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着她的一张脸发白,连往日里红灿灿的唇瓣都发白,怜惜道:“爱妃,这次你有孕,孩子就特别爱折腾你,今儿个到底为了什么,闹得这般大?”
皇贵妃眼中就开始有泪,轻轻的抽噎了几声,又垂下脑袋,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这才哽咽道:“皇上,您瞧瞧,臣妾这宫里都成了茶市场了,谁想砸就砸上一通。”
皇后娘娘闻言,眸光闪了闪,轻声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本宫这三弟,虽说年轻时,性子有些顽劣,可是这些年,皇帝也知道,为人最是沉稳不过,怎么会砸了妹妹的宫殿,还有莫五小姐,谁不知道最是贤淑得体,这在德馨女子学院这几年考核次次为优,怎么这两人会砸了妹妹的宫殿,实在让人不明白。”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字字句句都为朱三爷,莫锦好开脱。
皇贵妃心里恨得要死,面上也丝毫不曾表现,只是越加的委屈,哽咽之声越加的大了起来,瞧着皇帝委委屈屈道:“皇上,这些年宫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偷窃的事情,臣妾也就粗心,什么东西都是随手放的,也没特别注意过。今儿个这金钗,原本臣妾是想送给莫五小姐的,不过因为是皇上送的,臣妾舍不得。”
皇帝一再听皇贵妃提起金钗,有些意外,却也总算明白惹祸的怕是今儿个赐下的金钗,不由得意外:“莫五小姐拿了爱妃的金钗?”
皇帝虽然不知道锦好品行如何,可是皇后刚刚的话,他却是听了进去,能在德馨女子学院年年考核得优的人,应该不是眼皮子浅的偷窃一支金钗,这应该是个误会,所以皇帝用了一个拿字。
皇贵妃听了皇帝的用词,眼中的眸光闪了闪,越发的哽咽道:“皇上,臣妾原本想着,只要莫五小姐愿意讲那金钗还回来,这事就了啦。到底年纪小,又是从偏远小镇过来的,眼皮子浅点,也情有可原,一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臣妾也不想计较,谁知道,她却一口咬定,抵死不认,死活不肯交出金钗来,还伤了臣妾宫里的人,朱三爷身为继父,不劝着点,也就罢了,居然也跟着起哄,不过是欺负臣妾无用,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悲伤万般的看着皇帝:“皇上,臣妾没有冤枉她,不信,您问问这些宫人,臣妾的金钗是不是她偷的。臣妾身边的宫人,是不是她打伤的?”
皇贵妃的话刚刚落下,那伤了脸的宫女就忙跪下回话:“皇上,奴婢的脸就是莫五小姐伤的。”
而,另外几个被炭火伤到的宫女,也跪了下来,都说是锦好伤的。
接着,又有宫女跪下回话:“皇上,奴婢们都是亲眼看见,莫五小姐伤了人,也是亲眼瞧见,莫五小姐离贵妃娘娘的金钗最近,而莫五小姐离开之后,那金钗就丢了,除了莫五小姐,也没有第二人了。”
皇帝眉头微蹙,他日理万机,哪一件都是国家大事,什么时候,这等小事也要他这个皇帝出面了,可是瞧着皇贵妃那委屈的模样,再加上一地的狼藉,这事情他都不能置之不理,毕竟,皇贵妃现在还有着身子,虽然他的儿女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何况这几年他的身子越发的不好,后宫里已经久未见这等好事了,这孩子表示了他还年轻,雄风还在,所以自然不能有事。
“朱三,你真是胆子不小,撒野撒到皇贵妃的宫中来了。”
朱三爷对上皇帝斥责的目光,面色不改,半点畏惧也没有,声音更是坦然:“皇上,微臣虽然胆子不大,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女儿蒙受不白之冤,更不能对自家女儿的冤屈熟视无睹。贵妃娘娘一口咬定微臣的女儿偷了娘娘的金钗,微臣怎么能信,小女虽然愚钝,却一向知书达理,怎么可能偷娘娘的金钗,这其中定有误会,所以微臣这才斗胆,阻止一二,至于伤了贵妃娘娘身边之人,更是一时失手,望皇上明察。”
皇贵妃听了这话,却是道:“人都伤成这样了,岂能是误伤,金钗定然是莫五小姐偷的,否则为何这般惧怕搜身。朱三爷你怕是被莫五小姐骗了,毕竟她姓莫,你姓朱,这短时间里,又岂能尽知她的品行。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看的清清楚楚?”
皇后娘娘笑道:“妹妹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却也应该听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若是说本宫的三弟,与莫五小姐相处甚短,不甚了解,那么德馨女子学院的博士们相处了这么久,难不成也不知道,那优的评价,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莫锦好听到此处,道:“皇上,小女就如同父亲所说,虽然愚钝,可却从未做过鸡鸣狗盗之事,贵妃娘娘一口咬定,只怕其中有什么缘故,恳请皇上还小女一个清白。”
皇贵妃冷笑。眉宇之间含着冷意,声音亦是尖锐异常:“清白?你还好意思提清白二字?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的少女,心眼儿都快赶上米蜂窝了。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偷了本宫的金钗,交出来就是,皇上一国之君,自然不会责罚与你,而本宫贵为皇贵妃,又岂会和你一个小小的女子计较,可是你若是如此冥顽不灵,不思悔改,就莫要怪皇上责罚于你,本宫与你一个小女子计较了。”
皇贵妃说到此处,抬头对皇帝道:“皇上,莫五小姐刚刚还没有来得及出宫,想必金钗应该还在身上,只要搜上一搜,是不是她偷的,就能真相大白。”
锦好还没来得及说话,朱三爷的脸色豁然大变,怒目相对,只是顾忌到在皇帝的面前,强忍着怒火,冷声道:“素闻贵妃娘娘宅心仁厚,可是今儿个却是非要搜身,微臣就不明白了,贵妃娘娘也是熟知世事之人,怎么今儿个就糊涂了起来,怎么就想不到,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微臣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皇后娘娘附和道:“妹妹一向聪慧,心思缜密,怎么就疏忽了这事,若是在莫五小姐身上搜不出金钗,冤枉的莫五小姐,可让这她以后如何立足?瞧这眼前的情景,莫五小姐也是个有血性的,若是忍不过,想不开,到时候,传扬出去,知道的会说莫五小姐是个烈性女子,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说什么?若是牵累本宫和妹妹的名声倒也罢了,就怕因此牵累皇上的圣明,岂不是错大了。”
锦好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心中一动,忙转头对上皇后娘娘的眼睛,见她眼睛眨了一下,亦眨了一下眼睛,皇后娘娘的眼底就有了一丝笑意。
皇后这话不无道理,只要是个有血性的,受了这等屈辱,只怕一头撞死的可能性太大,到时候,传到了外头,怕是说什么的都有,说不得心思多的,还以为皇帝心思不轨,也大有人在。
皇帝的脸色顿时一变,越听越觉得皇后言之有理,这莫五小姐听说是个性子强的,若是受此屈辱,寻短见的可能性不小,只怕到时候,不无可能会有人以为是他起了色心,逼死了莫五小姐也不无可能,毕竟这丫头实在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皇帝一时间为难了,搜身这实在是不合适,可是不搜身,瞧着皇贵妃这模样,又不答应,而且,莫锦好和朱三爷将这里闹成这样,不答应下来,也实在太下皇贵妃的脸子了。
莫锦好瞧出皇帝的为难,微微思忖一下,道:“皇上是明君,贤名天下皆知,又怎么会惩罚一个无辜蒙冤之人。”
说完之后,锦好弯腰,伸手在那地上的血污之处摸了一把,擦在自个儿的身上。
众人不解她的举动,却听她道:“皇上,小女衣衫有污,为怕圣前失了仪态,恳请皇上赐宫女衣裳一套,而小女愚笨,不知宫中衣衫穿法,亦恳请皇上,请宫中的姐姐教授一番。”
皇帝被锦好的话,说得眼前一亮,这的确是好法子,而皇后瞧锦好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赏,果真是聪慧异常,这样既证明了自个儿的清白,也维护了自己的名声,即使传扬出去,世人也只会称赞她的机智。
皇贵妃面色冷如寒霜:“莫锦好,你心机如此之多,说知道,会不会在中途耍什么花样?”
锦好冷寒的面上,冷意更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非要小女当众宽衣,搜查一番吗?只是娘娘,小女虽然卑微,可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绝对无法容忍此等侮辱,若是贵妃娘娘执意如此,小女也无法可说,只是这等委屈断不能受,不如这般吧——反正搜身之后,就如皇后娘娘所言,小女也断然无法活下去,横直都是一个死,还不如小女现在就一头撞死,人死万事空,到时候,贵妃娘娘要怎么折腾小女,随便您。”
说罢,就要朝着一边的柱子撞去。
皇帝看到了之后,心下一惊,若是莫锦好真的死在了宫里,他这些年努力维护的名声怕是要坏了,只怕就要成了昏君代言人了。
朱三爷惊呼一声,就向锦好扑了过去,虽然他的身手真的很不错,奈何距离锦好的位置是在是太远了,所以根本来不及救。
皇帝自然也想救,他可不想成了昏君,但虽然她比朱三爷离得近那么一点,若是换成朱三爷在他这个位置,或许就能救下锦好了,可是他却没有朱三爷的身手,只得眼睁睁的错过。