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怎么回事?”老者盯着刘聪的手问道,下意识的将受伤的一只手缩在了后面,刘聪小心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一些擦伤,这次挤掉穆玄在飞狐镇的暗线,付出的一些小小代价。”
老者点点头:“这飞狐镇选的不错,我已传令回去,给你分拨五千死士安插此处,到时候大事得成后,你们便由此路撤退,这五千人便是你们最后的一道屏障,至于能不能安然逃回去,便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是,父汗!”刘聪点点头。
那老者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爱怜之色,他抬手拍了拍刘聪的肩膀:“你可会怪为父对你们太严苛了?”
“父王,成大事者必然要有所牺牲,既然聪儿已经选择了和父汗一起争霸天下的道路,便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父汗,那聪儿便算是死,也死得其所,何况这次乃是死中求活,聪儿的计划虽谈不上万全,但也有六七分把握能安然撤离,父汗无需为聪儿担忧。”刘聪语气坚定,这点不觉让老者十分欢喜,他微笑着点点头:“不错,这才像我的儿子。”
“大哥那边不知是何计划,父汗若是知道的话不妨告诉儿子,儿子也好在外接应,儿子总觉得父汗此次孤身来京太过冒险,实在担心您的安危呀!”刘聪眼中满是担忧,那老者闻言略思索了一下才道:“宫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行动前会提前通知你,华婉那边你要加紧,必须在穆玄之前拿到龙符,此次最大的变数便在禁羽暗卫,绝不能让这股兵力落在穆玄手上。”
“儿子明白!”刘聪忙不迭的答应着。
“你明白?”那老者突然冷笑一声:“你若明白,便该早就让司马华婉吐露龙符的下落,为何至今仍旧毫无进展?聪儿,我是你父亲,我比谁都要了解你,你若是对一个女人都狠不下心,又如何随为父坐稳这万里江山?若我们一旦大事得成,你想要多少女人没有,如何今日竟为了一个女人,屡次以身犯险,这次你的手便是为了救她伤的,你以为为父不知道?上次更是为了取信她,竟设计自断一骨,聪儿,一个女人便占用了你如此多的精力,你扪心自问,真的需要做到如此地步才能拿到龙符吗?若是这样,你简直不配为我刘渊的儿子!”那老者眼中寒芒泠泠,刘聪顿时被质问的一身冷汗。
“父汗,其实我...... ”他还想狡辩,却被那老者大手一挥:“不用再说了,此时她孤身一人正是时机,我已吩咐雨奴前去拿下她,之后便可用金针刺穴法逼问出龙符的下落,哼,聪儿你若是看上此女,事成后为父便将她赏赐与你就是。”
“什么?”刘聪闻言心下剧震,他猛然一下站起身,神情有些激动:“父汗,再给聪儿一些时间,若是华婉现在出事,便算我们早一步拿到龙符,但却极有可能容易暴露身份,若是因此牵连到父汗和哥哥,岂非更得不偿失?”
他话音未落,此刻二人所在房间的窗户便被人从外推开,名唤雨奴的老头此刻一身黑衣,腋下还夹着一名女子,一个鹞子翻身便翻进了窗户:“主公,华婉已被我拿下。”雨奴看了刘聪一眼,朝他点点头:“二公子也来了!”说罢便将女子往地上一放,女人毫无知觉的倒在木板之上,不是华婉又是谁?
“不用再说了,雨奴,取我的金针!”刘渊一声吩咐,刘聪只觉得心下已是凉了半截,他一向不敢违拗父亲,只是这次事涉自己心爱的女人,金针刺穴法乃是江湖中最歹毒的刑法之一,被施术之人会在短时间内神志迷失说出一切施针之人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施术过后,被施针之人会出现极端的后遗症,轻则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重则会迷失神智成为一个痴傻之人,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婉受此酷刑?
静谧的房间内,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在刘聪的脸上,更衬出他一脸的心神不安。
刘渊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被那凌厉的眼锋扫过,刘聪却已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接过雨奴递来的金针,刘渊便一手执针在烛火上缓缓掠过,雨奴已将昏迷的华婉扶在长椅上坐好,刘渊缓步走到华婉身后,执针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闪电刺落,他的力道即快且猛,便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金针之前,嗤的一声,金针深深刺入那只手中透骨而过。
噗通一声,刘再次聪重重跪倒在地,他猛然将额头在地上一磕:“父汗,求您!”
“怎么,就这样在意这个女人?”刘渊十分不满意自己儿子的表现,浓眉深锁透出强烈的恨铁不成钢之意。
“父汗,聪儿承认喜欢这个女人,只是若为大事,这点儿女情长又算的什么,聪儿只是想着,若是华婉现下出事,不免更加惹人猜疑,纵然拿到龙符,一时之间我们也无法利用这股兵力,又何必惹人怀疑?龙符在华婉手中,她便是众矢之的,我们此时拿不到,穆玄更是拿不到,暂且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那依你之见,便这样任由龙符掌握在这个女人手中?”刘渊不悦道。
“并非如此,只是暂由她保管而已,但聪儿保证,事发之日必能在穆玄之前取得龙符控制住禁羽暗卫,父汗,你可能还不知道,华婉已是聪儿的人了。”刘聪急急辩白道。
“哈哈哈哈!”刘渊仰天大笑,浑厚的笑声震得门扉簌簌作响,好半天他才停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冷冷的看向刘聪:“聪儿,既然你坚持,为父也无谓继续做这个恶人,此女便交给你,你好自为之。”
“谢父汗成全!”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刘渊,刘聪干脆直言承认,反正自己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刘渊此刻也绝不会不卖他这个面子。
咬牙拔出那只嵌入骨缝中的金针,一簇血花飞溅而出,叮咚一声,带血的金针落在刘渊脚前,刘聪再次冲他磕了一个头,便一语不发的自椅上抱起昏迷不醒的华婉闪身出了屋子。
将女人轻柔的放回到她自己的床上,刘聪倚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睡颜,闭目沉睡的华婉自然不知道自己已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睡着的样子纯澈的如同初生婴儿,女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射出根根分明的纤影,柔黑的秀发铺满了绣枕,他伸出两只手指捻了一缕秀发在鼻尖轻嗅,那是只属于她的香味,让他沉醉又难以忘怀,松开了那缕秀发,他又忍不住用手指顺着她脸部描摹,这便是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女人,刘聪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年之前,想起了他们的初遇的情景,他的嘴角不禁泛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都没有猜到车里的人是谁吧,哈哈哈!
☆、第二十八章 鸿门宴(上)
元康九年,九月初,各地藩王陆续进京,内务府忙的翻了天,安排接待,住宿一系列事宜,月末一统计,光接待藩王所花之费用,已耗去了十万两银子。好在这些来的藩王中也不乏财大气粗之人,譬如楚王司马玮,他的封地靠海,随手赏赐的物件都是东珠一类极为值钱的宝物,因此深得宫中下人们的爱戴。相形比较之下,那汉王刘渊却是个异数,他入京之时并未像其他藩王那般大张旗鼓,只是一人一车,却让内务府总管梁非更是提了一百二十颗心小心翼翼的伺候,不为别的,只因这刘渊乃是大晋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异姓王侯,且他身份极为特殊,若是一个招待不周,落下什么话柄,只怕整个内务府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刘渊不光是让内务府忌惮,便是其他藩王也都是人人对他忌惮深重,就连贾后听闻他奉召入京,都是吃了一惊,有些拿不住刘渊入京的目的。不过明面上,皇上和皇后对此次藩王们纷纷奉召的举动都十分满意,不但亲自纡尊降贵于皇城前迎接,更是一连举办几场接风宴,华婉作为大晋公主招待这些宗亲的家宴之上自然也少不了,几场宴会下来后,心中颇觉疲累。本是打着商议赈灾事宜征召的藩王们,一入京又花了朝廷十万两雪花银,此事可谓讽刺之极。华婉摸不透贾后的心意,因此在这件事情上也便沉默了。
素手捻起一枚苏和香投入铜炉之中,幽幽的芳香弥漫开来,华婉侧身躺回床上,昨晚刚参加完招待河间王的宴会,她此刻脑中还有些眩晕。回京已有月余,自二人在城门处分开之后,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刘聪再没有来打扰过她。转念又想起穆玄,自从发生了那夜之事后,她还没有机会见到他,穆玄也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只拖飞狐派的掌门捎了个口信说是临时有事,晚些回京,具体何事也未说明。她本有一肚子话要和穆玄说,这一拖再拖,反倒有些事情在心中越想越复杂,尤其事涉自己的清白,更加患得患失起来,所剩下的一点勇气也给拖没了,到了最后,已然下定决心,决不让大师兄知道此事。
正胡思乱想间,宫里又来了太监传话,这一月华婉被这些频繁的宴席折腾的够呛,闻听又是宫宴便有些不想去,那老太监奉了皇后的懿旨而来,又怎会轻言放弃?软磨硬泡的和公主府的人耗上了,欢言不善言辞,说不过他,便只能又来请了一次。华婉实在不耐烦,正准备亲自去哄了那老太监出去,不防太子宫中的布公公又哭哭啼啼的冲进了公主府:“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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