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肯定地点头,“昨天你昏倒后,太医来看过了。你身子虚,胎位不稳,孩子差点没保住。”
“怎么会没滑胎?”楚曼雅一拳往自己肚子上打,“我昨天差点被弄死,小孩居然没掉,太没天理了!”
楚昱捉住她的手,“皇妹切勿激动,不要伤了孩子,也不要伤了自己。你的身体状况太医跟本殿下说过。如此情况还保得住胎,说明孩子命不该绝,说明你与孩子缘份极深。”
“本宫不要!不要这个孽种!”楚曼雅有点歇斯底里。
楚昱温和的面色沉了些许。
她不敢胡闹了,二皇兄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实际上他有多黑,她是明白的。
楚昱掺着她走到床沿坐下,“十一皇妹,你安心养胎。”
“生了这个孽种,本宫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楚曼雅满脸愤怨,皮肤又被晒黑,活像个丑陋的怨妇。
“给孩子找个父亲不就行了。”楚昱觉得不是什么问题。
“谈何容易?”楚曼雅苦恼地说,“楚辄说了,本宫敢嫁人,他会杀了我。”
“若是嫁给云漓呢?”楚昱若有所思,“楚辄不是云漓的对手。”
“云漓已经有妃了,如何嫁?”楚曼雅觉得不可能,“何况,我还怀了别人的孽种。”陪了太多个男人,一个连她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野种。
“过几天本殿下会安排你与云漓同寝,一个月后,你再找上门,说怀了他的孩子。你腹中的胎儿才一个月,再过一个月,也不过二月,看不出来的。等将来临产时,说早产就行了。”
曼雅有点心动,“我怕瞒不住。”
“瞒不住也得瞒。你有了孩子,到时进了云王府大门,即便是妾,也比现在的处境好。”
“你真的愿意帮我?”曼雅眼里充满希望。
“当然。”楚昱抚了下她的头发,“本殿下已经下令让知道你怀孕的几个人保守秘密。你就放心吧。”
“那多谢二皇兄了。”曼雅脸上露出感激。
“好好歇息,有什么需要跟郑总管说一声就行了。”
“谢二皇兄。”
等楚昱走了,一身太监袍的杨飞走了进来,“公主,您想吃点什么?”
“本宫什么也不想吃。”楚曼雅盯着他算得上英俊的脸,“你可知本宫怀孕一事?”
“昨天太医替您看诊时,小的在一旁,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昨晚本宫醒了,为何不说这事?”
“小的以为公主不会喜腹中的孩子,是以能晚说一时,便是一时,免得公主伤心。”
“不需要你假好心。”楚曼雅讽刺地说,“本宫怀了野种,你还想带我私奔?”
“小的不介意您腹中的孩子,只要公主愿……”杨飞真诚地说,“小的会把您腹中的胎儿当成自己的……”
“够了!”楚曼雅喝一声,“本宫即将成为云漓的女人,将来,这个孩子的父亲会是云漓。”
“小的方才在外头听到了您与太子殿下的谈话。”杨飞皱眉说,“容小的直言,云世子不是普通人,您怀的不是他的孩子,恐怕瞒不住,试想,你进了世子府,随便哪个御医都能瞧出你怀胎几月,何况,传闻云世子妃医术可媲美华佗。小的也听闻太子殿下偶尔会去世子府,想见世子妃,每次遭拒。小的觉得太子殿下忘不了世子妃,只不过想借您拆散云世子与世子妃……”
“不要说了!”楚曼雅捂住耳朵,“那又如何?为什么你一定要点破?就不能让本宫做做嫁给云漓的梦,让本宫幸福一点?”
“即便以这种情况进了云王府,公主就真的会开心吗?”
“有什么不开心的。”楚曼雅表情恢复正常,“只要能报复君无菲,让她痛苦。不管二皇兄报着什么目的,本宫都愿意做。何况,不就陪男人睡觉,不差云漓一个。就算东窗事发,以本宫的身份,也不至于有多严重的后果。”
“公主太妄自菲薄了。”杨飞脸上浮起沉重,“小的真不愿意公主如此堕落。”
“哼,堕落?”楚曼雅一点也不在意,“要不是看中本宫的身子,你会对本宫这么好?”
杨飞沉下脸色,“小的虽然身份卑微,对公主却是一片真心。若真的想得到公主的身体,昨晚公主献身时,就受了。请公主自重!”恭敬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楚曼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涌起羞愧,见杨飞生气的样子,她的心也莫名地难受。
云王府云阙居,鹅卵石小道旁是一大片青翠的草地,草地旁种了几株花儿,没有艳丽的百花齐放,倒是十分的清静雅致。
草坪上,云漓坐在琴案前,修长的手指游览于琴弦之上,一串串优美的音符自指下传出,如小弦丝切切私语,溪水潺潺铮铮,清澈悦耳,幽幽扬扬。
君无菲在他旁边的躺椅上懒洋洋地睡着,享受着太阳照耀在身上的舒适感。
喜欢听云漓弹琴,自嫁给他之后,他经常会弹给她听。
平视过去正好看到他的后脑,如丝般的头发绾成男子流行的束发,在头顶用玉环圈住,一支玉钗穿过玉环,整洁高贵,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配清透白纱,显得不食人间烟火,无形中也有一种清冷的高贵。
倾负韶华,说的便是他吧。
云老王爷不说她还不觉得,总觉得云漓对她很好,不难亲近。现在想想,也仅只对她与小宝。对于别人,她从没看他给过多余的表情,他总是淡然得似什么都不在意。
从不同的角度想,他淡逸得让人猜不出心思,换句话叫深不可测。
他是危险的。
想起玄溟曾经强暴真正的君无菲时的粗暴,若他是玄溟,对待一个女子毫不怜香惜玉,甚至连亲骨肉也不管。
那么,他是冰冷无情的。
他的行为除了一个没有心、没有情的人能做到,一般人根本没他狠。
就连她,也没有。至少,她无法抛下小宝。
但他,又是致命的。致命地吸引着她。
要不是他的出现,她也不会看清自己的心,原来,她根本不爱曾经的黎煊,更不爱成了楚昱的黎煊。
玄溟的真面目她从没见过,只是见云漓的第一眼,她就深深的喜欢。
那是一种不同于青梅竹马的感情,不同于以前在现代二十年的理所当然以为只能爱黎煊的那种日久生情?生的情是习惯,是依赖,是好感,是喜欢,她以为是爱。
却真的不是爱。
幽扬的琴声回旋在院子里,四处散去,带着不知明的愁绪,却又淡然若水,如平湖上的剪影,清静宁和。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轻吟出口。
他背影僵了下,知悉,她知道他在琴声里透露出的情绪。试着调整音符,那股淡淡的念想,仍然泠泠泄出。
她是懂他的。
做了世子妃快四个月了。
她与云漓睡在一张床上,他却没有碰过她。就算他有时候搂抱着她,以为她睡着了会摸她,却没有侵犯她的身体。
她与云漓是清白的夫妻。
觉得有点好笑。也觉得生气,郁闷他为什么不主动碰她?开始以为他好心地与她培养感情。久了,她甚至有时候觉得她吸引不了他。
本来可以主动诱惑他的。开始几天她是害羞,毕竟嫁了个真心爱的人。过了几天就不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圣母,现代时A片也看了不少。
连表哥梁少华都敢调戏,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她也忍着。
她要看看,云漓要瞒着遮月宫主的身份多久?
算算时间,只要再过半个月,离玄溟强暴真的君无菲的时间满了一年。半个月后的月圆,玄溟体内极阴的真气就会乱窜引发身体寒冻,不跟她合欢,玄溟就会活活冻僵而死。
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晃得刺人的眼睛。
想起一个很蠢的问题,现代的太阳圆,还是古代的?
都圆,都晒。
不知在现代的爸妈还好不?一年多过去了,表哥梁少华好么?希望表哥不要被爸妈埋怨,毕竟她是从表哥的办公室摔下去的。
真想跟爸妈说声,别怪表哥,是她自找的。
“唉……”不知不觉,她叹息了声。
云漓停了弹琴,侧首看她,清越的目光里蕴着关心,“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就是有点想念家里人了。”
小宝一直与她一起,唯有君佑廷回了洛月国。他神色划过幽邃,总觉得她说想的家人不是君佑廷,还是问,“是想念你父亲了么?”
“是。”她不想解释她是来自一千多年后,干脆就让他误会吧。
“我派人去将你爹接来,以后就让他在云王府颐养天年。”
“过段时间再说吧。”她摇首。与云漓之间还有点隔阂,她希望更稳定之后。
“嗯。”他心头升起淡淡的无力感。
云老王爷牵着小宝的手走进院子,小宝朝君无菲扑过来,“娘亲……”
君无菲站起身,摸了摸小宝的脑袋,朝云老王爷微福身,“父王。”
云漓则对老王爷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