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青一怔,不由地抬头望,正撞进他颇有几分热切的目光中,不由地脸上一热,移开目光去,低声道:“奴正是,不知郎君有何事?”
夏世昭展颜笑道:“只是不知那一日牡丹宴上娘子所说的紫茸香却是何物?”
沈安青轻声道:“是蜀中禅茶,出自禅寺之中。”
夏世昭颔首道:“原来如此,多谢娘子赐教。”沈安青欠身不语。
与他并行的崔奕却是沉沉望了二人一眼,俊颜之上并无半点表情,一夹马镫更快出半步去。
才到临水亭,早有锦衣宦者等在道旁,见一众人行到跟前,上前拜倒:“老奴给世子、两位郡王,诸位郎君娘子见礼。”
李晟翻身下马,一把扶住他笑骂道:“曹伏灵,你这老东西却又来作什么怪!”
老宦者曹伏灵这才起身笑道:“老奴是奉诏而来,特来传诏谕。”
李晟与崔奕对视一眼,面色皆是肃穆,沈安青更是觉得心跳如故鼓,手心渐渐渗出汗来。
曹伏灵却是笑着向杜秋娘道:“杜娘子,这诏谕是与你的。”
杜秋娘脸色大变,慢慢上前一步接诏,却是脚下一软,幸得沈安青一把扶住她,才得以拜下去。
曹伏灵正色朗声道:“掖庭教坊内人杜氏才色卓异,娴雅淑静,特赦为良籍,赐为泽王府良媛。”完了却是微微笑道:“贺喜杜娘子。”
泽王府良媛!那泽王喜好酒色,年岁也已是四十开外,想不到却要了秋娘去做了王府妾侍!沈安青不敢置信地望向杜秋娘,只见她已是面如死灰,身子摇摇欲坠。
“好端端的,如何会有这等诏谕,那泽王……”玛雅儿不管不顾闹将起来。
“勿要浪语!”杜秋娘猛地回头喝住她,这才缓缓转过头,扯出一丝笑拜倒:“奴……领诏!”
沈安青望着故作镇定无事的杜秋娘,却是再明白不过这种身不由己任人摆布的痛楚,一生的未来都被轻易葬送。她上前扶起杜秋娘,又笑着向曹伏灵道:“?使勿要见责,司酒娘子素来心直口快,非是有意妄议圣裁。”
曹伏灵自然知道沈安青,和玛雅儿的身份,他笑道:“老奴明白,不过是寻常说笑罢了。”他回身向李晟等人笑道:“既已传诏,老奴便该转回紫云楼回话去。”这边告辞去了。
沈安青扶着杜秋娘,看着她清秀的面容上死水一般,平静无波,只是眼眸中原有的点点柔光俱已是黯淡了。杜秋娘回头与她轻轻一笑:“青娘莫要担心,我无事,这是个喜事呢,被放了良籍,再不是人人轻贱的教坊歌伎了,还做了王府的良媛,岂不是欢喜?”她的笑容轻忽飘渺。
沈安青只觉得心酸,握紧秋娘的手:“别说了,咱们走吧。”
玛雅儿此时也是再无先前的兴高采烈,低垂着头,满脸颓丧,口中嘟囔道:“那泽王分明是酒囊饭袋……”
沈安青忙止住她:“快别胡说了。”她扫了一眼那一边立着的几人。
李晟笑着道:“杜娘子若是骑得乏了,不如待我到前头唤人送了马车来,也能歇一歇。”崔奕却是目光中微微含着一丝柔软的悯色,扫过杜秋娘落在沈安青身上,又飞快移开。
沈安青此时也顾不得客套,向李晟欠身道:“有劳世子。”那几位新科进士郎中夏世昭迟疑一会,也随他们一道上马向前行去。
待送了杜秋娘回转,沈安青骑在马上默然不语,玛雅儿低声道:“可还要游赏?那边舟上的人也都下来了。”
沈安青抬头望着她:“只怕我要劳动你用马车送我回府了。”她知道这一回去只怕是风波不平,祸福难料,窦府的人肯那般轻易放过她么?
玛雅儿见她脸色难看,只当是为了杜秋娘的事,点头道:“好,我这就叫人送了衣裙来,换了咱们便走。”
正文第五十四卷 为有倾城色城 翻成足愁苦
请大家见谅,我用平板码字的,不知为什么,上传之后句号全变成问号了,改不过来,请见谅。等我回去之后就改过来-------------------
窦府内堂,沈安青方才自马车上下来,便已有侍婢近前迎住,拜下道:“娘子,老夫人请你内堂说话?”
沈安青深吸口气,抬眼望着窦府高高的乌头门,颔首道:“走吧。”
“沈娘子到了。”侍婢报道。
内堂中老夫人脸色阴沉,大夫人更是怒意难掩,恨恨道:“还不叫进来。”
沈安青随侍婢进来,面容恬静安然自若,款款拜道:“老夫人,大夫人。”
大夫人强压住怒火:“青娘今日可曾见到圣驾。”
“得诏前往紫云楼陛见。”沈安青如实以对。
大夫人咬牙继续问着:“可曾说过什么?”
沈安青垂头道:“圣人只是问起奴年岁几何,皇后殿下在旁说了几句,便叫退下了。”
什么也不曾说过,却就这么算了?大夫人自然不肯相信,分明是有古怪!她恼道:“若是你不曾说过什么,如何肯允你自立女户?!”
还未等沈安青答言,老夫人缓缓开言道:“罢了,青娘既然得了圣人恩准立女户,也是福气,那些个事也不必多问了,好生替她操办起来就是。”
大夫人吃惊地望了老夫人一眼,只见她目光幽暗扫过自己,落在沈安青身上,想来是另有打算,这才低声道:“是。”
老夫人却是目光微转,向沈安青微微笑道:“青娘来府上也有些时日了,与大娘二娘也是自来亲厚,自不必说我平日也视你如同嫡亲孙女一般,你如今既然要出府去自立女户,虽是舍不下,但也只好应下。”她停了停,这才又道:“方才宫中女史送了圣人赏赐的瑞锦和贵人们的赏钱,府里自然也不能让你白身出府,自是要替你备一处宅院,也能有个安身之处?这立女户之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待准备妥当再又说,你且安生在府里住着便是了。”
沈安青不想老夫人会这般说,一时怔住,待要说话,只见老夫人含笑摆摆手:“罢了,你也不必再推辞了,下去歇着罢,今日你也累了。”
沈安青只得欠身告退。
看着沈安青退出内堂去,大夫人恨意未消:“阿娘如何就这般轻易饶过她,这里面分明是另有缘故!”
老夫人淡淡道:“便是问出什么又能如何?她既非府里人,又得了圣人允准,你待如何?”大夫人一噎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取过案几上的美人扇子缓缓摇着,冷笑道:“想不到,我竟还瞧走了眼,这小娘还有这胆量,竟敢向圣人求诏,更是能舍下府里的好日子不过,要去自立女户!”
大夫人很是不甘道:“难不成就这般随了她的愿?”
“自然是不能叫她得逞!”老夫人冷冷道,“这小娘心思通透精滑,又是这等能屈能忍的性子,若叫她出了府去,保不齐会叫许氏等人笼络了去,那便是养虎为患了。”
大夫人连连点头:“只是如今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浮起一丝笑,不疾不徐地道:“邡郎也是二十二了,正妻岑氏已经没了快两年,只怕也不必再耽搁了?”大夫人一怔,明白了过来,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收到赵府送来的帖子,沈安青很是吃了一惊,她不想这当头,瑛娘还敢请她去观纳吉礼?她唤了芳兰跟前:“去打探一番,还有谁得了帖子?”
待芳兰来回话:“府里只得娘子一人得了这帖子,连大娘子,二娘子也是没有的?那送帖子来的人说,明日赵府会遣了马车来接娘子。”
沈安青更是诧异,连窦府娘子都不曾请,却独独邀了自己一人?
第二日果然早早有赵府的马车在门前候着,沈安青带了金玲乘车到了靖安坊的右仆射赵府,几位侍婢早已候在门前,见马车来,笑盈盈上前打了帘子不,扶了沈安青下马:“沈家娘子来了,娘子吩咐婢子等前来迎娘子进去?”
沈安青瞧时,只见那几位侍婢穿戴都是极好的,想来在赵府也是很得脸的,只是这婚事分明不是赵府所愿,如何还能这般任着瑛娘性子行事?
随那几位侍婢进府,穿过前院,转过花径直到内园一处清雅别致的园子,侍婢才笑道:“娘子请稍待,婢子这就进去通报?”
不想片刻后,却是一身缃色家常半臂短襦襦裳裙,素着头脸的赵瑛娘亲自迎了出来,笑着道:“我若不派了帖子请你,你却不知来探我?”
沈安青抿嘴一笑:“我只怕你诸多不便,哪里敢冒冒然登门。”
赵瑛娘嗔道:“好没意思的话,分明是托辞。”拉着她向房中而去。
房中的侍婢们都垂手立在房前,却有位衣着上好的,头上簪金花胜的中年妇人堆满笑上前拜了拜:“可是盼到沈娘子了,我家娘子时时念着,说是最亲厚不过。”
沈安青有些猜不明白这妇人的身份,瞧衣着说话不似是寻常仆妇,只是却又行拜礼。她望向瑛娘道:“未知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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