,文夫人来了。”
宁王妃微微睁开眼眸,她并没有睡,在想中秋节往宫里的礼,单独给肖妃送些什么好?另外就是贵妃处要让她满意。外面爷们做什么,宁王妃不想去管。
被打扰她其实不悦,扶着丫头坐起来,见文夫人到了亭下。居高临下可见她气色不好,宁王妃露出笑容,不等文夫人行礼先打趣道:“和文大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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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夫人就知道自己气色还是不好,她虽然自恃对宁王妃以前的底细全清楚,在她面前也不敢造次,打起笑容道:“让王妃看出来了,不是和我家老爷生气,是有件气人的事情来求王妃示下。”
宁王妃不解,自己一个人笑:“不是和你家老爷生气的事,要请我示下,你是拔了人家猫身上毛,还是揪了别人雀儿食?”
这些骄傲的名媛们中,文夫人这一拔是无主的人。她被打趣面色涨红,宁王妃笑让她坐:“看大热天走红面庞,冰的梅汤送来。”
梅汤喝过,凉风吹过,宁王妃手摇着象牙扇,笑问文夫人:“什么事要找我?”文夫人气定神闲,被梅汤冰得舒舒服服,笑语殷殷着:“说气人,其实也气不到我,我要生气,是为京里不少有珠宝铺子的人。听说郭家的铺子,要做珠宝首饰。”
宁王妃转着手中扇子,眸子里只有一丝光芒闪过,是什么,文夫人没有捕捉到。她只来得及看到,就再没见出来。
“开张的铺子也多,郭家要做,就让他们做去吧。”宁王妃很淡然。文夫人再添上话:“这京里的古董铺子不少,老字号的不过咱们这几家,”
宁王妃微笑了,文夫人再道:“郭家做什么,可都是不空来。前几年他们到京里来,不是郭夫人四处奔跑,这才安下来。这不是外地人开个小铺子,容他们呆两年就走,”
“那你的意思呢?”宁王妃猛地省悟,自己是王妃之尊,怎么和文夫人在这里算起生意经。她对丫头使个眼色:“喊管铺子的人来。”
文夫人抢上几句话:“轮理不该和王妃说这些,可王妃也管民生不是,郭家开个新铺子没什么,只是他们太有失官体。当官的人食朝廷俸禄,又有生意,这……。这算什么?”
宁王妃不接她的话,觉得她的话没有道理。皇帝问民生,朝廷也调控粮价。灾年时赈灾再出售旧粮,让米价低些。丰年时粮贱伤农,就多多收购,让民间粮价上涨。
读过史书的人可以知道,这是春秋时就有的官方办法。
再说贵夫人们衣着光鲜,她们要只会数宝石数鲜花,宝石不仅是赏赐而来,也要钱买。鲜花,也要花几个钱种上才行。
看不起商人是一回事,岁末粮庄子上,铺子里送钱来,没有一个人不关心。
平时关心的人,也大有人在。
当然先当官,后大张旗鼓做生意,有失官体。可郭家几代商贾,郭朴对外推说不过问铺子,郭家的铺子到现在为止不张扬,许多行当不掺和,御史们想弹劾,也找不到理由。
因此宁王妃细想这话没道理,朝廷没有明令说当官的不许有铺子。再说夫人们,不是争着往大些的老铺子里入份子,掺不进去的还要抱怨。
蝉在绿林间鸣得更响,宁王妃挥几下扇子,问道:“就为着这个来?”文夫人这种自经为地头蛇的意思,宁王妃看得很明白。
文夫人笑着道:“我来说个闲话,看样子王妃像是早就知道。”宁王妃又推给别人,问丫头:“去问问管事的,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找我回话?”
有没有人来,下面的人怎么敢瞒?文夫人听出推托之意,知道自己碰壁。讪讪坐了一会儿,告辞出来毫不气馁,往卢家去。
卢夫人也在消夏,见文夫人过来说郭家要有新铺子的事,她冷笑:“王妃当然不向着你,你也是的,王妃怎么会管这些闲事?她难道缺钱用?”
“有人不缺钱用?不缺钱用王妃不一般也有铺子?”文夫人对着卢夫人,就很能说少年不哭全文阅读。卢夫人经不起她磨,才告诉她:“郭家的铺子里,有宁王府的份子。”
说夏日忽遭冰雹,再说冬天忽然雪崩,文夫人都没有这么吃惊!她是直直坐着,好似木偶人。卢夫人只冷笑不理她,半天文夫人吃惊地问:“是几时的事?”卢夫人回想都不屑的,她不屑的是宁王妃,卢夫人以为是宁王妃爱财。
看在文夫人眼里,以为卢夫人不屑的是郭家,心里活动起来。
“有两年了吧,”卢夫人也记不得一年还是两年,是郭朴进京前还是他进京后。郭朴名字一出现,就是卢夫人心头永远的痛。
这心头一痛一出来,外面就走来侯秀才。他兴冲冲上厅来见礼:“小婿见过岳母,适才我念书很是明白,今科一定得中。”
这是卢家的大笑话,文夫人看得津津有味。卢夫人心头怒起,又不能怎样。当着人,她还是对侯秀才和颜悦色:“实在太好,你努力勤学,今科一定得中。”
侯秀才这才去了,文夫人调侃道:“卢夫人你好有福气,京里人人知道,你的女婿会侍候。”先侍候到卢小姐床上去,文夫人也一样听到。
文夫人今年三十出头,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卢夫人带笑恶毒地道:“以后你女儿也挑这样上进女婿,你我多些话谈。”
后悔失言的是文夫人,卢夫人受到讽刺,从来不会慢回话。两个人都涨红脸,一个是生气,两个也是生气,为着曾经是名媛的风范,还要勉强坐着再说几句才散。
天色到这般时候,离晚霞升起只有一个时辰。可怜文夫人一个下午跑好几处,上车还是不消停,对车夫道:“去秦王府。”
秦王妃在府中看着人安排晚饭:“有几样要送到宫中给贵妃娘娘。”文夫人这个时候跑来,她说是没有事情,随便逛逛,别人哪里会信。
没坐多久,文夫人装着不经意地道:“才从玉宝斋过,见对面郭家像在找铺子,这也是闲言,他们家在外省生意不小,难怪租铺子在玉宝斋对面,可能也想起古董珠宝的生意吧?”
说到宁王妃,秦王妃也是不经意,她是不经意地关心一下:“这不是对台生意?”文夫人笑着道:“可不是,难道不管?”
丢下这几句话,文夫人才走。秦王从里面踱出来:“才刚说你有客?”秦王妃让丫头们下去,道:“有客,文夫人来说玉宝斋对面要有珠宝铺子,说还做古董,你猜哪一个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