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微这么想着,紧了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像是在做什么回应,又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来让自己更坚定。
张良换了个手握着她,然后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拢入怀中,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他知道自己只能有片刻的幸福,他也一定会为之锲而不舍。
所以,他默认安静欺瞒,也是一种祥和稳定。
可他的稳定,也仅仅只能维持在林微微环转身边之时,一旦独自回到侯府之中,他的心情顿时急转直下,整个人由头到脚的冰凉。
他不停地喝着酒。
其实,从那夜冒犯了林微微开始,他就已经不再喝酒。
他以为与林微微约定了婚姻,以后他会滴酒不沾,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心碎是从此时开始。
过去,没有得到过,所以他只是希翼,多觉得自己有些妄想,于是哀伤。
今日,他们之间似乎已成定局,她的背叛令他此时想起,肝肠寸断。
一杯接着一杯,不知喝了多少,他的头脑却越渐清明起来。谁说酒能浇愁?
张良将手中酒杯狠狠朝墙上一甩,酒杯破裂,碎片四溅,其中一片擦过那呆立在侧的女侍,她的脸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她觉着脸上有些痛,本想擦擦脸,见张良看来立即娇羞垂头,向后退去一步。
那眼神,令这女侍的心思昭然若揭。
谁也不想一辈子居于人下,她想,她长得花容月貌,身姿婀娜玲珑,若是上心些伺候,终会有一日盼得到头。
她将世间男儿都想得如此重视皮相,便也存了不当有的心思。
张良眯了眯眼,对她说:“倒酒。”
她有些暗喜,忙捻了只酒杯上千,姿态娇媚缓缓倒起酒来。
张良冷冷看她,笑容冰凉。
她却仍做低眉婉转。
张良说:“把灯熄了。”
她一惊,愣神抬起头来。
没有想过这么顺利,也没有想过这么快。
张良蓦地一笑,冷冷道:“算了,你走吧。”
她却一慌,紧着几步走到烛火前,将灯吹熄了。
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怎么可以这样丢失掉。
暗夜里,张良呵地一声笑,似是讥讽。
她瑟缩着,有些慌张有些惶恐,却听到那人抬手朝她,语气冰冷道:“过来。”
暗夜,可以掩埋掉很多东西,理智、想念、爱慕、坚持……却独独令愤怒浇油一般,熊熊燃起。
身下,软骨蜂腰,一双白嫩被他啃咬着,听着那不断倒吸冷气却还拼命强忍的声音,张良的将她身下的衣物也一道扒了干净。
“你自找的。”张良沙哑着嗓音,低吼道。
身下的那人,却什么也不敢说。
然后,初时他愤怒焦躁地撕裂一切,即便欢好之时也是如此,可是身体的撕摩就着房间中的诡异安静,令张良的神丝涣散起来。
他牢牢捂着身下人的嘴唇,不让她发出一点动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不可收回无法抑制的疯狂,转化在那个人身上。
他捂着这个人的嘴,牢牢的,就像那时,在那个房间中,他突然狂乱口勿了林微微,却不敢看她,只是紧紧捂着她的眼睛。
但思念、爱慕,演变成满心满意的想要占有对方,当这情愫蔓延到了他的每一个毛孔,他就再也不是从前的张良。
林微微。
如果你背叛了,没有关系。
因为,我也脏了。
不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放下你不管。
所以,我也陪着你脏。
如果,你还有想要骗我的心思,我就会永远,永远的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补偿昨天没更……于是很肥很肥的一掌……
90偏差
“什么?!!!”意识到自己惊声尖叫的失态,林微微马上捂住嘴来。
顿了顿,她满脸惊慌失措,道:“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颜子轩白着张脸,坐在桌旁慢悠悠的吃林微微刚从厨房里头弄来的一些吃食,边缓缓嚼着边道:“不相信?自己看看。”
林微微慌慌张张地跑出门外,正对着门,两手拉着将门缓缓合上,只剩一道小缝的时候,眯了眯眼,不太肯定地歪了歪头。
想了想,林微微一溜钻进房间中,寻出一双鞋来,放到床阶上,犹犹豫豫地摆了摆形态,咚咚又跑了出去,将那两扇门十分缓慢地带上了。
吱呀。
门轻轻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林微微一双大眼睛贼溜溜的透出那条细缝往屋里使劲瞧了瞧,环视中与颜子轩的眼神对上了。噗一声,颜子轩十分难得地笑出了声来。
林微微的面颊有些烫,她反思方才的动作神态或许有些傻有些呆,所以才会逗得不大会笑的颜子轩笑出声来。如此想着,登时有些窘了。
林微微扯扯衣角,走进来将门关上了。
她替自己倒了杯水,“我觉得,他应该没有看到。”以张良的个性,若是看到一双男人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林微微想,张良这么个一听到苏洛河的名字脸色便会陡然急转的人,若是看到这一幕,绝不会有今天如此温和安然的反应。
所以,张良今天那么平静,应该不可能是看到的吧。
颜子轩抬眉,朝林微微瞥去一眼,拿着勺子扒菜扒饭,一口口的往嘴巴里送,淡淡问了句:“他就是张良?”
林微微点点头,瞧着颜子轩光低着头认真吃饭,并没有看向她,于是赶紧补了一个字:“嗯。”
颜子轩知道张良。这一年来,他听林微微说过。
初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颜子轩以为林微微口中的张良哥哥,真的就只是个哥哥。
后来,越听就越有些不太对劲。
或许林微微真有把他当做哥哥的意思,但这个人似乎没有多少要永远去做林微微哥哥的觉悟。
颜子轩不知道从林微微的哪句话哪个故事中听出了这样的感觉,于是开始对这个名字牢记。
那几日,他撞到了头需要休息,不再带着个小拖油瓶为了找画四处瞎跑,那个小拖油瓶就像个陀螺一样滴溜溜的围着他转,巴望着他能快些好。
林微微端着药,稳稳送到他的手中后忙撒了手,捏着耳垂道:“哇,好烫。”
他接过药碗的手一抖,险些将半碗药撒了出去,学者林微微惯常使用的轻松语气,说了句:“哇,好烫。”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点点想要融入与她一样的生活。
林微微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而他只能强装镇定地盯着林微微看回来。
林微微伸头,搭在他的额头上:“不会吧,撞一下居然傻了?”
颜子轩呵呵笑着,问:“这个样子很傻?”
他从来不懂得怎样做才能算是讨好一个人,可是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想要接近并试图去讨好她。
至于为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找不到准确的答案。
在那个时候,颜子轩问林微微:“你有觉得哪个人特别好吗?”
林微微一愣,“干嘛问我这个?”
颜子轩吹了吹手里头捧着的药汤,“想知道你逃离的家里头,是不是有人对你很好。”或许,是想了解与她相关的事情,或许,颜子轩想要知道的是,在林微微眼中,一个人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算得上是对她很好。
林微微眨眨眼,告诉他:“有啊,张良哥哥,或者夏涟漪也算,如果……她不欺负我的话。”
然后,颜子轩开始不断往复地试探着这两个名字。
张良与夏涟漪,他们的故事,他都记在心里。
颜子轩很蹩脚的学着温柔、关怀、呵护,以及朋友间的奋力吐槽,其结果很显然的相当惨烈,林微微用越来越震惊地眼神看着他,不止一次地摇头晃脑惋惜道:“毁了,毁了,脑袋真的伤着了。”
在林微微看来,她那玉树临风比风更飘忽比苍松更寂寞的师傅大人,头脑是彻底地崩裂了,回路同先前根本不在一条逻辑线上,做出来的各种动作说出来的各种言语,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都相当的诡异。
而颜子轩则更是无奈,他很尽力的想要与她的脾性靠拢,希望人生能沾染些光彩,却被一再误解,碰了一鼻子灰。
是的,他不懂得讨好,因为他从不需要讨好别人。
他不懂得如何摆出一副欢喜爱慕的模样,因为他从未见过那种模样。
静王府或许是世间最安静的地方,他站在廊上朝院子里看,他的母亲用一双呆滞的眼睛抬头望天,而他的父亲则坐在对面,用深切渴望地眼神望着他的母亲。
颜子轩不知道,这样终日的宁静,究竟可不可以算做是爱情。
但从被林微微强行跟着开始,他缓缓的不想要继续这样安静的生命。
只是,好像做得并不好。
他的努力所得到的,几乎全是林微微的吐槽。
颜子轩埋着头,边吃着饭边笑,嘲笑。他想,脱离本性的东西,或许没有人能够做好。就像他永远都学不会关怀备至,情意绵绵,也就永远做不到林微微想要的好。
林微微侧头看了颜子轩好半天,看他吃饭时的神色相当古怪,不禁嘟喃了一句:“干什么吃个饭吃得那么丧气?……呃,好拉,好啦,我道歉,我回来晚了,饿到你了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