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几乎可以看到,君无晗求爷爷告奶奶向您求情的凄惨模样了。”小桃马屁适时拍在马屁股上,拍得楚曼雅心里舒坦,“你个贱婢还算好听,赏你十两银子。”
“谢公主。”小桃满脸喜色。
回皇宫的路上,护卫莫问心疼地说,“皇上,路途较远,您还是坐马车吧。”
“无妨,朕走一走。清醒一下脑子,好时刻提防欧阳煊。”
“皇上,属下不明白,曼雅公主与您一同散步时说的话,意思是要嫁给您,合大宛国的兵力帮助您,您为何拒绝?”
“你以为欧阳煊会同意么?朕若是答应,还未借到大宛国的援助,朕就会莫明其妙驾崩,或者楚曼雅死得不明不白,她死的罪过一定会推到朕的头上,让大宛国视朕为眼中钉。即使朕设法保全二人的性命。欧阳煊狗急了也会跳墙。”
“皇上是说睿王会逼宫?”
“他会不敢?”
“依属下所见,他绝对的敢。”
“何况,楚曼雅其心昭然若揭,直面要做睿王妃,已不做丝毫掩饰。她不是真心要嫁给朕,只要她还考虑别的驸马人选,根本不会入住睿王府,而是在皇宫暂住,选定再作打算。她只是要试探朕。若朕真表示出野心,她一定会向欧阳煊告密,倒打朕一耙。”
莫问佩服,“还是皇上考虑周全。”
“岂能不周全?每一次,朕暗中发起来的羽翼,还未成熟,就被剪除了。朕现下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如履薄冰。”
“宫廷险恶,皇上的辛酸,属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欧阳澈摇首,“朕身在高处,却没有任何天子的威仪,而是被踩在了泥里。那种滋味,你不会懂。”
“属下只知道誓死效忠皇上。”
“你多次救驾有功,朕相信你。”清雅的瞳仁中不带杂质,看不出说的是真是假。
莫问很是感动,“谢皇上器重。属下还有一事不明白。”
“说吧。”
“皇上既然想笼络君无菲,何不直接下旨娶她为妃?”
“欧阳煊的举动你也看到了。他明知道君无菲是女的,还甘愿背负喜欢男宠的污名。朕若下旨,只怕还未娶到君无菲,欧阳煊已废了朕的圣旨,朕的圣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纸空口文书,废圣旨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朕的旨意若想不受制约,除非是无关紧要的事。或者,权力回归朕的手中。”
“皇上才是天启国的正统继承人,睿王不过是乱臣贼子。属下相信有朝一日,皇上一定能铲除睿王逆党!”
“要么没动作,有动作,必会让欧阳煊无法翻身。”欧阳澈仰头望天,眸光坚定,“朕还没输。”
夜里,万簌寂静。
睿王府麒麟居,欧阳煊躺在床上睡不着,睁着漆黑幽深的眸子,冷凝地瞅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君无菲绝色的身影,怀念起抱着她的感觉。
自她不与他一道睡开始,他夜夜无眠,即便轻浅入睡,都不安稳。索性起床,来到迎松阁客房,推君无菲所住的房门,门拴死了。
一个眼色,暗处的护卫手中劈出一剑,银光乍闪,门闩从缝里被劈断,而房门丝毫未损。
“大半夜的拆房子,睿王真是好雅兴。”君无菲站在窗边,从敞开的窗户望着天上的明月。
月光皎洁,宁静若水。
她只着了一袭白色的单衣,长裤,头发是披散着的,长度及腰,纤腰不盈一握,背影单薄,显得格外柔弱。
欧阳煊心里升起一股疼怜,“怎么还不睡?”看看外头的夜色,约莫三更天了。
“睡不着。”她悠悠地启唇。
原以为她会讥讽他半夜跑来找她,想不到她只是柔和的三个字。走到她身侧,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夜里凉,别着凉了。”
君无菲身子一颤,想起了黎煊曾说过的话:夜里冷,别感冒了。
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她站在窗边傻傻地等着他回来。知道他去执行任务,杀人的任务,她担心,等到了半夜三点,他回来了,也是站在她旁边,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揪了揪身上的衣服,不是西装,已成了古人的外袍。
黎煊真的是过去式了,彻底的过去。
只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伙伴、亲人、爱侣,不是说忘就能忘。
想忘,仍忍不住偶尔的怀念。
注视她绝美的侧面,鼻梁挺直小巧,嘴唇因凉意而微白,她的眼神凝望着夜空,像是透过黑夜在看另一个世界。
欧阳煊的心不由一紧,“晗儿……”不自觉地紧张,“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侧首瞧他,五官英俊,瞳仁深邃,幽光冷凝中又含了一丝的情意,与记忆中黎煊的脸一模一样,“在想你。”顿了顿,嗓音微哑,“怎么也不睡?”
终究是清醒了,再不会把欧阳煊当作黎煊。
“想你。”忍不住,他说,“即使你要嘲笑本王,也认了。”
她摇首。此刻他是真的想念她。讨厌用情不专的人,“你不应该想我。你应该想你心爱的人。”
他寒下面孔,“若是本王说……”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不是你的谁,你的私人感情不用解释。”
“好个不用解释!”他生气,目光落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柔弱可人,清澈的目光里又透着些许傲然,一个让他刮目相看,连气都不想生的女人,“那就不解释。”想引开她的注意力,不想她心思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中,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在想什么,他就是不愿,“站在窗前,头发披散着,不怕有眼线看出你是女儿身?”
她指了指窗外不远匍匐在地上的一个人,“楚曼雅派的眼线被我点了昏穴。而你,并没有派人监视我。”
“何必监视你?本王要的是你心悦诚服!”霸道妖冷的眸光蓄着势在必得,“你会是本王的女人。”
“你碰女人会想吐。”
“本王记得,碰你的时候,不会。”想到那夜她的挑逗,他眸光里升起一丝灼热,“晗儿……”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大床,将她放躺在床上,倾身压上她,又次轻唤,轻语呢侬,“晗儿……”
水眸望进他漆黑幽冷的瞳仁,他的眼里盈满了情素,像是真的动了心。
她的心微一颤,面对与黎煊一样的脸,真的好难抗拒。
“本王帮你暖暖身子。”他说。
她一恍惚,思绪又飘回了过去的记忆:让我给你一点温暖。
那夜,等黎煊到半夜三点,黎煊抱着她走到了床上,与她一块儿躺着,她睡在他温暖的臂弯里,他拉好被子,抱着她,大掌在她胳膊上搓揉,一路延至她的手,又到她的胸……一路向下……
一股真实触摸感令她醒了神,欧阳煊竟然真的在搓揉她的身体,他的大掌正游走于她下身,衣衫也被解开了。
一脚将他踹开,她拢好衣服,怒瞪他,“给我滚!”
他没有狼狈地跌下床,而是站在床沿,神色铁青,眸光冷到骨子里,“你的身体是有反应的,何必装蒜?”
她有点感觉难堪,面色又有些羞红,“你趁人之危,我一时闪了神!”
“说!你到底在想谁?”意识到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居然无法忍受,心里暴怒得快气炸了。
看他气得脸色比锅底还黑,冰冷的眸子快喷出火,她不由调笑,想逗逗他,“其实就是想你,我不想承认。”
他面色缓和了些,狐疑,“真的?”
“我的过去,你应该了解得很清楚了。”她反问,“你觉得我会想别的什么男人?”
“不是魏子溪?”
“那个王八蛋,白痴都不会想他。”
欧阳煊又爬上床,“想本王,那就让本王抱着。”
她挑了挑眉宇,“欧阳煊,我发现你很不要脸嘢。”
“不抱着你睡,本王睡不着。”他语气酷冰冰的,表情也非常严肃,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睿王府里婢女那么多,你随便去找个抱抱。”
“不行。”他拒绝,“抱了会想吐。”
“干嘛抱我不吐?”
他脸色臭得黑里发紫,“你想气得本王提前毒发吗?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抱着你,女人之中,唯独不排斥你。”
“这一刻,觉得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她忽然笑了,笼罩在二人之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的笑容美极,清雅中透着俏皮可爱,他的心弦一动,装着生气地道,“晗儿,照你的意思,你以前很讨厌我?”
“你不是本王本王的用习惯了吗。用什么‘我’字?不觉得掉价?”
“现在就是想用‘我’字。表示本王……我宠你。”他鼻子里一哼气,“别想转移话题。说,以前不讨厌我。”
她背过身,懒得理他。
他摇摇她的肩膀,“别装睡。”
“你还想干嘛?”好咕哝。
“你放心,本王不喜欢女人,对你没兴趣。”他的声音很冷漠,“刚才见你挺享受,才亏本帮帮你。”
气得回转身子,欺身凑近他,她笑魇如花,一指在他胸前画圈圈,“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