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层楼,真是见鬼了,维拉不以为然。
“高阶中阶是怎么分?要考试吗?”
“七到十二岁是低阶,十三到十五是中阶,十六到十八是高阶,一岁一级,经过检定才可以晋级,不然得留级。”
维拉紧张了,跳脚:“我不认字啊啊啊啊──这样不就永远晋不了级了?”
亚柏一边走一边瞅着她,噙着笑:“我们残耳是特别的,成绩再烂永不留级,就是要陪着同级学生一路往上晋级,给其他人做警惕用的。”
维拉好像有些明白了:“所以他们把我们捉来,就是要让这些学生知道,外面的敌人究竟是怎么样的程度?”
“是的,所以他们会一再的来找你挑战,当心了。”
说着,亚柏指着高阶宿舍对面中型建筑,说明那是西管家馆,而低阶宿舍对面的、此刻关着夏佐的是东管家馆,中阶宿舍对面的则是餐厅。
她乖巧听着,记着,可是有个问题却逐渐浮现。
“亚柏,”维拉问道:“那我们毕业后会如何?他们会把我们杀掉?”
“不会,只要我们脖子上一日套着颈圈,就一日是他们的军力,而毕业后会如何就得看自己表现了,小心,那块地砖会夹人靴子,”亚柏推了维拉一下,“我和夏佐都想进日光碉堡,那里是对残耳而言最好的一条路了。”
“日光是什么?又有其他什么路?”
亚柏带着她越过餐厅穿越另一个庭园,往下一波建筑群走。
“最糟的路是地方的兵团或一般的士兵,如果你的表现一直都很差、没人要的话,就会到那里去混口饭吃,次糟的是直隶皇族的各种军队,会被当狗一样使唤,再来是在新兴或贵族手下做事,”亚柏指向前方三栋更为奢华的建筑:“那边从左至右分别是图书馆、晚宴听、演奏厅,后面一点是各阶的学院教室,今天我会替你去借一些认字可以用的书。”
维拉却看的眼花撩乱,也听的心慌,每栋建筑都像是镶着钱币一般的豪华,而今后出路也怎么听都是要受制于人呀!
她忧心:“所以我们是不是要对学校里的贵族好一些?将来在他们手下做事怎么办?”
“贵族都是以家族为一个整体,就算你在学校里遇见了好的贵族,追随了他,也不代表他的家人今后不会把你当棋子,”亚柏给了这个提议一个冷眼,开导着:“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日光了。”。
维拉却迷惑了,日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们老家是不是也有日光这个团体?”
亚柏叹气,“世界各国都有,你忘记梦魔还有梦师了?”
维拉这才想起,日光就是梦师群聚的军团,是各处流窜梦魇的死敌。
梦魇这种强大怪物是从人们恶梦滋生的,会吞噬人们的身体取而代之,各处吃人作乱,会成长变得强大,变得越来越聪明,是跟战争一样可怕的生物。
而梦魔,是梦魇的领袖,亲眼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维拉的分部是专门在北国境活动的分部,常常遇到被恶劣邻国赶来的梦魇。不过,他们往往只能削弱其身体,再把梦魇赶回邻国赶,很难根除那种生物。
梦魇这种怪异的活物,只有梦师杀的掉。
梦师,拥有特殊能力的斗师已经够少了,梦师更稀少,只有斗师的一两百分之一。
梦师这种人拥有少见的、跟控制精神有关的天赋。不但可以对付梦魇,还可以让敌人精神崩溃,是各国最珍贵的人才了。
“日光”跟其名意义相同,是驱散梦魇的,日光一般的团体,是梦师与其护卫集聚的组织。
维拉在各地的残耳聚会里不只一次听说他们,日光约是各个国家里最顶尖军团了,甚至比皇储军队还被看重。
思及此处有些局促不安。
维拉习惯性的去拉亚柏的衣角,就跟从前她老拉班杰明衣袖一样,无意识的寻求慰藉。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亚柏。
“进入日光这么顶尖的地方,应该很难吧?我们这些异国人有机会?”
亚柏没有挣开维拉伸来的手,也没有伸手安抚,只是温声解释:“只要现在开始努力累积积分,必定有机会的,进入日光后,只需要对服务的梦师效忠,如此将没有帝王以外的贵族,可以取得你项圈的控制权。”
“所以也是最好的逃脱途径?”维拉几乎是耳语的确认。
“是的,维拉,是的。”
亚柏将维拉的发勾至耳后,露出她的耳饰。
“我们都会互相帮忙的,一起变强,将那些养尊处优的昆诺学生都给比下,踩在脚下,然后,有朝一日,我们会取回往日的耳上荣耀。”
有朝一日,我们会取回往日的耳上荣耀。
──这段话几乎是敲进了维拉心里,顷刻生根发芽,瞬间理解了亚柏与夏佐选择日光的理由,还有他们身上那股带刺的野心。
维拉呆呆摸上自己的耳饰,那辉煌的自傲。
是的,自小就身经百战的他们,将会是最强的笼中鸟。
看见维拉晃神模样亚柏淡淡笑了,将手放上了维拉的肩,将呆住的她往下一个建筑物群带,像个习惯照顾人的兄长。
──那种老在分部里,把她往后边推而自己冲上前去的,那种兄长。
这自然而然的动作,让维拉想起了老家,分部,还有伙伴。想着自己也许可以带着知识与实力、凯旋而归的明日,心口忽然就滚烫了起来。
凯旋而归呀……
亚柏又带她去看了竞赛用的各色巨大场地,他说每个学期都有四个大比赛,取得成绩对未来的仕途会有很大的加分,还带她去看了练习用的各类场地。
维拉一边听解说,一边嘴呈o型。
这还真是个华丽又复杂,而且竞争意味十足的地方。
而,亚柏带维拉去看的练习场地,再度闪瞎维拉的眼──本来想说,比起华丽旗帜满天飘的竞赛场地,练习场地总会朴实无华点吧?结果,啧,还是一样。
这群死暴发户。
眼前的练习场地几乎看不到尽头,每样东西都新的一般的闪闪发亮,马术、靶场、竞技、障碍等等的类型,应有尽有。
其别出心裁与精致,自然是军团分部配备远远无法比的。
应该说根本没办法比。
一个拿荒郊野外或废墟当练习场地的游击小队,和这种规模的巨大学院比,是要怎么比!
那些亮晶晶的枪靶和造型十足的障碍物,到底是啥呀!随便找颗树、找个乱石遍布的干河床练习,不行吗?
不行吗?啊?
维拉咬牙切齿,只差没咬出血来:“可恨的有钱人!”
“……同意。”
维拉听出亚柏口吻中的阴郁,看来就算在此地待了四年,依然怨念不减。
不过眼前一大片的各色场地,实在看的身为野孩子的她心痒痒,不每样都摸摸就走实在不甘心。恰好亚柏在此时掏出他的老怀表,看了看,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就在这暖个身吧?”
维拉手痒的要命,却还记得凯里说要听演讲。
“不是还要听演讲?”
“他们不会让你去的,刚入学的残耳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和各阶的顶尖学生打架。”
打架!什么时候有这件事的?最好是有人跟她提过这件事!
而且凯里昨天怎么还跟她说要去听演讲!那个没用的抚育官!比学生还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不去吃’屎呀!
同时,维拉也对这个残耳新入学的传统感到疑惑,这不是增加她融入新环境的难度吗?
维拉斜着眼不满问:“为什么?为什么刚来这学校就要和大家互殴?”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力,在未知的状况下与你打,对他们的学生而言,无疑是一次安全又充满价值的实战。”亚柏挑眉,“所以我们只能奉陪了。”
“这什么道理,一个人和我打过,不就大家都知道我的能力了?”
亚柏摇起一根手指,一脸“你不懂”的深沉模样。
“有规定的,为了让大家有一个最完整的实战经验,参与过对战的学生,都不可以透漏对手的能力与相关情报,违反者就要带羞耻圈。”
羞耻圈!又是羞耻圈!
维拉不敢置信的看着亚柏,这处罚也太不人道了!
而一边的亚柏等不到维拉询问羞耻圈,有点诧异,他有趣的看向维拉:“怎么不问羞耻圈是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
“知道,昨天夏佐跟我说了。”
亚柏笑了,“看来惨痛的经验对那家伙,果然有着很深的阴霾呀。”
“夏佐戴过羞耻圈?”
完全无法想象!夏佐那身好皮囊,那副跩样,感觉就是拉屎也无懈可击呀!
于是这日最后的轻松时光,就在聆听夏佐凄惨过往下、边暖身边狂笑着度过。
而亚柏没有说错,一到集合时间,维拉就被从那些盯着她看的同学里,单独带往练习场地去──一个巨大的密闭练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